身爲大口徑重炮和重型坦克狂熱愛好者的斯大林生平最感興趣的表演,既不是歌劇舞蹈也不是坐在自己的辦公室裏抽着煙鬥聽收音機,唯有那些雄壯威武的鋼鐵巨獸和管子越粗越好的大口徑重炮方能點燃斯大林心底的最原始興奮與狂熱。
堅甲利炮的鋼鐵身軀之上被皚皚白雪所完全覆蓋,不斷向前飛馳的履帶絞動起閱兵大道上的積雪揮灑在空氣之中掀起陣陣白霧,沉醉于這一幕“絕世美景”裏的慈父斯大林很快就在重型坦克隊列的領頭車之上,看到了那道正在面向閱兵台朝着自己舉手敬禮中的堅毅身影。
内心中已經隐隐猜測到了其身份的斯大林旋即側過頭來,朝着自己身旁陪同檢閱部隊的蘇聯内務部實際掌權者悄然開口。
“他就是馬拉申科嗎?那個曾經登上了真理報頭條的小夥子。”
聽到身旁斯大林提出的疑問,在閱兵開始之前已經詳細檢查摸底過所有受閱部隊名單的貝利亞自然是對此了然于心,幾乎沒有絲毫猶豫的話語旋即不假思索中脫口而出。
“是的,領袖同志,那就是之前曾經登上過真理報頭條的我們紅軍坦克英雄馬拉申科同志本人,他和他麾下所率重型坦克部隊自開戰至今所取得的戰績,是我們紅軍所有坦克部隊裏最好的一個。”
在這個通訊技術和媒體并不發達的時代,此前從未見到過馬拉申科本人的斯大林隻是在報紙頭條和黑白照片上,見到過那略顯模糊的馬拉申科形象和面孔。
在這個大敵當前、德國呐粹法希斯兵臨莫斯科城下的節骨眼上。
身爲一名傑出領袖而擁有着長遠眼光的斯大林,不光意識到了傑出将帥對于整體戰略的決定性作用。那些在紅軍基層部隊中奮勇殺敵保衛祖國的紅軍戰士和一線指戰員們,對于眼下的戰況來說同樣重要。
不論何時,與自己一道并肩戰鬥在同一戰壕裏和前線上的英雄們才是一支部隊的中流砥柱,即便對于有着堅定信仰加持的蘇聯紅軍來說亦是同樣如此。
盡管未曾謀面但卻已經多次通過間接手段展現過自己那“過人才華”,眼下還僅僅隻是個中校的馬拉申科在斯大林心中的地位卻已不能用簡單的軍銜來加以衡量,有着一名獨裁者和傑出政治家身上所該有一切決斷的斯大林從來不吝惜對于人才的重用。
“閱兵結束之後,近衛第一重型坦克突破團是要直接開赴前線,對嗎?”
對于斯大林口中這稍顯意外的冷不丁話語微微一愣,短暫失神過後的貝利亞卻又很快恢複了常态。
“是的,領袖同志。據我所知朱可夫大将近些天來指揮西方面軍在前線上遇到了不小的困境和麻煩,從西伯利亞軍區增援來的部隊大都是輕裝步兵師,他們缺乏戰略意義上的技術裝備和坦克部隊,關于這一點您應該能從沙波什尼科夫參謀長那裏得到一些答案。”
聽聞此言之後的斯大林旋即默不作聲中将頭再度轉了過來看向了身旁另一側的沙波什尼科夫,清楚聽到了方才所有對話的沙波什尼科夫參謀長在稍作思考後旋即向着等待中的斯大林給出了答案。
“朱可夫同志近些天彙報上來的戰況彙總裏,總的來說着重強調了重型技術裝備和坦克部隊,就像剛才貝利亞同志所說的那樣。”
“西方面軍下屬的各個師級部隊裏缺乏足夠數量的反坦克火炮,建制也不全,面對德國人的坦克攻勢抵擋的很是艱難。我原本打算在今天閱兵式結束之後就向您彙報這一情況的,斯大林同志,朱可夫同志催要增援的電報已經快塞滿我的文件夾了。”
常言道會哭的孩子有奶吃,擅于指揮大兵團正面作戰的朱可夫盡管頭頂着紅軍戰神的名号但也不是真的無所不能。
占據着裝備數量和兵員數量雙重優勢的德中央集團軍群,朝着莫斯科發起的猛攻可謂是一天比一天強烈,深感肩頭擔子之重的朱可夫除了指揮部隊安排戰略部署之外,緊随其後的第二個頭等大事就是不斷向莫斯科催要援兵、技術裝備、物資補給,總而言之是任何對前線戰事有利的東西他全都要。
仗打到了現如今這個份上已經把所有一切都全權托付給朱可夫的斯大林幾乎沒有多想,要想馬兒跑得快必須馬兒喂得飽的道理對于斯大林來說同樣是了然于心。
“那就把馬拉申科的近衛第一重型坦克突破團增援到朱可夫那裏吧,閱兵式結束之後你拟訂一份命令發給朱可夫,告訴他這是近段時間裏他所能得到的唯一坦克部隊增援。新的坦克至少要到11月底才能列裝部隊交付到他手中,這已經是莫斯科所能爲他湊出的最後一支成建制重型坦克部隊了,一定要加以善用。”
對于斯大林嘴裏那沉聲開口中所下達的命令,已經從中聞出了不容置疑辯駁味道的沙波什尼科夫參謀長自然是沒理由拒絕和質疑,況且和自己私交不錯的朱可夫眼下是真的已經到了懸崖邊上的最危急時刻。
“明白了,斯大林同志,閱兵式結束以後我會即刻安排下去。”
話語間的閱兵大道上重型坦克隊列已經隆隆駛來中開到了距離斯大林閱兵視野的最近處位置,雖說上了年紀但眼神卻還不至于太差的斯大林依稀能夠看到那張面朝着自己的年輕而堅毅面孔,呼嘯風雪聲聲吹過的結霜臉龐之上卻依舊是那麽地堅如鋼鐵而沒有一絲的動搖。
“既能在前線上帶領部隊赢得勝利,離開坦克之後還能對更高深的坦克發展計劃有所見解,就連科京都對這個甚至從來沒見過面的年輕人所提出的建議和總結報以了很高的評價......”
隻要一提起馬拉申科就能想起自己身邊諸如朱可夫、沙波什尼科夫和科京等人對其的稱贊和認同,那一句幾乎影響了紅軍下一代坦克發展計劃的簡單明了又極具特色話語,至今仍在過目不忘的斯大林心裏留下了無比深刻的印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