的确,事實正像伊烏什金口中所言的那樣。
在1941年處在整體戰略大優勢狀态下的德軍不但建制完整、士氣高昂,各式各樣産自德國國内和仆從國的軍火和物資幾乎快要多到用不完的富裕程度。
在前先上作戰的一線部隊士兵和軍官,不但能夠享受到從一個星期到半個月乃至是一個月不等的輪休假制度,可以搭乘前線部隊安排的專機返回後方的家鄉探望親人擁有探親假,平日裏一線上的各種配發物資補給更是多到享用不完甚至被丢棄的程度。
實打實的肉質烘烤香腸、産自德國國内慕尼黑酒窖裏的上等啤酒、特聘的高級面點師烘制而出的優質面包,甚至于就連跟着老大德意志東征西讨的意大利和芬蘭等仆從國也要擔負起一定量的德軍物資補給。
各式各樣上等的優質食物随意挑選,不愛吃的東西可以直接選擇無視,就連吃不完的東西大可以随意丢掉這種事情都隻是日常而不會受到任何責罰,與之相比起來因被團團圍困在列甯格勒而幾乎已經快要餓死了的蘇聯紅軍,簡直比大街上的要飯花子還要不如。
對敵人的奢侈浪費行爲一無所知的伊烏什金就像是勞作在農田裏的辛勤農夫一般,将目所能及之處所有能夠充當食物的東西統統一股腦地塞進了自己手中的麻布袋子裏,甚至于就連被德軍車組随手丢棄在充當垃圾桶彈藥盒裏的面包殘渣也不放過。
“這簡直就是個大寶庫!副營長同志!煙、酒、食物要什麽都有!這幫該死的德國佬簡直比那萬惡的白匪沙皇還要富裕幾十倍!”
手裏忙活着将德軍車組屍體上最後一塊手表給扒下來的拉夫裏年科顯然要比伊烏什金冷靜地多,自己那塊在戰鬥中早就被沖擊波給震壞了的手表已經停走了将近半個月時間。
自馬拉申科走後就一直肩負起代理營長之職的拉夫裏年科這些天來,一直是靠着向别人打聽來獲取準确時間,這樣的尴尬情況對于一位一線指揮員來說顯然是非常不合适的,急于改變這一現狀的拉夫裏年科心中早就已經盤算上了德軍手腕上的那些上等機械手表。
“呼,走的很正常,這幫德國佬的機械手表還真不是一般的好。”
借着手中那微弱的手燈燈光而将眼前手中近在咫尺的德國原産機械手表一覽無餘,壓根看不懂德文商标浮刻注釋的拉夫裏年科直接将手表貼到了自己耳朵旁側耳傾聽,滴答作響中的精準指針聲音顯然昭示着這塊滿是血迹的手表還處在正常運作狀态。
“你那邊弄完了沒有?該下一輛車了,伊烏什金!”
将裝着一把魯格手槍還有幾包香煙和打火機的麻布袋子直接一個甩手背在了身後,方才已經往嘴裏塞了幾塊德國面包外加半根香腸的拉夫裏年科基本上已經不是很餓,恢複了一些體力之後緊接下來的目标便是周遭其餘幾輛被擊毀後沒有發生殉爆的德軍坦克。
“沒問題,這幫德國佬的香腸确實管用,感覺就像是剛來列甯格勒那時候一樣,現在渾身上下都是力氣。”
聞言之後的拉夫裏年科并沒有再報以回答而是将腦袋借着弄弄夜色掩護而悄然探出了車外,距離己方陣地有一公裏多的德軍進攻出發陣地上,除了幾個異常微弱而又時隐時現的哨兵燈光點外便再無所蹤。
已經被蘇軍野戰炮兵集團轟出了陰影的德軍即便把仗打到了現在這個優勢極大的份上,也不敢在夜裏貿然裝逼地點亮大型探照燈來警戒陣地,總懷疑對手蘇軍是不是還藏了一個炮兵師沒出手的德軍甯願失去大部分視野也不想在睡夢中挨炸。
“這幫法希斯膽小鬼,不過倒也剛好........”
四下掃視一圈确認無誤之後的拉夫裏年科随即雙手向下一撐第一個爬出了炮塔,緊随其後排在第二個的伊烏什金,先是把自己那個塞了不少吃的喝的而有些過于沉重的麻布包向上托舉送到了在炮塔外接應的拉夫裏年科手中,轉而雙手發力中第二個躍出了炮塔。
“左邊,三點鍾方向,一百二十米開外,動作慢點别出動靜,跟我來!”
各自背負着一個麻布包而宛如毛毛蟲一樣身體緊貼着地面緩緩向前爬行轉向下一個目标,幾乎忙碌了一整夜而将周遭所有的德軍坦克殘骸洗劫一空的拉夫裏年科和伊烏什金二人,直到第二天一早天色蒙蒙亮的時候才在哨兵的接應下悄然返回了陣地。
原本隻打算把這些好東西分享給自己營裏同志們的拉夫裏年科剛一躍入戰壕還沒來得及喘口氣,身旁那名接應了自己和伊烏什金二人的年輕哨兵肚子裏緊接着就傳出了一陣聲音不小的咕噜聲。
回過頭來看了一眼那名年輕哨兵緊盯着自己背後沉甸甸麻布包的渴望而羨慕眼神,心中暗自輕歎了一口氣的拉夫裏年科轉而從自己塞得滿滿當當的衣服口袋裏,掏出了兩盒标着意大利商品碼的牛肉罐頭,不假思索中當即毫不猶豫地出手将之塞入了身旁哨兵的懷裏。
“拿着,自己墊飽肚子,别告訴其他人,就當我們倆昨天晚上根本沒有出去過。”
做完了這一切後的拉夫裏年科不待身旁這名有些發愣的年輕哨兵開口答複,自知自己車組已經餓得快要去啃地皮的拉夫裏年科沒有絲毫繼續逗留之意,當即一個單手撐地爬出了戰壕之後與身旁的伊烏什金一道,朝着位于陣地後方的坦克停車地一路小跑而去。
“難以置信,車長同志!您是怎麽搞到這些東西的!該死的,我該不會是沒睡醒做夢吧!?”
正如拉夫裏年科所預想的那般一樣。
剛剛從睡夢中醒來的戰友們看到了自己帶回去的這些食物後就像是着了魔一般地眼冒綠光,餓到幾乎快要出現幻覺的一衆坦克兵們當即以閃電般的速度圍攏上來開始瘋狂地向嘴中塞入食物,那狼吞虎咽的場景在已經填飽了肚子的拉夫裏年科看來簡直比西伯利亞的嗜血狼群還要爲之更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