比起遠在大後方莫斯科終日“吃香喝辣”又不愁衣食住行和生命安危的馬拉申科,依舊滞留在列甯格勒城裏的拉夫裏年科一行人顯然要更爲煎熬的多。
早已到了山窮水盡份上的拉夫裏年科帶領着伊烏什金等最後一批幸存的坦克兵堅守陣地,食物補給越來越少已經減少到每天不到400克面包的可憐分量,顯然根本不夠這群五大三粗的漢子們填飽肚子。
白天帶着部隊打仗晚上卻還要餓的心裏發慌以至于輾轉反側中根本睡不着覺,連面包屑都舔了個一幹二淨的拉夫裏年科一行人甚至于開始去挖地裏的野草充饑,已經把陣地周遭野地裏幾乎所有能跑能跳的非人類以外東西都吃了個幹淨,這些别無選擇的紅軍坦克兵們除了吃這種及其難以下咽的畜生食物以外根本就是别無選擇。
“嘔...呸...嘔嘔......”
将和着清水用火煮開的一飯盒草湯灌進嘴裏後卻又實在是難以下咽,連聲幹嘔中将嘴裏食物統統吐了個一幹二淨的伊烏什金隻感覺自己的胃裏猶如驚濤駭浪一般翻江倒海,這種已經餓到胃痙攣卻又根本沒東西吃的感覺簡直比死還難受。
“不行,我實在吃不下去這些東西了!我們已經連續多少天沒吃過正常的食物了!?這樣下去别說把那些該死的法希斯擊退,我們自己就得先餓死到陣地上!”
盡管用了一些略微誇張的手法,但伊烏什金口中所言的話語卻又是實實在在的不容否定真相,再這麽繼續餓下去的話别說是和吃的酒足飯飽的德國人打仗,謝廖沙這兩天幾乎已經連推KV1操縱杆的力氣都快沒有了。
“再這樣下去不行,人都餓死了還拿什麽保衛列甯格勒,我們必須想點辦法弄點吃的,伊烏什金。”
“弄吃的?想辦法?”
對于拉夫裏年科那宛若鏡花水月一般的畫餅充饑話語,餓的已經前胸貼後背的伊烏什金幾乎連吐槽的力氣都快沒有。
“那些德國人的炮兵足以覆蓋我們整個防禦陣地,現在又是晚上根本黑的看不清任何東西,連周圍野地裏的老鼠都被我們抓了個精光,你打算上哪兒去弄吃的?”
将手中的最後一口煙屁股狠狠往地上一扔,已經下定決心要冒死幹一票的拉夫裏年科當即轉過頭來,朝着仍舊一臉問号中的伊烏什金堅定開口。
“白天太陽快落山的時候我數過了,我們陣地前一共留下了8輛德國佬坦克的殘骸,并且隻有不到兩百米距離,那些德國佬不敢冒着送死的風險來給他們的人收屍,而這恰恰就是我們的機會!”
聽到這兒,已經大概猜出了拉夫裏年科究竟打的什麽打算的伊烏什金不由渾身一愣。
“該死的!你...你該不會是想去德國佬的坦克殘骸裏撈吃的吧?”
“如果你有更好辦法的話我洗耳恭聽。”
幾乎不假思索間的直接開口應答瞬間将伊烏什金怼的一句話也說不出來,嚅了嚅嘴唇半天答不上一句話的伊烏什金顯然是被這大膽而又瘋狂的計劃給雷的不輕。
盡管有心想要拒絕拉夫裏年科這近乎瘋狂一般的計劃,但自胃裏傳來的那火燒火燎感覺卻又強迫着伊烏什金把送到嘴邊的話語給強行咽了回去,一想到之前從德軍屍體上搜刮到的諸如香腸還有肉罐頭一類的食物,口水含在嘴裏直打轉的伊烏什金當即粗氣直喘中騰地一聲從地面上站了起來。
“那就這樣定了,我們什麽時候出手?還要再叫上那些人過來幫忙?”
面對伊烏什金口中的反問話語,輕輕搖頭的拉夫裏年科随即不假思索中瞬間開口回道。
“人太多了反而容易暴露目标,我們倆一人背一個清空了的大口袋,兩口袋的食物省着點吃足夠我們營裏剩下的這些人撐上一個禮拜了,前提是那些德國佬的坦克殘骸裏别真的什麽東西都不帶。”
約莫是十分鍾後,沒有通報任何友軍和上級單位的拉夫裏年科還有伊烏什金二人,在給執勤哨兵打了個招呼并告訴其不要聲張之後,随即背起兩個原本是用來裝坦克零件的麻布大口袋繞開了己方機槍陣地悄悄摸了出去。
在戰火中熾熱燃燒了一整天的戰場早已在冰冷的夜幕下完全冷卻下來。
熊熊燃燒中的部分坦克殘骸和灌木草叢早已熄滅,唯有那摻雜着濃重血腥味和火藥硝煙的空氣依舊回蕩在空氣裏令人提高着警惕。
“看到了嗎?兩點鍾方向,大概九十米,一輛德國佬四号坦克的殘骸,看起來沒有燃燒和殉爆過的迹象。這是我們的第一個目标,悄悄摸過去,快!”
盡量壓低着最輕聲的嗓門和身旁的伊烏什金完成了最後的任務簡報,早已在殘酷戰場上曆練成了老兵油子的二人即便離開了坦克也依舊是身手矯健的坦克兵精銳,将整個身體都伏在了地面上的二人旋即悄無聲息中如同遊走爬蛇一般朝着近在咫尺的目标摸了過去。
這輛抛錨在陣地前的德軍四号坦克殘骸說起來倒也倒黴,一位在之前幾天的戰鬥裏已經擊毀過兩輛德軍坦克的紅軍老兵在今天白天的戰鬥力盯上了他,口徑駭人的14.5毫米西蒙諾夫反坦克步槍在反複連開三槍之後終于打穿了車體駕駛窗弱點。
被14.5毫米被甲彈頭直接将腦袋打了個稀碎的德軍駕駛員當即渾身一軟倒在了駕駛位上,一擊得手後的紅軍老兵緊接着又憑着以往的成功經驗繼續校準槍口朝着同一位置連開數槍。
在坦克内因車組成員陣亡而有些慌亂的其餘幾名德軍坦克兵當場被打死了一對,車長炮手雙雙共赴黃泉的血腥事實讓僅剩的機電員和裝填手再也承受不住巨大的心理壓力,當即打開了炮塔側面的逃生艙蓋連自衛武器都顧不上拿地趕緊棄車逃生。
摸到了坦克邊上之後悄然爬行到了德軍進攻出發陣地的視野盲區另一側悄然直起身來,面前大敞開着的炮塔側面逃生艙門即便到了現在,也仍舊是一股腥到嗆人的鮮血味道在向外散發而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