來自慈父斯大林同志口中的話語将科京與莫羅佐夫的眼神再度吸引了過去,被握于手中的兩份報告書說是足以決定莫羅佐夫與科京二人未來的命運都不足爲過。
看着面前二人那摻雜着忐忑與期待的複雜眼神,稍稍點頭後的斯大林随即親自動手撕開了那在前線上被密封好之後就一直未曾有人開啓過的信封。
被斯大林首先開啓的這一紙信封是經由另一位紅軍坦克英雄卡圖科夫所撰寫的報告。
這位指揮着麾下第四坦克旅戰鬥在防守莫斯科縱深中路方向上的紅軍坦克英雄,比起已經上過真理報頭條的馬拉申科來說盡管在戰績方面要有所不如,但卻亦是一位以高超指揮才能和善打硬仗而著稱的出色紅軍一線坦克部隊指戰員。
深谙德軍裝甲部隊正面進攻能量必定會勢不可擋的卡圖科夫更善使用靈活的包抄迂回戰術,受命其麾下的T-34坦克們飄忽不定如同遊走在殘酷戰線上的幽靈般神出鬼沒,即便是強大如古德裏安這樣的天才級德軍将領在與其交手時都很難占到便宜而損兵折将。
如果說當下的紅軍一線坦克部隊裏有誰能和馬拉申科的赫赫威名平起平坐而相提并論的話,除了卡圖科夫之外可以說便再無二者。
而善于指揮T-34中型坦克進行大兵團對抗作戰的卡圖科夫,剛好又與馬拉申科所指揮的獨立第一重型坦克突破營相對立,等同于代表着莫羅佐夫和科京二人所各自負責的中型和重型坦克設計項目,這也正是斯大林爲什麽要選中他來聽取意見而不光是單單隻要馬拉申科的彙報而已,不偏袒科京與莫羅佐夫任何一人的斯大林隻想要最正确的答案。
将卡圖科夫親筆撰寫的折疊信紙雙手展開之後呈于了眼前,細細過目的斯大林随即便一字不落地将之仔細閱讀起來。
“KV系列重型坦克的笨重性是導緻它設計失敗的最根本因素。這種連轉向都困難的重型坦克隻适合用于防禦戰,隻要它參與到了機動作戰中,笨重的身軀就必然會壓壞橋梁和路面,造成後續部隊無法通過。”
“有些時候,更爲糟糕的KV2重型坦克甚至會因爲重心太高的問題而在越野機動時翻車,我幾乎找不出可以用來把這個笨重鋼鐵巨獸重新拉起來的工具和載具。比起坦克,我認爲這更像是一門可以自行移動又帶有裝甲防護的152毫米榴彈炮,這些笨重的大家夥應該被分去給炮兵使用,而不是戰鬥在一線坦克部隊裏毫無用武之地。”
“總之,KV系列重型坦克糟糕的機動性表現根本趕不上其他的友鄰坦克部隊,這些并不出色的大家夥隻會拖慢T-34坦克的機動性和戰鬥速度而起不到太大用處。坦率地說,我甯願讓我的部隊全部使用T-34,也不想要一輛KV,它們實在是太不可靠了。”
伴随着斯大林同志低聲閱讀的話語悄然漸落,豎起耳朵來一字不落地仔細聽完了所有内容後的科京表情簡直扭曲地像吞了蒼蠅一般難受。
自己精心設計出的優秀傑作在這個趾高氣揚的家夥報告裏竟然被貶的像垃圾般一文不值,長久以來都是高高在上中因爲自己的身份和背後老丈人伏羅希洛夫元帥的影響而飽受尊敬,何嘗被人這麽貶低過的科京當即便怒火一竄中瞬間氣不打一處來。
“這個該死的猶太鬼佬爲什麽不生在法希斯德國!?那裏才是他真正該去的地方!我的設計方案要是因爲這個蠢貨的破壞而黃了的話我一定不會放過他!我要讓他去西伯利亞勞改挖土豆忏悔!我發誓!”
身爲紅軍重型坦克之父的同時,還是一個非常記仇又善于搞“政治鬥争、階級鬥争”的人民委員,咬牙切齒中已經把卡圖科夫這個名字刻在了自己心裏的科京暗暗發誓,倘若自己的新式重型坦克計劃真要是因爲這個猶太鬼佬而黃了的話必将饒不了他。
細細品味着面前這份報告中字裏行間每一個字符的斯大林同志若有所思,隐于濃密胡須之下的面孔幾乎看不出什麽喜怒哀樂而平淡無比。
一語不發中不置可否的斯大林同志轉而拿起了右手邊桌上的第二個信封,恨得咬牙切齒之餘以眼角餘光目睹了這一幕場景之後的科京立刻渾身一顫中再度投來了期待的眼神。
科京眼下最後的希望已然全部寄托在了這份由馬拉申科遞交上來的第二份報告之上,倘若這份由馬拉申科遞交上來的第二份報告依然還是對重型坦克持否定态度的話,那麽科京也不用繼續參加這場會議的接下來部分了,完全就是看莫羅佐夫這家夥怎麽得意的自取其辱而已,收拾收拾東西打包回車裏雅賓斯克才是最好的選擇。
伴随着斯大林的再度雙手輕啓,嚴封密合的信封内很快就從中取出了一張同樣折疊在一起的信紙被舒展開來。
輕輕抖動雙手的斯大林同志定睛一看,偌大一張潔白信紙之上所書寫的短短一行字内容确是當場令其呆若木雞。
“完了,我的新式重型坦克計劃,我的名譽!所有的一切,全完了!”
看到斯大林同志那一臉呆若木雞的超乎預料表情後,誤以爲上面寫了什麽足以把自己打進萬丈深淵而萬劫不複的東西,極度懊惱而又幾近崩潰中的科京剛剛進入大腦一片空白後的短暫當機狀态,已經率先從短暫驚愕中回過神來的斯大林同志卻很是意外地輕輕一笑。
“呵,馬拉申科是嗎?很有意思的年輕人,連我都有些摸不清這個年輕的小腦袋裏到底在走什麽樣的思路。”
一語道盡之餘而又話音未落中的斯大林同志轉而擡手将手中的信紙遞到了科京面前,猛然間回過神來的科京大腦内短路神經還未重新接上,下意識反應中雙手接過了面前的這張信紙後轉而雙目無神地閱讀起來,隻是一眼望去後的科京表情卻要比方才斯大林同志的呆若木雞神情爲之更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