咆哮轟鳴中的柴油發動機驅使着重達47噸的沉重車體開始緩緩前進,足有半張臉盆大小的彈片緊接着便在鋼鐵的扭曲變形中被壓得支離破碎,這樣的結果正如馬拉申科所設想的那般如出一轍。
“好了!停,停下來!基裏爾,上車,快!”
揮舞着手臂打聲招呼着一旁處于發愣狀态的裝填手基裏爾趕緊上車,手腳并用的馬拉申科隻在三下五除二間便雷厲風行地爬上了坦克炮塔,随手揭開車長頂蓋後當即縱身一躍跳入了其中。
“所有人都有,彙報各自情況!”
還沒來得及在自己座位上放下屁股的馬拉申科剛一回到炮塔内便立刻開口發問,正在擺弄着主炮瞄準鏡的炮手伊烏什金随即第一個開口答道。
“主炮正常,随時能把那些法希斯走狗來一場痛宰。”
“無線電問題不大,除了這該死的連接插頭還是有點接觸不良,不過這是老毛病了。”
“檔位杆和操縱杆沒有問題,傳動系統正常,變速箱完好,隻等您的命令了!車長同志。”
座車随時可以出擊的完好狀态無疑給了馬拉申科以極大的鼓舞,沒有什麽事情是比自己的座車在經曆了一場地毯覆蓋式轟炸之後,還依舊完好無損而更令人感到欣慰的了。
“媽的,慈父斯大林在上!真他娘的得好好感謝一下科京這個天才,要沒有KV1估計早就交代在德國佬手裏了!這玩意兒在1941年簡直就是最好的坦克!”
内心中發出如此這般深情感慨的馬拉申科心中并不知道,在他自己這邊兀自感謝着科京同志那堪稱偉大重型坦克設計的同時,并沒有返回自己那位于車裏雅賓斯克州下塔吉克第二特别設計局的科京本人,卻依舊滞留在莫斯科城内急的如熱鍋上的螞蟻。
因将在一周後再次召開的第二輪特别設計會議而焦頭爛額,手中至今仍舊沒能拿出一個完整可行新式重型坦克設計方案的科京簡直快要愁白了頭發。
“時間太倉促了,科京同志,短短一周的時間根本不可能拿得出一套經得起推敲而完整可行的新式重型坦克設計方案,即便是我們把整個設計局的高級團隊都帶來了莫斯科也仍舊是不可能的事情,我們到現在甚至連具體該側重哪一方面的設計思路都還沒有讨論出結果。”
臨時下榻的寂靜房間内回蕩着科京副手那語氣焦灼的急促話語,牆壁上懸挂着的巨幅蘇維埃先驅者列甯同志肖像,正靜靜注視着滿面愁容而雙手捂臉中呆坐在辦公桌後的第二設計局領導者,心情已經是壞到不能更壞的科京在片刻後緊接着便爆發出一陣火山噴發的怒吼。
“不可能、做不到、沒有辦法!我這幾天來聽到的東西就隻有這些半點作用都起不到的廢話!雅克佐夫同志,請你注意!你剛才說的這些東西是沒有辦法寫到設計圖紙上以後去呈交到領袖斯大林同志面前的!”
“斯大林同志要的是我們設計局遞交上去的新式重型坦克設計圖!不是那些隻顧着找借口來搪塞他的理由,我上個月聽說西伯利亞挖土豆的勞改隊伍還缺不少人,你難道想帶着你全家人都過去出一份力嗎!?”
從未想到過平日裏一向以溫和待人著稱的科京竟然會在這種情況下大發雷霆,瞬間便被科京口中所言内容給吓得面如土色的雅克佐夫隻感覺自己的牙根都在打顫。
自己可不像科京同志那樣有着伏羅希洛夫元帥這位名滿蘇維埃的老丈人,要是真的因爲完不成設計任務而因此受到打擊懲罰的話,因自己而受牽連的家人會遭遇到什麽樣的對待簡直連想都不敢想,西伯利亞挖土豆這種活根本就是用天來計算生命倒計時的活生生噩夢!
看着自己面前已經被吓到直喘粗氣而滿頭冷汗中已經六神無主的副手,意識到自己剛才的口不擇言的卻有些過火的科京逐漸從暴怒中恢複了冷靜狀态,在一聲稍顯憂愁的輕歎之後随即又坐回了椅子上并朝着面前的副手輕輕揮手示意。
“好了,我隻是說說而已,你不用太過在意,雅克佐夫。現在跟我談談我們設計團隊具體的讨論結果吧,現實和任務總是要去面對的,逃避解決不了問題,不是嗎?”
聽到科京口中如此這番安慰話語之後的雅克佐夫這才長舒了一口氣,于腦海中緩緩思考回憶片刻之後緊接着便脫口而出。
“現在的主要問題是集中在坦克的主炮選擇和車體結構設計這兩個方面,科京同志。”
“我們的同志中有一多半的人認爲現有的KV重型坦克車體已經足以應付将來的戰争需要,唯一要做的事情就是更換一個重新設計的新炮塔,并給未來可能更換的更大口徑主炮預留足夠的換裝空間。”
“他們得出的結論一直認爲德國人的88炮隻是無足輕重的局部威脅,那些笨重無法移動的88炮在戰時會被我們的數量優勢很快摧毀,實在不行的情況下還可以通過防禦權重的重新分配把車體其他位置上的裝甲轉移到正面上來,從而達到足以防禦88炮的程度。”
“除此以外他們的另一個理由是KV重型坦克的車體底盤生産線是現成的,重新采用新車體設計的話無疑會将整條生産線推倒重來,這會極大地影響到此後較長一段時間内的重型坦克産量,這對于處在戰争狀态下的我們來說是極爲緻命的。”
将自己副手口中所言的話語全部一字不落地仔細傾聽中全部盡收耳畔,仿佛受此啓發的科京随即便在若有所思中再度開口說道。
“這隻是其中一部分同志的想法和結論,雅克佐夫,現在我想聽聽另一部分同志是怎麽認爲的,告訴我他們的看法和結論。”
自知自己的頂頭上司一定會問起這樣的話語,于腦海中早就準備好了相關話語而話到嘴邊的雅克佐夫緊接着便脫口而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