戰争結束後我就回家結婚,這在後世是一個幾乎必死的梗,隻要立下了這個誓言基本上就代表你的媳婦歸隔壁老王了。區别就是蘇聯沒有隔壁老王,隻有隔壁伊萬。
一想到照片裏那個本應屬于“自己”的姑娘可能會在自己戰死後淪落到别人床上,同樣有着一個正常男人該有占有欲的馬拉申科心中不由瞬間感覺一陣膩味,但頓斯科伊上校的話語卻又并非是随便說說而是真正道出了實情,這對于馬拉申科而言的卻是一個值得考慮的問題。
“也許吧,我不知道我是否能活着等到那時候。真要是剛結婚沒兩天就死在戰場上的話,那樣才是對她的不負責任,這不是我該幹的事情。”
聽到馬拉申科口中那語氣微歎的話語後随即稍作思索,對此頗有認同感的頓斯科伊上校很快點頭回道。
“有時候我自己也會這樣想,想着如果我死了,安雅和薩沙他們該怎麽辦。雖然不愁生活,但是終歸少了個照顧他們的人,我不想讓我的孩子們在沒有父親的童年裏長大,我知道那種别的孩子都有父親而自己沒有父親的異樣眼神有多麽傷人。”
冰冷凄清的月光照耀在頓斯科伊上校那略帶傷感的臉龐上顯得格外肅穆,自上一次生死大戰中初次認識了這個堅強漢子以來,馬拉申科還是第一次看到頓斯科伊上校露出這種代表人心脆弱面的表情。
“也許有些話不該問他,至少現在不該問........”
從頓斯科伊上校的傷感話語中已經大緻猜到了些什麽的馬拉申科沒有再繼續追問下去,時至午夜的皎潔月光留給他們最後的時間已然所剩無幾。
“來吧,馬拉申科同志,聊天時間結束了,現在讓我們結束這個任務。”
伸手從頓斯科伊上校的手中接過了鐵鍬,感覺自己就像是接過了一把鋼槍握于手中的馬拉申科心中再度重燃起了修理地球的鬥志。
“讓我們搞定它,然後去睡覺,我已經困得不行了。”
短短半夜的倉促時光在揮汗如雨的忙碌之中很快飛逝而過,身上裹着自己的軍官常服大衣靠在一顆大樹下草草休息了一夜的馬拉申科,在尚未來得及感覺到分秒流逝的睡夢中随即便被第二天清早的初升朝陽所喚醒。
“對面陣地上的德國佬什麽動靜,怎麽連炮都不打一發,這不符合他們的習慣。”
開口問話中将放在自己手邊上的黑皮坦克帽重新扣回了腦門頂上,同樣是剛剛從睡夢中自然醒來的拉夫裏年科面對馬拉申科的問題亦是一臉的不解。
“不知道,這太反常了,那些法希斯現在應該是要分秒必争地打進列甯格勒城裏才對,誰知道他們今天又打的什麽主意。”
将軍官常服随手裹好以後正準備将之放進自己的座車裏妥善保管好,天空中一陣由遠及近轟鳴而起的航空發動機噪音随之便于馬拉申科耳畔陡然響起。
聽到這不詳之音後随即稍作一愣,腦海裏飛速反應過來這聲音究竟代表着什麽的馬拉申科當即咒罵開口。
“混蛋!我就知道這幫德國佬打的肯定不是什麽好主意!飛機都派過來了那裏還需要什麽炮擊,通知所有人都找掩體先躲起來,别去管坦克了!德國佬的飛機不會給我們發車啓動的時間的!”
已經擔任一線指揮官有好長一段時間的馬拉申科心中非常明白,戰時的一個有經驗坦克車組比起一輛普通的坦克來說簡直重要了不知多少倍,更何況崇尚鋼鐵洪流以量取勝戰術的蘇聯紅軍還是坦克管夠、要多少有多少的那種,在這種情況下隻有把人命先保住才是最爲重要的。
已經在自己坦克旁準備發車啓動的一衆紅軍坦克兵們,在聽到了來自天空中的死神呼嘯聲後幾乎不用馬拉申科去大吼大叫地親自下達命令,立刻便按照馬拉申科之前告誡他們的防空條例和開戰前演習中所訓練的那樣扔下坦克拔腿就跑,企圖開着笨重的KV1和天上飛機比速度的人早就已經不存在于這個世界上了。
布置完整而連夜修繕完畢後的防禦陣地上有着相當多的散兵防炮洞臨時掩體,盡管這種隻能夠抵擋小口徑火炮直接命中和中等口徑火炮沖擊波的土木工事掩體,幾乎對成規模的大型空襲起不了多大作用,但不論怎麽說也終歸比趴在地上亦或是蹲在散兵坑裏露天挨炸要強得多。
一路招呼着自己手下部隊趕緊隐蔽的馬拉申科前腳剛跑進了防炮洞裏還沒來得及站穩,天空中已經将投彈瞄準儀的十字瞄準刻線,對準了蘇軍陣地後的9架亨克爾111轟炸機随即打開了彈倉,懸挂在機腹内炸彈挂架上的黑乎乎大鐵坨子正閃爍着緻命而冰冷的黑色寒光。
“攻擊航道校準沒有問題,你那邊怎麽樣了?”
“視野很清晰,我看得很清楚,那些伊萬們已經躲進陣地防炮洞裏了,就像田鼠一樣在地面上亂跑,這群可憐的家夥。”
“呵呵,那還需要降低攻擊高度嗎?這也許能讓你瞄的更準。”
“不用了,開好你的飛機穩定住平飛狀态就行,我們現在正處在絕佳攻擊位置上。”
從德軍進攻路線大後方飛躍而來的德軍轟炸機群可不會理會地面上的蘇軍步兵有多能跑,任何在地面上企圖和天上飛機比速度的人或物都是極其愚蠢的弱智行爲,占據了戰場主動權的德軍轟炸機隻需要考慮把炸彈扔到什麽地方才能炸死更多蘇軍就好。
“等等,收一下節流閥,漢克,地面上有點不對勁。那...那是伊萬們的坦克?哦,老天,陣地上居然有伊萬們的坦克!快偏離一下轟炸航道,我們得把炸彈扔到那些坦克頭上,這些東西對地面上的威脅太大了。”
平趴在投彈手位置上向下俯瞰着大地而操作着手邊投彈瞄準儀的投彈手忽然有了發現,在區區一千多米的飛行高度上憑借光學投彈瞄準儀去發現地面上的重型坦克并非難事,這些靜止不動中的鋼鐵巨獸在德軍投彈手的眼裏看來就像是一隻隻等待踩死的螞蟻般别無二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