即便對手的數量隻是四分之一于己方坦克,深知在坦克裝備質量上處于絕對劣勢的德軍裝甲部隊指揮官卻依舊不敢掉以輕心。這些查明了己方意圖之後正迎面駛來的蘇軍坦克不論是KV1亦或是T34,都是足以令德軍裝甲兵們如臨大敵的強悍對手。
“所有坦克車組,裝填穿甲彈準備迎戰!目标是蘇軍坦克縱隊的側翼,隻有在側面才能擊毀他們,迂回陣型出擊!”
即便是采用了垂直裝甲布置而賦予較大車體内部空間,從而提高人機功效優勢的戰鬥室及炮塔内部卻仍舊稱不上多麽舒适,汽油揮發的刺鼻味道彌漫在了整個空氣混濁的坦克空間内部經久不散。
從頭戴式耳機内傳來的上級指揮車無線電台通訊命令,預示着一場硬碰硬的殘酷裝甲厮殺即将開始,已經将發動機提速至戰鬥檔位跟随着大部隊向前猛沖出去的駕駛員随即不帶回頭地兀自開口。
“你有什麽打算,鮑爾特,直接沖進那些俄國佬的坦克群裏還是怎麽樣?”
并不算大聲的話語憑借着喉部發聲器與頭戴式耳機,依舊能夠在發動機噪音嘈雜的車組成員間清晰傳遞。這名被喚作鮑爾特的德軍車長那手握着車長潛望鏡的淡定神色,在旁人看來簡直就像是在打演習一般氣定神閑。
“放輕松,德裏克。拉克爾下達的命令你剛才都聽到了,包抄那些伊萬們坦克的側翼,我們要用數量優勢讓他們首尾不相顧。”
即便是有着鮑爾特的氣定神閑和淡定模樣做榜樣,已經與蘇軍坦克部隊有過多次交手而深知其可怕之處的年輕駕駛員卻依舊難掩驚慌神色。那些一路火花帶跳彈的T34和仿佛根本就是無敵般存在的KV1,實在是給了這顆年輕的心以極大的震撼。
“偉大的帝國宣傳部長戈培爾博士整天在廣播裏老調重彈,說我們英勇的德意志軍人在用着世界上最好的武器去爲帝國開疆擴土。哼,我倒是希望他能夠親自來前線看看伊萬的坦克後再下結論,這該死的四号小坦克在伊萬們的怪獸面前簡直就像是嬰兒搖搖車。”
對身旁炮手口中這極具譏諷意味的一唱一和充耳不聞,目視判斷打頭的敵軍坦克距離自己座車已經不足六百米距離的鮑爾特緊接着便下達了命令。
“十二點鍾方向,打頭的蘇軍T34坦克,瞄準炮塔和車身結合處,開火!”
“你說了算,老闆。”
盡管嘴裏抱怨連天的炮手嘴巴不停,但其實際上卻早已左右手并用而調整好了主炮的方位并瞄準完畢。
能夠在用肉眼觀瞄炮鏡的同時,一并操作手搖主炮高低機與炮塔方向機這二者完成主炮瞄準,這種一氣呵成的精湛高難度技巧顯然不是初出茅廬的菜鳥炮手所能夠具備的。
之所以會下令讓炮手去瞄準那輛蘇軍打頭T34中型坦克的炮塔與車體結合處,鮑爾特心中的打算其實非常簡單。
采用45毫米軋制均質鋼裝甲呈60度傾斜角度布置車體前裝甲的T34中型坦克,在面對呈與車體水平狀态下來襲的炮彈時可以提供超過90毫米等效厚度的裝甲防禦力。
并且因爲傾斜裝甲角度大的關系還附帶極大的跳彈幾率,這顯然不是早期型四号坦克所裝備的24倍口徑身管短75炮所能夠将其擊穿的。
但即便是再強大的兵器也絕非無敵,自巴巴羅薩行動開戰以來已經與蘇軍坦克部隊交手多次的德軍裝甲兵們憑借着豐富的戰鬥經驗,漸漸總結出了一些能夠勉強對付蘇軍T34坦克并給其造成緻命麻煩的方法。
正面被彈投影面積非常小的T34坦克炮塔在與其下方車體連接處的位置,有着一個非常顯眼且外露于坦克正面的“脖子”,而T34中型坦克的炮塔旋轉方向機就安置于這個脖子之内。
在運氣與射擊精度這二者都足夠好的前提下,将穿甲彈打在T34坦克脆弱脖子部位的德軍裝甲兵們,将有幾率把炮彈彈片送進T34坦克脖子裏的方向機内造成其機械故障癱瘓并無法轉動。
炮塔動彈不得的T34坦克在機動力不俗的德軍坦克面前近乎等同于失去了戰鬥力,無法對其正面裝甲造成威脅的德軍坦克,則可以趁此機會包抄迂回到蘇軍坦克那裝甲相對較爲貧弱的側後方實施攻擊。
而失去了炮塔旋轉能力的T34坦克在此種情況下近乎等同于魚肉一般任刀宰割,可以說是沒有半點還手餘地。
這種實在難以稱得上是有效辦法的應對手段,可以說是德軍裝甲兵們在無力改變現有裝備劣勢的情況下,所迫于無奈而想出的臨時應急之作。
裝備着KWK37-L24型短管75毫米坦克炮的早期型四号坦克因其主炮身管較短,出膛炮彈在炮管内的加速過程因此受到嚴重制約的關系。
其所發射的穿甲彈不但炮口初速隻有可憐的410米每秒,整個炮彈的飛行彈道也是如抛物線一般實在難以讓人接受,主炮的瞄準精度更是受制于較短身管的影響而大打折扣猶如“撒尿炮”一般。
以一檔戰鬥檔向前保持低速運動中的鮑爾特座車四号坦克,即便是接近到了不足六百米的較近射擊距離上,卻也依舊沒有把握能夠對T34坦克那脆弱但又投影面積很小的脖子部位做到首發命中。
脫膛而出的75毫米K.Gr.rot.Pz被帽風帽穿甲彈,即便隻有不到六百米的飛行距離也依舊下墜嚴重。
精度受此影響而大打折扣的穿甲彈,最終打在了快速移動中的T34坦克首上裝甲靠下位置而被瞬間彈飛跳彈。這既是情理之中同時又令人無比沮喪的結果,當場便令鮑爾特座車的炮手一拳錘在了自己身旁的炮闩之上而大聲怒罵。
“這就是我們德意志軍人手裏的所謂好裝備!爲什麽不把這輛該死的破車改裝了去給柏林消防隊滅火用?這種糟糕透頂的破爛隻能讓對面那些蘇聯人更加有了嘲笑我們的理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