整個計劃一環套一環跟俄羅斯套娃似的，要不是足夠了解傑克，知道這小子看着老實，實際上非常有主見、想法，早在12年前就肉眼可見的精明，馬拉申科估摸着自己可能都猜不出其背後的真實打算究竟是什麽。
不過，這倒也算是給馬拉申科傳來了一個好消息。
最起碼西面的北約聯軍頭頭還是個長腦子的人，或許這時候還得慶幸多虧傑克是個“言行不一”的家夥。
否則真要按他在參議院聽證會上出席時瞎咧咧的那樣，搞什麽“讓俄國佬體驗衛國戰争2.0”的話，這一拉開架勢可就收不住場了，全世界幾十億人都得跟着一起完犢子。
四舍五入，這甚至可以說是咱老馬同志惹的禍。
畢竟馬拉申科和傑克.莫裏森是一種因果關系，沒有馬拉申科這個“因”，鬼知道原本曆史中的傑克.莫裏森是哪根蔥，這個“果”根本就無從談起，可以視作不存在。
好在這一切沒有發生，傑克或許變了很多，馬拉申科從這小子能使得出這種一環套一環的陰招就能看得出來。
但其歸根結底依然腦子清醒，算是熱愛和平，起碼言行不一、說一套做一套并不想打，這對馬拉申科來說就已經算萬幸之事。
至于之後的事
望向依然坐在自己面前不遠處的吉爾，馬拉申科倒是已經想好了計劃。
“我需要你幫我個忙，吉爾。”
“啊？幫忙？好.好的，将軍，隻管說就好。”
曾幾何時傑克也是這麽跟吉爾講話提要求的，隻可惜那時候吉爾的反應和現在是完全的不同、大相徑庭，看傑克如看人渣、看老馬就差眼睛裏飄愛心。
同是上将軍銜，擱同一個女人這兒的待遇差距卻如此之大，堪稱天壤之别，确實令人感歎。
眼見吉爾想都不帶想地答應下來，兀自點頭的馬拉申科也想好了該怎麽說，随之開口。
“等你回去以後，吉爾，麻煩你幫我轉告傑克。”
“就說我理解了他的用意，也知道他想幹什麽、不想幹什麽。讓他大可不必胡思亂想産生什麽不理智的誤判，我與他的想法一緻，而且我也會将這種共識傳遞到我軍高層。”
“至于我爲什麽會在富爾達缺口任副職.”
話已至此的馬拉申科不得不感歎下，這問題的困難程度還真不好答。
總不可能直接跟傑克說明真相，但若是找個别的借口理由敷衍過去，人家信不信都是另一回事。
深思熟慮了好一會兒的馬拉申科最終選了個折中的說法。
“告訴他，我在此隻是正常調動，不會一直這麽幹下去。如果他真有興趣知道更多，讓他親自來見我，如果再讓一個女人來執行這種任務，他的老師會以他爲恥。”
馬拉申科倒是不甚在乎跟傑克私下裏通過中間人來聯絡這事，會對自己産生什麽麻煩。
馬拉申科本身就沒打算把這事藏着掖着，事後肯定會第一時間上報，将西面也沒有戰意的情況傳遞上去，能有多快就多快、趕緊讓這種氣氛緊張的對峙期先降溫冷卻下來再說。
這種在僵持對峙背景下的戰略誤判确實非常危險，稍有不慎就會點炸整個火藥桶。
馬拉申科也是越往細處想，就越能理解傑克在自己看似不同尋常的調職這件事上，到底在害怕緊張什麽。
而等到咱老馬同志思索完畢、再度擡起頭來之時，卻又看到對面椅子上的吉爾一幅稍顯失落的樣子。
這倒是讓沒覺察出自己有哪句話沒說對付的馬拉申科，感到有些不明所以，也總不能不管不問、随即悄然開口。
“出什麽事了嗎？吉爾。”
“我沒什麽，将軍。”
“真的嗎？但你的眼睛可不是這麽說的，愛一個人的眼神是藏不住謊言的。”
“.”
從沒有其他男人對自己這麽說過的吉爾一臉忐忑不安，雖不知道馬拉申科說的到底是不是真的，但卻下意識地選擇了無條件相信。
再度擡起頭來又看到馬拉申科那柔和的眼神正看着自己，兩隻手放在腿上攥了又攥的吉爾臉蛋迅速升溫，最終還是以那聲音小到連自己都聽不見的動靜再次開口。
“我我以爲你會留下我，不知道爲什麽我突然期待着你能這樣說，來之前明明不是這樣的。聽到你還是要趕我走，所以就”
哦，合着是爲這啊。
有時候真覺得對付感情比對付軍事要難得多的馬拉申科有些撓頭。
這麽多年下來再說那些沒用的批話也無甚意義，吉爾要真能聽得進去勸就不會是如今這個樣子。
這姑娘無論是12年前的丫頭片子還是12年後的職場女強人，這個性極強、認準的事就是九頭牛都拉不回來的特點，确實一成不變。
“我們都不再年輕了，吉爾，爲了我抛家舍業甚至不惜背上通敵叛國的罪名，就爲了奔赴愛情。這會讓你失去太多甚至失去自我的，正因爲真正愛一個人，所以恰恰讓我無法接受這種結果。”
“我知——”
下意識地想開口作答的吉爾卻話音未落、半張着嘴巴，已然是說不下去。
原因無他，隻因她在自己面前這男人方才的開口中，聽到了自己做夢都想聽他對自己說，卻又自始至終從未聽他親口講起的話語。
“将軍，你剛才，說什麽？你——你真的——”
雖然這句話遲來了12年之久。
但相比12年前的毛頭小夥子，如今已過不惑之年，更能正視真正的自我、直視自己的内心的馬拉申科已經成長了太多。
自打再次見到吉爾的那一刻起，馬拉申科就已經決定補上這句話。
盡管都已不再年輕，但這卻依然是對如今的吉爾最好的交待，沒有之一。
想到這裏，已經不再有任何猶豫的馬拉申科主動起身，再一次來到連身體都在微微發顫中的吉爾身前俯下身來、輕聲耳語。
“我是說我也愛着你，吉爾。正如你心中的那份感情一樣，從未忘記。”