馬拉申科打很早以前就聽說過“克勞澤中尉”這個人,那是在柏林戰役後半程的事。
他是國防軍傘兵出身,在柏林戰役最關鍵的階段帶着手下的人前來投誠。并且投誠就不說了還反戈一擊,協助阿爾西姆突擊隊僞裝奇襲,成功拿下了毛奇橋的控制權,多少能算一個“大功一件”,更加用實際行動證明了自身價值。
能在戰場上拿着槍跟紅軍一起并肩作戰,這人和他的手下已經通過了最高忠誠度的考驗。
拉夫裏年科曾有過擔心,但馬拉申科勸他大可不必,寬慰自己好兄弟的話是這麽說的。
“不必質疑他和他手下人的忠誠,因爲自從他們拿起槍來,對昔日戰友開槍那一刻開始,除了我們,沒有人會再收留他們。”
“你我現在清楚這點,他們更清楚這點。有誰會願意收留一幫對自己昔日戰友開槍的人嗎?隻有我們。因爲這份忠誠上已經被烙印上了俄國人的印記,旁觀者會怎麽看?他們能爲了俄國人的勝利,去開槍打死昔日的戰友,除了俄國人,沒有人用得着這種忠誠。”
“所以離了我們,他們什麽都不是,更加不可能會是什麽入得了眼的東西,這就是于他們而言的殘酷現實。”
“三姓家奴”這種事放在同族相争之間,尚落不到什麽好下場;如今這種激烈碰撞的時代背景下更不必多說,真正有腦子的聰明人也不會這麽幹。
何況,馬拉申科自問自己能給予克勞澤中尉和他手下人想要的一切。
老馬不是董卓,眼下也沒有貂蟬,王允那糟老頭子的墳頭草都不知換了多少茬了。
甚至于你克勞澤要是看上了哪家的貂蟬,我老馬還可以去幫你說說媒,你就說我這“義父”當的稱不稱職吧?比你親爹還稱職是不是?
畢竟你親爹給不了你的東西,我可以給你,那是事關你後半生的功名榮耀。
當然,拜義父的流程就免了,咱也不興這套。
什麽“克勞澤中尉飄零半生,隻恨未逢明主”之類的俗不可聞,那都大可不必。
隻要你踏踏實實辦事、老老實實做人,該有的東西都會一樣不少。
想着過去種種這些事,坐在沙發上等人來的馬拉申科很快等來了自己看中的人,眼下已經是改頭換面一身新衣裳的克勞澤少校。
當然,這個“少校”暫時還沒有正式編制,是馬拉申科給臨時加封、提前許諾的。
不過這身由老馬托人找關系,專門定制的帥氣新衣裳,那可是會在日後拿到正式編制後依然還能用的。
現在所做的事可都是爲将來打基礎、刷履曆,這些都是馬拉申科已經跟克勞澤講明清楚了的,并且還給描繪出了一個相當美好的未來。
理所應當的,克勞澤也知道自己現在的身家性命和功名利祿,還有手底下那些跟自己豁出去、已經沒有回頭路可走的兄弟們的未來,可全都指望這位鼎鼎大名的“鋼鐵屠夫”了。
論忠誠,已經死心塌地認準一條道走到黑的克勞澤,現在對馬拉申科是絕無二話,不問爲什麽、隻問幹什麽。
但連克勞澤自己都有些意外的是,馬拉申科指派給他的第一個任務,不是讓他去扛槍打仗,而是要他去說服、去“占領”一個人,一個在他看來已經是無可救藥、冥頑不靈的黨衛軍瘋子。
顯然,就沖克勞澤被秘書笑着領進門,有些受寵若驚地坐下後,進而轉化成略有不安的這表情來看。
馬拉申科知道,指派給其的任務估計是遇到了麻煩。
“跟我說說吧,情況怎麽樣?”
因爲此次遠東之行,還用得上克勞澤和他手下的那幫人,馬拉申科遂将其從柏林一路帶來,不歸屬于任何人的指揮而是隻向自己負責。
至于對上,馬拉申科也沒有瞞着這事,專門向朱可夫作了彙報并獲得了許可。
在朱可夫眼裏,也就幾十号幫紅軍打過仗的德國人而已。紅軍内部本身就有很多早些年間投靠蘇聯的德國人,一起并肩作戰、一起打仗都是常事了,大風大浪都經曆過來了。
現在不過是這幫德國人投靠蘇聯的時間晚了點而已,既然已經用敵人的鮮血證明過自己,還恰好有貴人願意賞他們口飯吃,那馬拉申科想用就自己留着用吧。
甚至于朱可夫還有點納悶,這種在自己看來都不算是事的事兒,馬拉申科爲啥還要專門走私交、跟自己彙報一下,軍機關難道都不能自行消化解決嗎?總之也沒想太多就給批準了完事。
現在,當面色略有不安的克勞澤,聽到馬拉申科問起授予給自己的任務情況如何,知道有事不能瞞着的克勞澤還是鼓起勇氣、說出了實情。
哪怕任務完成的不好,讨不到将軍的滿意歡心,自己也隻能先顯示出百分百的忠誠才能保底。
“将軍,那個黨衛軍瘋子簡直無可救藥!他到現在還心向呐粹,守着自己那愚不可及的所謂忠誠。”
“我對他簡直是好壞狠話都說盡了,可他就是不聽勸、根本不知好歹!拒絕加入我們也拒絕爲将軍您效力,還說還說”
欲言又止的克勞澤有些說不下去了,馬拉申科能猜到其中的原因,不假思索的話語即刻脫口而出。
“說吧,但說無妨。如實彙報是你現在唯一需要做的事,你該清楚這點。”
“是,将軍,我明白。”
被馬拉申科略微敲打,即便是這麽略微都有些“膽顫心驚”的克勞澤,可不想被他暗暗發誓、要百分百效忠的對象看不起、失望地抛棄,抱住馬拉申科這大腿就是他現在唯一的指望。
“他還說,讓我這條走狗給你帶個話,将軍。說你要麽把他放了,要麽把他殺了,沒有第三條路可以選。把他埋進你的後花園裏當肥料養花,是你唯一可以利用他的方式。”
噗嗤——
馬拉申科一時間沒忍住,直接笑出聲,緊跟着連忙給解釋開口。
“别誤會,沒笑你。我是笑這家夥想象力還挺豐富,居然還能想出讓我把他埋後院裏當肥料養花。”
操着一口流利的德語跟克勞澤把話說到這份上,手撫着下巴稍事思索後的馬拉申科随即嘴角一揚、計上心頭,并再做緩緩開口。
“看來我得親自去會會魏特曼先生了,也好,這樣才有趣。”
“對了,還有件事。除了好壞狠話都說盡,你對他還用什麽其它“手段”了嗎?”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