觀禮台上的美國人這邊覺得自己受到了欺騙,被俄國人用無恥的商業詐騙伎倆套取了頂級軍事裝備。
常言道幾家歡喜幾家愁,人類的悲歡并不相通。
美國人這邊的憤怒也僅限于他們美國人自己,如果可以的話還能捎帶着算上也有成本支出,且同根同族的英國人這邊。
而與此同時,在觀禮台的另一端,同樣是被紅場上的猙獰巨獸所震撼到的日本人那邊,那可就遠沒有美國人這閑工夫還能擱這兒生氣了。
“八嘎!這些俄國蠻夷是怎麽這怎麽可能?怎會有如此巨大的戰車還造出來這麽多???”
在齋藤君的世界觀裏,戰車這種東西,應該就是比汽車大一圈、充其量也就比卡車大一些的東西。
自己是沒機會去過德國,但聽那些從德國留學訪問回來的同僚們說,德國人研制的戰車有着相當巨大的體型、更厚重的裝甲、還有遠超帝國陸軍所有車載火炮威力的強大坦克炮。
簡直給人一種軍艦裝上了履帶、開到陸地上來的感覺,無外乎德國人的裝甲戰威力如此強大。
對于這些說法,齋藤君是将信将疑甚至頗爲不屑的。
理由很簡單,德國人的戰車再怎麽強大,那還不是被俄國人追在屁股後面一頓暴打。
被趕出了俄國不說還把老窩都給丢了,裏子面子全都輸了個底兒掉,褲衩子都賠進去了不說還欠了一屁股賬,簡直丢人現眼到了不忍直視的程度。
然後然後這位帶日本帝國陸軍的“優秀人才”,居然就此得出了一個很奇葩的結論。
我觀俄國人的戰車如土雞瓦狗,諾門罕戰役時能被我帝國勇士用“肉彈”戰勝“鋼彈”擊毀。
結果你德國佬連土雞瓦狗都打不過,被俄國人的坦克追在屁股後面連老窩都給揚了,那四舍五入你德國人連土雞瓦狗都不如,嚴重拖累了我帶日本帝國霸業、是累贅豬隊友。
又從帝國勇士“肉彈”戰勝“鋼彈”可知,帝國陸軍的戰鬥力是穩壓俄國人一頭的。
别說諾門罕戰役的結果,那隻不過是帝國陸軍時運不濟、給俄國人留了個面子罷了,打不過什麽的完全不存在、純屬胡扯。
那麽由此可知,帝國陸軍戰鬥力大于俄國人,俄國人戰鬥力又大于德國佬。
所以四舍五入之下,德國佬戰鬥力比我皇軍差了至少兩個檔次,屬于是十足的豬隊友累贅。
簡而言之,俄國人、德國佬之流,通通不如我帶日本帝國皇軍。
這倆菜雞互啄的鐵皮碰碰車大戰也不過如此,俄國人的坦克不過就是塊頭大了點、長相唬人了點、再加上運氣好遇上了土雞瓦狗的德國佬破車,這才能自吹自擂地拿下最終的勝利。
無論怎麽講,現在的形勢,是帝國陸軍精銳對徒有虛表俄國人,優勢在我!
自己給自己編了一套邏輯閉環的齋藤君,就這樣終日沉浸在“我帶日本帝國千秋萬代不可戰勝”的黃粱美夢裏。
也是因爲主觀上的不屑,和潛意識層面的無意回避,就是不想去主動了解、不主動去看。
所以這貨雖爲駐蘇聯武官,但發回國的“自我編撰”報告裏,除了大量吹牛吹到海軍馬鹿看了都搖頭的内容外,關于俄國人的坦克記載,甚至還停留在“T3485質量不可靠且産量低下”上。
你問其它内容?
什麽其它内容,沒有其它内容,俄國人的坦克粗制濫造形同拖拉機,豈能是我皇軍精銳戰車的對手?根本就不需要其它内容來浪費紙張。
要是今兒不來紅場上看熱鬧,可能齋藤君這種“皇軍天下無敵”的自我邏輯閉環,估計也就一直這樣下去了。
但好巧不巧的是,他今天來到了紅場現場,并且親眼目睹了自己過去一直有意無意、不想去看的俄國人新式坦克,究竟已經發展到了怎樣的一種狀态。
齋藤覺得那甚至不能被稱之爲戰車,自己認知裏的戰車哪兒有長這樣的?那他媽叫“斯大林的鋼鐵怪獸”還差不多。
“呼——呼——”
“.”
聽到自己身旁傳來的微微喘息聲愈發沉重,擡起眼皮子輕瞄了一眼身旁這陸軍馬鹿的德川,不禁于心底發出一陣冷笑。
呵,陸軍馬鹿果然是陸軍馬鹿,沒見過世面的仙台鄉巴佬就是仙台鄉巴佬,豈能是我江田島海軍精英的對手?純純一介粗鄙武夫爾。
巍峨如山巒般的鋼鐵巨物都沒見過,我們海軍可是多得是。
就你們陸軍每年分到的那點可憐鋼産量,拿去造戰車的鋼材,恐怕還比不上我們海軍每年生産的炮彈噸位吧?
總而言之,看到齋藤這陸軍馬鹿,被俄國人的新式戰車震驚到呼吸都變得急促不穩,自诩高貴的海軍馬鹿德川就别提心裏有多爽了。
就好像下面紅場上開過的不是俄國人的坦克,而是他海軍的戰艦裝了轱辘,從俄國人的地盤上隆隆駛過一樣,結果把陸軍馬鹿吓成了這幅鳥樣。
想到這裏,心情美麗到不要不要的德川,不禁有些繃不住笑的緩緩開口,到這時候還要再“裝模作樣”地安慰一下“陸軍好兄弟”。
“齋藤君,你看這俄國人的戰車,我是海軍不太懂,但我總覺得也就是長得唬人、塊頭大罷了,你們陸軍勇士一定還是可以“肉彈”戰勝“鋼彈”的吧?你說對不對?”
“.沒,沒錯!那是自然!”
連說話的語氣都有些上氣不接下氣、跟喝高了斷片似的,但強行給自己心裏加油打氣的齋藤還是在硬扛死撐,說什麽都不願意在海軍馬鹿面前丢人現眼、敗下陣來,那可比殺了他還要難受。
“德國人那才是什麽水平的戰鬥力?不過是一幫烏合之衆罷了,他們的脊梁骨早在一戰的時候就已經被徹底打斷,輸給俄國人和美國人是必然的。”
“帝國陸軍的勇士們會給俄國佬一個狠狠的教訓,敢來就一定會讓他們大敗而歸、殺得片甲不留。正所謂“七生報國”,帝國陸軍的勇士們一定可以再一次“肉彈”戰勝“鋼彈”!”
嗯,你說得對,你說啥都對,最好就這樣把這批話原封不動寫報告裏。
我倒要看看等俄國人的戰車,真開到你們臉上的時候,你們這幫欺上瞞下的陸軍馬鹿怎麽剖腹謝罪。
一個是故意套話、等着看笑話,另一個是輸什麽都不能輸面子,就跟二傻子一樣直愣愣地往話套裏鑽。
兩個馬鹿的心境和想法迥然相異、背道而馳,但卻無一人真的爲國家的前途,還有那所謂的“帝國霸業”去考慮。純粹就是爲了“得想辦法看這家夥的笑話”和“不能讓這家夥看了笑話”而擱這兒表演行爲藝術。
這也就是馬拉申科不在現場。
要是馬拉申科這會兒真擱這兒站着,那多少得給這倆互掐到魔怔的馬鹿留個言,隻需要一個數字即可。
“6”
就這一個數字就夠,再有多餘半點那都算廢話。
也就是在觀禮台上“各家歡喜各家憂、各家魔怔各家愁”各不相同之時。
從遠方道路上一路開來的馬拉申科親率IS7方隊,算上指揮車總計25輛IS7重型坦克,也終于是開到了正對着慈父斯大林同志所在位置的場地中心。
在保持繼續前行通場之時,隻見那矗立在方隊頭車的炮塔之上,昂首挺胸、巍然屹立的斯拉夫大漢,猛然一記幹脆利落的莊嚴敬禮。
挺胸側首之餘伴随着那底氣雄渾的呐喊,緊接着便脫口而出。
“向他敬禮!!!”
唰唰唰唰——
算上馬拉申科統共25人,整整25位昂首挺胸、昂首屹立在IS7炮塔外的車長。
以軍長同志的一聲令下爲号,瞬間動作一緻地向着領袖同志投去了最莊嚴的敬禮、猛揮右臂。
這齊刷刷且步調一緻的動作,伴随着那整整25輛的IS7重型坦克,在這氣氛高潮之時直接引燃全場,就連紅場上空一直不間斷的閱兵BGM都爲之而改變。
“紅軍戰士邁開步向前進,響應号召我們去鬥争。”
“從英國沿海到西伯利亞,這世界上紅軍最強大。”
聽不懂歌詞沒關系,但這激昂的音調搭配着如此震撼的一幕,倒也确确實實把觀禮台上那一夥外賓震得一句話都說不出來。
在馬拉申科親自坐鎮的方隊頭車之上,由其親手設計的領袖軍戰旗正在迎風招展間流動飄揚。
紅底白圖的巨大熊頭咬碎鐵十字勳章構圖,清晰地倒映在了觀禮台上的美國陸軍同行們眼中,直到現在才有所頓悟的感歎随之脫口而出。
“上帝啊,我算知道那些德國佬面對的,到底是怎樣可怕的對手了。”
“這就是一支鋼鐵怪獸打造的軍團,簡直.簡直就像貝希摩斯一樣。我從未同情過那些呐粹,但現在、就站在這裏,今天不一樣。我開始有些同情他們在被毀滅之前,所經曆的那慘絕人寰的絕望了。”
“俄國人制造了有史以來最強大的陸地戰争巨獸,湯米。我們必須拿出百分百的實力才能對付他們,并且我希望這種對付不是以戰場相見的形式發生。”
事已至此,帶給“尊貴外賓”們的震撼已經非常之巨大了。
但在全場視野最好的VIP觀禮席上,此時此刻的慈父斯大林同志,在被馬拉申科特别準備的“好活兒”整出了燦爛欣喜的笑容之餘,對于接下來即将發生的事仍然充滿了期待。
“伏羅希洛夫,我很期待接下來的重頭戲出場,那将會是這場閱兵中最令人印象深刻的頂級裝備。”
側耳聽到身旁的斯大林同志如此說道,保持畢恭畢敬姿态的伏羅希洛夫元帥悄然回應。
“那是自然,斯大林同志。全世界最強大的自行火炮,一定會深深震撼到我們那些“朋友”。”
不能說德高望重的伏羅希洛夫老元帥,專揀領袖同志愛聽的去說、專門投其所好,畢竟事實也确實如此。
當那緊随在IS7方隊之後,體型更加巨碩、宛如移動小山包一般的ISU-203自行火炮,同樣以4X6的24輛方隊姿态開上了紅場,轟鳴着駛來之時。
所有在觀禮台上的人,幾乎都能感受到這份前所未有的窒息、震撼,強大無可回避的征服感充斥在每一縷空氣當中。
“老天呐!俄國人這是把重巡洋艦炮塔挪坦克上了嗎?這簡直是怪物!怪物!!!”
“我懷疑,真的很懷疑!德國佬就是被這樣的鋼鐵怪物們,關在東線戰場上痛揍了那麽長時間,才終于解脫了嗎?都有些佩服德國佬了,居然能在這樣的鋼鐵怪物面前撐這麽久,簡直是德意志超人!”
“八嘎!!!這根本不是閱兵,俄國人這是想征服世界啦!”
無論觀禮台上的人怎麽看、怎麽想、怎麽說,整整24輛帶着無與倫比的威壓和征服感的鋼鐵巨獸,依然在有序且轟鳴的前行之中從紅場上緩緩碾過。
那碩大無比的巨炮炮口簡直能把人的腦袋都塞進去,已經遠遠超出了任何常規車載火炮的既有認知。
單憑目視很難判斷這到底是多大口徑的火炮,此前從未見過同類型的自行火炮載具,最終還是做足了基礎功課的美國駐蘇武官代表弗蘭克上校猜對了答案。
“見鬼!這至少是8英寸的巨炮!和海軍在建的得梅因級重巡洋艦一個口徑!必須趕緊給華盛頓報告此事,我們遇到麻煩了!”
最具威懾力的IS7和ISU-203方隊相繼駛過,但千萬,别認爲領袖軍帶來的震撼就到此爲止。
緊随ISU-203方隊之後,是長相外觀雖不及前兩位大哥那麽“猙獰可怖”,但同樣稱得上是“駭人有力”的TOS-1A重型火箭突擊坦克。
這種采用IS6底盤打造的重型特種作戰車輛一登場,觀禮台上的相當一部分人甚至都愣住了。
倒不是說那種被震撼的愣,而是完全不知道這長相吓人的玩意兒,到底是拿來幹什麽、如何作戰、如何使用的那種楞。
這他媽壓根就是夢裏都沒見過的鬼東西!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