自打東普魯士一别之後,馬拉申科已經有段時間沒和瓦圖京再見面了。
也确實沒想到東普魯士一别之後的再見,竟會是在莫斯科紅場的閱兵式上。
更讓馬拉申科感到意外的是,再次見到瓦圖京時已經可以說是“今非昔比”,原因也很簡單且隻有一個。
瓦圖京同志升官了,而且是既有曆史中他到死都沒觸及到的軍人生涯天花闆。
現在的瓦圖京可是肩膀上扛着大金星,含金量十足的蘇聯元帥。
驚訝之餘也确實爲自己這位老上級而感到高興,主動上前的馬拉申科剛一來到瓦圖京面前,便迫不及待地搶先開口。
“都不知道該說些什麽好,我想應該先是祝賀,祝賀您晉升爲蘇聯元帥,司令員同志。”
在瓦圖京手底下幹了許久,從庫爾斯克一路打到東普魯士,馬拉申科現在依然稱呼瓦圖京爲司令員同志倒也無妨,不如說正是因爲二人的關系親密到了一定程度才會如此開口。
面對馬拉申科剛一上來就脫口而出的祝賀恭喜,瓦圖京這邊同樣也是以真誠的笑容相回應。
“我聽說你在柏林的表現了,幹得漂亮!馬拉申科同志。不會有比柏林之戰如此精彩的表現,更适合被載入領袖師的戰史裏了,你帶領着領袖師親手譜寫了一段最輝煌的篇章。”
既有曆史中,瓦圖京到死也就是個大将,就這還是死後追授的。
而現在,在這條自己親手把瓦圖京給救下的時間線裏,這位昔日的老上級已經踩着衛國戰争勝利的時間節點,完成了他對軍人生涯頂點的攀登。
靠着自己的實力和戰功,以對東普魯士摧枯拉朽的勝利戰果,親手爲自己換來了元帥軍銜。
在感慨中傻笑着的馬拉申科一時半會說不出話來,還以爲這是因爲太激動所緻的瓦圖京,倒也沒有多說什麽,隻是像過去那樣伸出手來拍着馬拉申科的胳膊、以示鼓勵。
“不止是我一個,剛才元帥們還聚在一起讨論你呢,同志們幾乎一緻認定領袖軍會是今天的主角。”
“看看這裏,英國人、美國人、法國人、中國人,甚至連那幫羅圈腿的日本鬼子都來了。你知道這意味着什麽,好好表現,讓今天站在這裏的所有人,都親眼見證世界上最強大陸軍野戰集群的風采,讓世人知道到底是誰粉碎了呐粹。”
“是!司令員同志,馬拉申科保證完成任務!”
馬拉申科這邊繼續以笑容回答着瓦圖京的鼓勵,但内心中卻已經因爲敏銳捕捉到的細節,而感到不小的驚訝。
原因隻有一個,馬拉申科屬實沒想到,他日本人居然也會來今天這種場合湊熱鬧。
但實際上,這卻屬于是咱老馬同志功課做得還不夠多,對當下日本人那種扭曲病态還癡心妄想的心态,了解的不夠細緻所導緻的。
快被美國人幹爆了的日本人那邊,一聽說自己的“價值50塊好兄弟”德國佬投降了,要說不慌得一批那是不可能的。
但現在的日本人屬于一種還沒和蘇聯正式宣戰的狀态,維持着最低限度的表面和平。
看着剛剛打赢了衛國戰争、軍事實力空前強大的蘇聯,就跟看着一頭已經把自己的盟友吃幹抹淨、嘴邊還帶血的史前巨獸一般。
日本人萬萬不想主動招惹到這樣可怕的對手,尤其是在當下這種氣數将盡、太平戰争敗局已定的情況下,再被蘇聯往自個棺材闆上踩一腳會是什麽下場,那就算軍部那幫馬鹿野郎腦袋裏塞的是大便也能想得到。
更白癡的想法是,日本人這時候甚至寄希望于蘇聯能出面調停一下,勸勸美國人差不多得了、見好就收。
不就把你珍珠港揚了嗎?你連我本土都要滅了,至于嗎?
日本人是這麽想當然的,跟蘇聯方面近段時期以來的各種接洽,所表現出的态度、傳達到的意思,基本也是這麽個情況。
不過馬拉申科是軍事主官,不是外交官員,對此沒聽說詳情也實屬正常。
聽完瓦圖京的話後,馬拉申科四下一瞅、結果一眼就看到了倆日本人的身影。正站在不算太遠的地方,和各國駐莫斯科外交使節與武官寒暄問候。
那一臉虛僞做作的假面笑容,真是讓人看了就有夠受不了。
“司令員同志,那些日本人,他們是不知道自己末日将至了嗎?居然還敢跑到這裏來丢人現眼。”
聽到馬拉申科這話,循着馬拉申科投去視線的方向回首一看,瓦圖京也是一眼就看到了正擱那兒現場表演的倆日本武官。
一海軍馬鹿、一陸軍馬鹿站在一起演戲,嘴咧得像荷花,被圍在一圈白人中間還擱那兒興奮得起勁兒就跟觀猴似的,場面确實還挺别出生面。
紅軍即将揮師東進、對日開戰這事,在紅軍高層裏其實已經傳開,算是許多人都知道的秘密。已經官拜元帥的瓦圖京當然也知曉這事兒,更知道馬拉申科這麽發問是什麽意思。
“正是因爲對自己的處境一無所知,所以才敢這麽明目張膽的丢人現眼,畢竟愚蠢是沒有特效藥可以醫治的。”
現場銳評了一番不遠處那倆日本武官的行爲藝術,又看了一眼這倆日本武官不遠處另外一群人,笑得挺開心的瓦圖京随即擡手示意馬拉申科往那邊瞅。
“瞧那邊,看看那幫人是誰。”
“嗯?”
馬拉申科定睛一瞅、放眼一看,這才發現瓦圖京所指的那些人還挺眼熟,正是之前在柏林經常打招呼的美軍和英軍,是英美兩國駐蘇聯的武官們。
并且看那樣子,還不止是有英美武官而已。
這夥人裏還有别的白人面孔,雖然身上的制服有點眼盲,不過馬拉申科大概也能猜得出其身份,無非就是澳大利亞、加拿大這些跟英美走得近的國家。
有趣的是,這夥人因爲明顯的敵對立場和正在交戰狀态下,對不遠處的那倆日本武官是抱有顯而易見的敵意。
不但不屑于靠上去跟那倆日本人說話,還站在自己的小圈子裏,對着那倆日本人指指點點、暗聲咒罵。
馬拉申科甚至都親眼看到,有人朝着那倆日本人,往地上狠狠啐了口唾沫星子,這咬牙切齒到何種程度是肉眼可見一斑。
“這兩撥人可别在這兒打起來,到時候我們還得抽調閱兵隊伍,用刺刀把這兩撥人給叉出去,添堵添亂可有他們一手。”
馬拉申科是有點擔心,那幫自持現如今優勢在手、還對日本人恨得牙癢癢的英軍和美軍,還有他們的打手們。
萬一要是仗着人多勢衆,沖上去把那陸軍馬鹿和海軍馬鹿一頓痛扁暴打,當街上演全武行的話。
擱今天這日子裏,那屬實是給紅軍丢大人,更是不給“盡地主之誼”的蘇聯面子。
畢竟日本人這會兒可還沒吃上紅軍鐵拳呢,該裝的樣子哪怕到了這最後關頭還是得裝一裝的,也是基本的外交操作。
但比起馬拉申科的擔心,瓦圖京倒是顯得挺淡定,勸自己老部下放寬心的話随即也脫口而出。
“他們不會的,至少都是中級軍官了還是駐外代表,不至于這麽沖動,嘴上功夫已經是他們的極限了。”
“況且,他們今天也不是爲日本人而來的。待會兒就得由你讓他們知道,他們今天到底是爲了什麽才會站在這裏。”
會意的馬拉申科聽罷嘴角一揚,不假思索的回答朝着瓦圖京便脫口而出。
“他們是爲了親眼見證什麽才是紅軍鐵拳,才會在今天站在這地方,不管是日本人還是美國人、英國人,都是一樣。”
告别了瓦圖京,時間所剩無幾的馬拉申科很快返回了裝備方陣,再一次登上了自己的177号IS7重型坦克車長位、準備出發。
與此同時,在馬拉申科剛走不久,瓦圖京那邊也轉頭去忙活自己該忙活的,一切又歸于好似沒發生過什麽之後。
那兩個到處湊熱鬧寒暄、表演了一大圈“行爲藝術”的日本武官,在遭到很多皮笑肉不笑的敷衍了事,甚至有些連笑都懶得笑的嘲諷蔑視後,終于帶着一臉虛僞的假笑并氣鼓鼓地回到了看台座位之上。
“八嘎!德川君,你看到那些米畜英鬼是怎麽嘲諷、羞辱我們的了嗎?這幫沒有教養的蠢豬!皇軍還是對他們太仁慈了,一定要用帝國武士的刺刀,讓他們好好漲漲教訓才行。”
聽到一旁的陸軍馬鹿如此大言不慚的擱這兒吹牛皮,被喚做的德川的海軍馬鹿右眼皮子忍不住跳了跳,頗有一絲輕蔑的話語随即脫口而出。
“齋藤君,如果你們陸軍在華北和南亞戰場上的表現更好一些,哪怕就好那麽一點點,我想這幫英鬼米畜現在也不會用這種口氣跟我們說話。”
“???”
“你知道你在說什麽嗎?你這是在質疑帝國武士的忠誠,陸軍在每一處戰場上都已經竭盡全力。”
“竭盡全力了嗎?真的嗎?恐怕不見得吧。”
“你!八”
那聲“嘎”終歸還是礙于面子沒能說出口。
畢竟這裏可是“賓朋滿座”的公共場合,而且還是在俄國人的眼皮子底下。
知道自己的一言一行都關乎陸軍臉面、帝國顔面的齋藤,最終還是忍住了自己那比打仗的本事強得多的暴脾氣、沒有當場發作。
但這并不意味着就此饒了海軍馬鹿,帶着一絲冷笑的嘲諷緊接着便脫口而出。
“德川君,我要是沒記錯的話,在太平洋上被米畜打得損失慘重,一、二、五航戰全滅,大和、武藏号全部戰沉,連山本五十六閣下都七生報國了的,好像是你們海軍沒錯吧?”
“!?”
“你這馬鹿野郎!怎敢”
正所謂哪壺不開提哪壺,被刀子戳心窩的感覺屬實不好受。
某些在日軍内部屬于機密不可言傳的事,對于這些消息靈通的駐外武官來說,那可就是完全不同的另一回事了。
也正因如此,身爲陸軍的齋藤知道了很多海軍的丢人糗事,有些甚至都是被海軍捂着拼了命不讓往外傳的,就怕被陸軍聽到看了笑話。
大和、武藏兩艘超級戰列艦戰沉,一、二、五3個航空戰隊連船帶飛機全軍覆沒,再算上墳頭草都兩尺高了的山本五十六那死鬼。
齋藤嘴裏蹦出來的玩意兒,個個都是海軍痛心疾首、不忍直視的頂級丢人事兒。
自己隻不過稍稍批評了一下這些陸軍馬鹿的無能透頂,在各個戰場的表現都讓人大失所望,這馬鹿野郎怎敢如此當面羞辱我海軍!?
原本還自持自己風度翩翩的德川是忍不住了,簡直就想現在就跟這陸軍馬鹿掰扯掰扯過過招,讓這不知天高地厚的馬鹿野郎知道侮辱海軍的下場。
見狀的齋藤也是毫不示弱、以獰笑面對,随時準備把剛剛在英鬼米畜那兒受的窩囊氣,拿海軍馬鹿當出氣筒給發洩出來。
眼看馬拉申科之前擔心的情況,可能就要換一種方式上演。
不是英美聯合暴打日軍,而是陸軍馬鹿大戰海軍馬鹿的“馬鹿内鬥”,就擱這莫斯科紅場上就地開幹。
但也就是在此時,當演講台那邊的朱可夫演講完畢,并緊随其後宣布閱兵開始時。
一陣激昂的斯拉夫軍樂聲突然傳來,當場把神情緊張的兩隻馬鹿給吓了一跳。
眼瞅着紅場上的俄國人大軍已經開動,兩隻内鬥馬鹿這才互相惡狠狠地瞪着對方,算是暫時收手、偃旗息鼓。
“你應該好好看看,齋藤君,這不是出于你我的個人矛盾。俄國人很可能要做點什麽,相信你也有所耳聞,所以我要是你的話,就會好好看看可能馬上會面對怎樣的對手。”
“.這還用你說?我長着眼睛,自當會看。”
抛開剛才那狗血一幕不談,依然氣鼓鼓的齋藤,實際上卻并不是很把看台下、紅場上的那些俄國大軍太當一回事,光從他接下來那有意無意、似下意識開口的批話就能看得出來。
“俄國人不過是憑借戰車壓垮了懦弱的德國人,帝國武士的肉彈一定能戰勝鋼彈!能擊敗俄國人一次就能擊敗他們第二次!區區俄國蠻夷根本不足爲懼!”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