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是什麽?沃特法克???那是.中将!?Shit!!!”
所謂開場還沒交手,氣勢上就先弱了三分,這話能被經典流傳是有原因的。
當三流Cos Play愛好者,遇上了肩上真的扛着兩顆星的正牌中将。
原以爲自己下車,隻需要吓走那個平級的俄國佬少校、逼他退兵,這一波逼就算是在自己的手下面前裝完了,回去到酒吧裏又有故事吹了的湯姆少校。
其眼下的心境、神态、整個人的狀态,基本可以概括爲四個字——當場傻眼。
完了!逼裝大發了,不好收場了!
不行,老子老子他媽的還沒輸!不就是個俄國佬中将,說不定還是文職的,看我把這俄國鄉巴佬吓走!
内心中一通“激烈鬥争”過後,眼瞅着那穿過了人群的素不相識俄國中将,已經來到了自己面前、兀自站定,自信自己戴着墨鏡應該沒露餡的湯姆少校強裝鎮定。
擡了擡底氣先揮手示意手下們可以放下槍,眼瞅着對面俄國佬也整齊劃一地緊接着把槍放下,危機被暫時解除,打定了主意的湯姆少校随之率先開口。
“中将先生!作爲友軍我不得不提醒你,你手底下的士兵實在是沒有教養!竟然當街對我的士兵動手,破壞兩軍之間的關系,今天的事我定會向上級彙報、并向貴方高層投訴,我還——”
“閉上你的嘴然後立正,少校!”
“???”
一口濃重的東海岸口語英語直撲面門而來,強大的口氣讓湯姆少校感覺自己頭上那兩撮毛,幾乎都被瞬間吹得豎了起來。
遊離在鏡片之下的閃爍眼神,本就不那麽太敢直視面前之人,全靠一副能屏蔽心靈窗口的大墨鏡硬撐僞裝;被這麽震耳欲聾的一通河東獅吼後,更是被震得幾乎當場呆住。
全然沒反應過來爲啥一個俄國中将,會操着一口比自己老媽還流利東海岸口音英語,當場被搞懵了、還在想爲什麽的湯姆少校,隻是幹愣在那裏而手足無措。
“我說立正,少校!你他媽耳朵聾了嗎!?立正!立刻!!!”
啪——
幾乎是身體不由自主的下意識動作,腿腳比腦袋反應還快的湯姆少校自己都不知道爲什麽,等反應過來的時候卻已經是雙腳立正、挺胸擡頭如旗杆般的姿态。
緊随其後到來的,便是那依舊劈頭蓋臉的濃重東海岸口音。
“我是五角大樓派駐柏林與蘇軍聯合演習特别代表——卡維利中将!從現在開始除非我先講話,你不得擅自開口,開口首尾冠詞必須是“長官”,你這愛好模仿秀的菜鳥聽明白了嗎!?”
可憐的湯姆少校隻感覺自己的牙花子都在打哆嗦,此時此刻的腦袋瓜子裏隻是個嗡嗡響,敢又不是那麽太敢的話語最終還是有些哆嗦地脫口而出。
“.能麻煩您出示證件嗎?長——”
“胡扯!!!”
“你是如何從新兵訓練營畢業的!?你的教官是誰!?誰簽發的你晉升少校命令!?你在新兵訓練營裏學到了質疑長官、質疑五角大樓特派中将嗎?我發誓我會認真考慮把你和你的教官一起踹回老家去!”
“.”
機關槍式的語速極快且聲還賊大的狂暴話語,震撼了在場所有的美國人。
不止是湯姆少校,就連車上那幫子連中将長啥樣都沒見過的大頭兵們,一個兩個也是大眼瞪小眼、當場愣住,而車下的“卡維利中将”卻仍在繼續狂暴。
“你們師長傑克.莫裏森少将是我帶出來的學生!他在上我課的時候,你們這幫菜鳥還在泥地裏打滾!”
“莫裏森少将喜歡吃甜甜圈!喝加一勺牛奶放兩塊方糖的咖啡!”
“莫裏森少将原本想加入海軍成爲一名水手!最後因爲無法克服暈船不得不改入陸軍!”
“莫裏森少将沒能加入海軍,但他依然喜歡海軍!最喜歡航母!”
“莫裏森少将酷愛列克星敦号航母!不是埃塞克斯級CV-16列克星敦!而是列克星敦級CV-2列克星敦!”
“莫裏森少将私下裏喜歡跟朋友談論CV-2列克星敦!并稱她爲“世界唯一的列克星敦太太”!”
“莫裏森少将還尊師重道,敬重我這個老師!他剛從捷克斯洛伐克被調來柏林,今天入城!第一件事就是來找我,親自登門拜訪恩師!”
“我說的夠清楚了嗎?還需要我這個中将,向你這個少校出示證件了嗎?還需要我向我的學生、你的師長,來自德克薩斯的傑克.莫裏森少将轉告你的一言一行,并以此作爲“蔑視将軍”、“拿槍指着将軍”的呈堂證供了嗎!?”
啪——
嘴巴堪比M61火神機炮的馬拉申科話音未落,擡手一把便将這Cos Play愛好者臉上,那“麥裏麥氣”的大墨鏡直接薅下,早就已經兩眼發抖的一張面容赫然完整的呈現在眼前。
“你這掩飾自己懦弱的膽小鬼、蛆蟲!我要對你進行重塑訓練!你就是一個新兵!歡迎來到五角大樓特别訓練營!現在回答我剛才的問題!!!”
唾沫星子濺一臉,但該說的話還得說、而且是趕緊說,無法想象得罪這位爺會有什麽後果的湯姆少校簡直快尿了褲子。
“不,不需要,請不要,長官!”
回答已至,而馬拉申科不打算就此放過。
“胡扯!我說開口首尾冠詞必須是“長官”!重來!”
“長官,是!不,不需要,請不要,長官!”
馬拉申科還是不打算放過。
“又胡扯!你沒吃飽飯嗎?我聽不到!重來!!!”
接下來這次更加大聲,幾乎是聲嘶力竭,并将在深深的恐懼之中一直保持、直到這一切徹底結束。
“長官!是!不!不需要!請不要!長官!!!”
“好!”
馬拉申科又有新主意了,其實十幾秒之前就已經想好确定。
“現在!交出你的佩槍,例行武器檢查!”
“長官!是!長官!”
啪——
一把嶄新的柯爾特M1911手槍被交到了“卡維利中将”面前,一把将之奪過的馬拉申科擺在攤開的手心裏一看,在湯姆少校聽來赫然驚悚的地道東海岸口音立刻脫口而出。
“Holy Jesus!”
“這是什麽?”
“這他媽的到底是什麽玩意兒!?”
将手槍橫向舉着擺到了對方眼前抵近出示,被震得已經連哭的心都有了的湯姆少校,幾乎是帶着那可憐的哭腔開口。
“長官!是柯爾特M1911A1型零點四五英寸半自動手槍!長官!”
聞言,憤怒的馬拉申科當即大聲開吼。
“胡扯!新兵!睜大你的狗眼看清楚回答!”
“長官!這.這就是一支柯爾特M1911A1型!零點四五英寸半自動手槍啊!長官!”
馬拉申科吼得更加大聲。
“又胡扯!這是一支沒有上保險,帶彈待擊發,随時可能走火,一槍要了你小命、要了其他菜鳥小命的危險兇器!”
“長官,是!這是一把危險兇器!長官!”
哭腔已經很重的湯姆少校松了口氣。
因爲“卡維利中将”終于放過了他,哪怕隻是暫時的,好歹算能緩口氣了。
但他手底下那幫滿嘴污言穢語的大頭兵們,可就沒那麽好過了,因爲“五角大樓特别訓練營”真的包含在場的每一個美國人。
按下彈匣釋放按鈕甩出彈匣,随手一拉套筒退出已經上膛待發的子彈。
整套動作行雲流水間一氣呵成的“卡維利中将”,将右手食指穿過扳機護圈,就這麽挂耷着這把“證物手槍”,開始原地漫步演講。
“新兵湯姆.尼克森,違反五角大樓特别訓練營紀律!攜帶沒有上保險的上膛待發手槍,嚴重威脅他自己、還有他身邊每一個人的後半生安全!令五角大樓特别訓練營蒙羞!”
“我嘗試幫助他,想讓他主動承認錯誤,但我失敗了!我失敗的原因,是因爲你們這幫敢拿槍指着我的菜鳥包庇他、敢與他共犯,卻不敢提醒他威脅到每一個人的危險事實!”
“所以從今天開始!作爲五角大樓特别訓練營分配給你們的全權教官,新兵湯姆.尼克森犯任何錯誤,我不會懲罰他,我會懲罰你們!而且在我看來,菜鳥們!你們每個人都欠我一份《菜鳥互助保證書》!”
“現在!留兩人把車挪路邊,剩下的人全體滾下車!列隊!!!”
嘩啦啦啦——
“卡維利中将”一聲怒吼,車上那幫早就已經吓得魂不守舍的二溜子大頭兵們,立刻慌忙不疊外加連滾帶爬地沖下車來。
兩輛橫在路中間擋路的威利斯吉普車被飛快開到了路邊,挪完車的倆大頭兵立刻想都不帶想地慌忙趕過來集合。
兩車上全部人加一塊是7個,算上那個提前下來當街耍流氓還嘴賤的二逼,除開湯姆少校外總共是8個。
8個美軍齊刷刷列隊、昂首挺胸,馬拉申科依然伸着右手食指勾搭着那支沒了子彈的M1911A1、并保持動作。
确實如正經教官檢查新兵蛋子們那般,緩緩挪動着腳步前後巡視着每一個人,還算是滿意的“卡維利中将”又是一聲突如其來的當場爆喝,連旁邊暫時“與此無關”的“新兵湯姆”都被吓得渾身一哆嗦。
“面向地面卧下!兩手支撐!離地30公分!”
唰唰唰——
整齊劃一、堪稱步調一緻的動作生怕是慢了半拍,那動作之快簡直比趕着投胎還要趕着投胎。
按照“卡維利中将”的命令齊刷刷卧下、兩手撐地之時,追加的命令緊跟着便從耳畔大聲傳來。
“口号!一、二、三、四,我不想當菜鳥,我需要擺脫懦弱!”
“俯卧撐準備——操練!”
“一、二、三、四!我,不想當,菜鳥!我,需要,擺脫,懦弱!”
“一、二、三、四!我,不想當,菜鳥!我,需要,擺脫,懦弱!”
如果不是親眼看到,恐怕很難想象。
一幫操着如此這般内容的英語,認認真真地一遍又一遍去重複,擱街面上一絲不苟地一個接一個俯卧撐做起,還接連不斷的美軍聚在一起搞“集體運動”時,那又會是怎樣的光景。
而作爲這一切的始作俑者,我們的“卡維利中将”,此時此刻依舊食指挂耷着那把沒子彈的手槍,一步步緩緩如死神一般來到了“新兵湯姆”的面前。
用穿過扳機護圈的食指頂着“新兵湯姆”的鼻頭,審判降臨一般的話語再度悄然開口。
“你說讓我記住你的名字,而我隻記住了你叫“新兵湯姆”!我的記性夠不夠好!?新兵湯姆!”
都到這份上了哪裏還有怠慢否定的勇氣,哭都快哭不出來的“新兵湯姆”隻能一邊被頂着鼻子,一邊咧着嘴去大聲承認。
“長官,是!長官的記性很好!長官!”
“他們因你的過失受罰!你因你的過失站在這裏監督他們!”
“現在開始帶頭喊口号!”
馬拉申科的食指離開鼻頭,不敢怠慢的“新兵湯姆”立刻照做。
“長官,是!我這就喊!長官!”
“一、二、三、四!我,不想當,菜鳥!我,需要,擺脫,懦弱!”
“大點聲!我聽不見!你昨天也沒吃飯嗎!?”
“長官,是!長官!”
“一、二、三、四!我,不想當,菜鳥!我,需要,擺脫,懦弱!”
這一切到底會循環到什麽時候,暫且還不得而知。
倒是馬拉申科自己,在依舊維持着“卡維利中将”身份的狀态下,帶着剛剛繳獲來的“戰利品”,自己也過了把“麥裏麥氣”的瘾、順手玩了把Cos Play當當“東洋太上皇”。
“什麽破玩意兒,也就這樣逼樣了。”
收隊回到車上之餘甩手一丢,馬拉申科随即将這自己不喜的Cos Play大墨鏡,反手就送給了伊烏什金當禮物。
直到整支車隊重新上路,暢通無阻地駛過了“一人站着、剩下卧着”,全部還在一邊喊口号,一邊繼續擱那兒當街表演“行爲藝術”的美軍們過後。
對英語還算是二把刀、能聽個大概的伊烏什金,終于再也繃不住了,一時間哈哈大笑幾乎連眼淚都快流了出來,一邊笑着、一邊單手握住方向盤,騰出來的另一隻手還一邊拍着方向盤一邊失聲開口。
“不行,這笑死我了快!簡直了都!我回去就告訴政委同志,車長同志叛變投敵去美國當中将啦!”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