馬拉申科沒有傳說中的對任何事任何人,都能做到過目不忘的逆天本領。
加之肩負師長重任帶來的各種瑣碎繁雜事務,平日裏本身就很忙的馬拉申科都不得不承認,自己确實忘記了一些人、一些事,前世今生的雙重記憶交織在腦海裏有時候都分不清哪個是哪。
但總有一些事是不會忘記的,隻因在腦海中烙印下了太過于深刻的印象。
比如說坐在虎式坦克炮管上的某個人,又比如說領着自己的車組,在塗滿擊殺環的炮管邊列隊授勳的黨衛軍頭子。
這些古早黑白老照片中的熟悉面孔,無一例外地都指向了同一個人,那是個即便在馬拉申科穿越前所處的世界,都堪稱“鼎鼎大名”的一号人物。
雖然最後下場不好,死的凄慘堪稱陰溝裏翻船,但這并不妨礙這号人以其誇張的擊殺戰績而聞名世界。單槍匹馬把那些鼻孔朝天的約翰牛殺得滿地亂爬,是他一生中最驕人的戰績、沒有之一。
米歇爾.魏特曼,馬拉申科覺得這名字自己大概永遠也忘不了。
此時此刻的馬拉申科望着眼前的場景,那着實是有些深沉的感歎。
感歎着到底是怎樣神乎其神的命運安排,才能讓一個本該去年就死、如今墳頭草至少兩尺高的“傳奇人物”,以如今這麽活生生的姿态,在不加自己主觀幹預的前提下、就這麽出現在自己的面前,恍若“不可能之神迹”一般。
“看來波卡基村那一仗過後,你應當經曆了不少事,才能被不知道什麽風給吹到這地方來。”
“.”
面對馬拉申科這聽起來好似無厘頭的悄然開口,頗有些“不知所雲”的魏特曼一時間不知該如何作答。但好歹這俄國少将突然冒出來的話裏,至少還有些自己能聽懂的東西,并非完全意義不明。
“你知道波卡基村那一戰?呵,那些鼻孔朝天的英國佬竟然會和你們俄國人分享這些,還真是稀奇。我原以爲他們應該會死守秘密,無論如何都不想在你們俄國人面前丢人。”
“.嗯”
從魏特曼的回答中,算是側面印證了這條異動時間線裏的“波卡基村之戰”仍然存在。細節上或許會“有所偏差”,但想來魏特曼這貨現在既然能活生生地出現在自己面前,那這一戰的最終結果想必也是大差不差。
那些英國佬在“威力加強版魏師傅”的大開殺戒之下,隻可能被收拾得更慘、絕無幸免可能。畢竟“虎式屠村”和“虎王屠村”,那可真是兩個完完全全不相同的概念,就算是腦補也能想象得出英國佬那些玩具車得被揍成什麽樣。
“那麽.魏特曼先生,有一件事還請你告訴我。像你這樣的頂級王牌黨衛軍裝甲兵,爲什麽不是爲呐粹“殺身成仁”,而是乖乖舉手投降當了俘虜出現在這種場合呢?嗯?”
“.”
正所謂“哪壺不開提哪壺”,被馬拉申科一語戳中了心窩子痛點的魏特曼,這臉上的表情立刻以肉眼可見的速度不對勁起來。
看那表情明顯是想要争辯些什麽,但似乎又不知該如何開口、嘴巴一張一合間愣是說不出一個字來。再怎麽左思右想都找不到一個能讓自己覺得合适的回答,内心中雖有強烈的無奈不甘,但到頭來也說不出個所以然的魏特曼最終隻能作罷。
“.我不想後悔我做出的決定,那沒有意義。”
“現在我的身份是你的俘虜,要殺要剮如何處置是你說了算。當然,在你們俄國人那裏,可能我們這樣的黨衛軍連正經的俘虜資格都不會有。”
“所以如果你要把我們幾個拖出去槍斃,還請提前告知一下。不需要太久、十分鍾就行,就算是對我們放下武器避免不必要傷亡的一點小小回應,如何?”
喲,這還挺有自知之明的。
戰場上不成文的規矩有很多,尤其是殺得血肉橫飛、人頭滾滾的東線戰場就更是如此。
德軍抓住紅軍的政委會直接槍斃,反之,如果紅軍抓住就差把“人渣”寫腦門頂上的黨衛軍劊子手們時,待遇也幾乎是完全一緻。
至少相當多一部分情況下,蘇德兩軍彼此之間基本都是如此,雖不全是但至少也占據大多數時候了。
想想領袖師當初解放奧斯維辛集中營時候的事吧,一輪集體槍斃就把三百多号集中營裏幸存的黨衛軍看守,通通撂倒進了埋屍坑裏。
當人類曆史上最慘烈地面沖突中互爲對手的雙方,彼此之間把狗腦子都打出來了的時候,再說什麽凡事都要去講仁義道德、人性良知,那真的是一件與放屁無異的事。
馬拉申科不是什麽恐虐神選的具象化人間體,但如果說遇到了該報仇的機會就擺在面前時,那馬拉申科也會毫不遲疑地有仇必報。
顯然,魏特曼大抵是覺得以自己在戰場上打出來的戰績,如今又被這兇名遠揚的“鋼鐵屠夫”識破了真身,那大抵是不會有活路留給自己了。
自己的擊殺數和黨衛軍軍官身份,這兩樣但凡拉出來一個都足夠被當場槍斃,理由綽綽有餘了。久經戰陣的魏特曼非常清楚蘇德兩軍的血海深仇,在曠日持久的厮殺激戰中,究竟已經累積到了怎樣一種難以言喻的程度。
現在這“兩項罪名”合并在一起,越想越釋然的魏特曼已經不再抱有活着的希望。
一直以來的戰痕成殇和身心俱疲,到這裏終于能畫上句号了。
雖然結果不好,但這于自己個人而言終歸算得上是一種解脫,死在俄國人的複仇之下其實早已在魏特曼的預料之内。
畢竟,一場無論如何也再無可能打赢的戰争,細細想來到最後也隻能是以這種方式收場。
但令魏特曼沒想到的是,自己的淡然處之、準備安心接受命運的審判,最終換來的卻是那“鋼鐵屠夫”繼續保持嘴角上揚弧度的緩緩開口。
“一死了之?你想的太簡單了,故事到這裏才剛剛開始。”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