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距離國會大廈不算太遠的地方,在滿是炮火硝煙、已經被炸成了月球表面的國王廣場另一頭,在一片斷垣殘壁的歌劇院廢墟之上。
身處前沿指揮所當中的馬拉申科正手舉着望遠鏡,觀察着這最終的決戰戰場,不放過一絲一毫的細節與每一個角落,似乎有什麽除了國會大廈以外的東西會随時出現。
“師長同志,前沿戰場來報。”
“.念!”
保持着手舉望遠鏡的姿勢悄然開口,繼續保持注意力集中的馬拉申科,随之聽到了來自一旁庫爾巴洛夫的應聲話語。
“各突擊分隊對國會大廈内部攻勢進展順利,現已掃清一層有所有組織抵抗,正在清繳敵殘餘兵力,基本實現對國會大廈一層區域的完整控制,并沿途建立前哨站與兵力集結點穩步推進戰線。”
“各突擊分隊目前正在抽調主力部隊,繼續向二層區域進攻,其中攻擊速度最快的尖刀部隊,已接近沖破二層防線,正準備向三層區域繼續進發。”
“遂行作戰目标中至關重要的二層圖書館區域現已被攻占,這是目前我軍最前沿的兵力集結點與前哨站,後續增援部隊正在向這一區域靠攏,準備增強突擊兵力,繼續向三層區域進發。”
在庫爾巴洛夫彙報戰場情況的同時,馬拉申科這邊已經悄然從觀察口,移動到了牆壁上懸挂着的地圖前,不過這一次的地圖卻不同以往、顯然有些特殊。
準确來講,這是一幅建築内部的構型圖,而不是傳統意義上的作戰地圖。
在馬拉申科的親自出面要求下,在柏林密布情報網的紅軍,想辦法搞到了一整套的國會大廈設計與施工圖紙。并從中找出了最終設計方案的定稿圖紙,原封不動地直接把原件送來了最需要這東西的部隊——擔負攻占國會大廈任務的領袖師師部。
從面前懸挂在牆壁的設計圖上,馬拉申科能清楚地找到那處被紅圈标記出來的圖書室位置,再往前走就直通向去中心三層的道路。
一旦成功奪占第三層區域,那麽領袖師突擊隊戰士們隻要擡起頭來,即可一眼看到國會大廈那标志性的半球形穹頂。重要沖破這最後的屏障殺上樓頂,最終的插旗時刻幾乎可以說是會同時到來。
意識到攻占國會大廈最重要的一場室内戰鬥已經搞定,對于是哪支突擊隊打下來的圖書館來了興趣的馬拉申科,在稍事思索之餘不禁饒有興緻地轉過頭來、并悄然開口。
“圖書館是哪支突擊隊拿下來的?傷亡情況如何?”
“是伏爾加河攻城分隊下屬的阿爾西姆連隊,師長同志,是您最看好的精銳戰鬥工兵。”
師長同志這麽一問,那簡直是一語直接問到了庫爾巴洛夫的心坎裏、爽的不行。
伏爾加河攻城分隊那是誰的部隊?是我一旅爲柏林攻城戰役,而抽調精幹人員力量與優勢技術裝備專門組建的部隊啊。
那阿爾西姆連隊又是啥部隊?開玩笑,那可是我一旅最能打的王牌步兵連隊。
全紅軍最精銳的野戰集群是領袖師,領袖師最精銳的戰鬥部隊是我一旅,我一旅最能打的步兵部隊是阿爾西姆連隊,妥妥的爆破專家級重裝步兵部隊。
能擁有這樣一支精銳程度在數百萬紅軍之中都排的上号的步兵連隊,這毫無疑問是庫爾巴洛夫的驕傲。
更加讓庫爾巴洛夫引以爲傲的是,就連師長同志都對阿爾西姆連隊報以極高的期待,其連長阿爾西姆更是師長同志極爲器重的基層人才。
你問何以體現?
那你看看全領袖師還有沒有第二個連長,可以不經報備預約和層層審批,就能直接“說見就見”地見到師長同志的?
哦,也不能說絕對沒有,至少師部直屬的那警衛坦克連和步兵連兩位連長,從嚴格意義上說也能辦得到。
但你若是把師部直屬警衛部隊一刨,單論作戰部隊而言,那阿爾西姆還真就是全師唯一一個,被馬拉申科親自批了“說見就見”特權的大尉連長,是蠍子拉屎獨一份——隻此一位。足以見得這狂野不羁的“西伯利亞刁民大老粗”,在師長同志身邊紅到了什麽程度。
說“旅長同志跟着連長同志沾光”可能不大好聽,但要說事實真是如此,卻也不算牽強。
至少庫爾巴洛夫是真的爲自己手下,有這麽一位如此受師長同志器重的連長下屬而感到高興與自豪的,甚至可以說有點引以爲傲也不足爲過。
“哦?又是阿爾西姆?好!很好!這很不錯!這小子沒辜負我對他的期望,我也更沒看走眼!”
“之前我就跟政委同志說過,那幫呐粹不是獸行累累、暴徒一窩嗎?正好,我們來一手以暴制暴!看看喪心病狂的呐粹獸軍,和西伯利亞來的狂野之風到底誰更厲害。”
“這種活兒就該讓阿爾西姆帶人去幹,論對付呐粹暴徒他可是專業的。他和他那幫弟兄們能讓最頑固的呐粹分子感受到絕望,放心交給他們去辦準不會有錯!”
望着師長同志這邊高興又連連稱贊點頭的場景,總感覺有些話自己現在說是不是有點掃興?可能不那麽好的庫爾巴洛夫有些欲言又止,沒曾想卻被看到了這一幕的馬拉申科直接“開口點破”。
“好消息說完了是不是還有壞消息?說吧,我聽着呢。”
眼見師長同志都這麽說了,再藏着掖着也沒必要的庫爾巴洛夫索性便應聲開口。
“是,師長同志。”
“不太好的消息是,阿爾西姆連隊截至目前的傷亡不小。僅犧牲人數就已經接近三分之一,若是傷亡總數則已過半。尤其是在攻占圖書館作戰中,因遭遇敵精銳部隊伏擊加頑強阻擊,一下子就犧牲了28位同志,打得可以說異常艱難。”
“後續跟進上去的其他連隊連長建議阿爾西姆可以率隊先撤下來,傷亡過半再打下去已經超出正常承受範圍。可可阿爾西姆直接說他有必須要完成的任務在身,除非他們連全打光了才會把任務交出去,否則哪怕是隻剩最後一人也要繼續扛着旗往樓頂沖。”
“.”
大概能猜到會是如此壞消息的馬拉申科有些表情複雜,即便是與師長同志相處良久的庫爾巴洛夫,那也看不出來更猜不到師長同志這會兒在想些什麽。
直到片刻過後,當馬拉申科再度踱步到了觀察口邊,眺望着遠方處在戰火硝煙中仍在持續激戰的國會大廈之時,一聲悠然長歎的話語這才悄然間脫口而出。
“讓他們去做吧,無論如何這都是他們必須完成的一仗,也不論有多麽大的艱難險阻和犧牲。”
“越是英雄的連隊就越有強大的使命和榮譽感,越是到這種時候我們就越是無權去剝奪這一切。爲他們提供力所能及的一切必要支持和保障,就是我們身爲上級指揮機關在此時此刻所唯一能做的事。”
“.明白了,師長同志。我會處理好,請您放心。”
理解了馬拉申科話語中用意的庫爾巴洛夫應聲點頭,正打算轉身去按馬拉申科的要求執行命令、更進一步調整部署。
然而也就是在此時,那部放在不遠處的一張單獨桌子上,其它電話都響個不停、唯獨它到現在還沒響過的電話,卻在這時忽然間急促響起。
“.”
與庫爾巴洛夫無言對視一眼的馬拉申科當然知道該怎麽做,也用不着别人動手,随即便自顧自地走到了電話跟前擡手握住、提起了話筒。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