握住手燈的克勞澤中尉一個勁兒地按着手裏的家夥事,三長兩短的燈光信号以足夠明顯的亮度閃現不停。
但讓人不安又急躁的事,也與之同時地接踵而至。
一次嘗試過後發現沒反應,緊接着又再次試了第二次發現還是沒動靜。
“這怎麽回事?會不會是對面的黨衛軍溜号沒值班?”
眼見燈光信号得不到回複的蘇洛維琴科穩住情緒、鎮定着發問,稍顯急躁的克勞澤這邊生怕自己的“忠誠”遭到了質疑、被列入不信任名單,着急爲自己解釋的話語緊接着脫口而出。
“不應該啊,駐守Z區的黨衛軍全都是精銳野戰師部隊,這種二線三線守備隊才會犯的毛病他們不可能會犯,除非.”
“除非他們覺得沒有回複的必要,燈光一亮就知道是假的,或者我們已經暴露了對吧?”
“.”
聞言的克勞澤更着急了,蘇洛維琴科這話幾乎就是指着他鼻子暗示:“你或你手下的人是不是出了内鬼、走漏了風聲,給對面通風報信了,或者幹脆說你就是在撒謊”。
着急再解釋什麽的克勞澤正準備開口,這話到嘴邊還沒來得及說,出乎預料的情況便陡然上演。
“等等.那是什麽?快看,河對岸有亮,那是不是回複信号?”
密切注視着河對岸情況的蘇洛維琴科着實眼尖,也顧不得聽克勞澤的解釋,隻是一直緊盯着對岸情況并迅速地有了發現。
蘇洛維琴科這邊一開口,也顧不得再去說批話的克勞澤立刻放眼望去,約莫數秒的觀察時間之後緊接着便是激動話語的傳來。
“沒錯!是回應燈光,三短兩長,他們收到信号了!”
“那接下來呢?”
“.你信任我嗎?”
以問題回答問題不是什麽禮貌的回答方式,自知這裏面什麽意思的蘇洛維琴科定睛凝視了面前的克勞澤兩秒,用兩秒鍾的時間在對方的眼裏找到了自己想要的答案。
“去吧,路上小心,注意安全。”
“嗯。”
盡管已經知道了接頭暗号,但出于防止意外情況的考慮,蘇洛維琴科仍然決定派克勞澤上去接頭而不是自己。
倒也不是說蘇洛維琴科膽小怕死,不是這麽回事兒。
試想現在正是情況不明、對面的黨衛軍渣滓警惕性最高的時候,這時候要是自己個“假德國佬”上去,萬一被提到什麽和暗号無關的問題自己答不上來,那除了壞菜導緻暴露、行動失敗以外也沒别的可能性。
讓克勞澤上最起碼能知道更多東西,将可以預料到的不可控風險降到理論上的最低。
代價就是,當克勞澤脫離蘇洛維琴科這邊的直接掌控後,他想幹什麽和會幹什麽那可全看他自己了。
如果他真的想給對面的黨衛軍渣滓通風報信,那麽這正是時候,隻要操作得當甚至能保全他自己的情況下通風報信成功,對面的黨衛軍可以立刻開火、将蘇洛維琴科和阿爾西姆一行人這邊打下去。
狗鏈子栓得太緊隻會把狗勒死。
有些時候,你想用狗又想讓狗幹得好,那就必須得把狗鏈子松松,一直緊緊拴在自己腳邊的狗是既沒有威懾力也沒有實際意義的。
安全固然安全,但爲了安全把狗變成個吉祥物也就本末倒置了。
正因爲明白這個道理,知道什麽風險值得冒、什麽風險不值得的蘇洛維琴科,才在自己相信自己的判斷是可靠的前提下做出如此選擇。
而接下來,就是見證蘇洛維琴科這判斷到底準不準,給克勞澤的這臨時信任到底對不對的時候。
在緊靠河岸邊矮牆的蘇洛維琴科注視下,保險起見放下了手中的武器、連槍都沒帶。
将STG44留在了蘇洛維琴科腳邊的克勞澤,在不知道有多少雙眼睛從暗中注視着自己的情況下,貓着腰一步步地悄然走下了河岸、踏上了浮橋。
“艾麗卡!”
壓低嗓門的輕聲低語悄然響起,口中喊出的暗号正如克勞澤剛剛告訴蘇洛維琴科的一樣。
“艾麗卡!”
沒等來回應的克勞澤又是一聲喊出口,黑暗中的河對岸簡直靜得讓人害怕,隻有腳下不是那麽穩當的橋面在河水一浪一浪的推動下微微起伏。杵在橋中央沒等到回應,不敢繼續往前走的克勞澤就這麽站着。
“.”
“媽的!對面這幫黨衛軍雜碎搞什麽鬼?”
蘇洛維琴科不知道視野内、橋中央站着的克勞澤在想什麽,隻知道自己對眼下境況的不安,确實是在愈發增長強烈。
也就是在橋中央的克勞澤準備第三次開口喊的時候,那從黑暗中突然傳來的回音,則是将蘇洛維琴科與克勞澤自己都吓了一跳。
當然,心裏吓一跳的那種,當場原地起跳那也未免有點太誇張了。
“伊茲莎!”
“.”
原地不動地杵在橋中間愣了有那麽兩秒,似乎是在大腦裏尋思自己聽到的這話音能對得上号,進行最終确認。
緊随其後見到的便是克勞澤一個轉身,朝着印象裏蘇洛維琴科所在的方向擡手一揮、也沒出聲。
不知什麽時候,已經悄然來到了蘇洛維琴科身邊的阿爾西姆見此情景随之開口發問。
“那什麽意思?”
“讓我們過去的意思。”
“.你信得過他?”
“那要不然咱們掉頭回去?”
“.”
冷不丁被怼了一下的阿爾西姆無言以對,轉頭又看了一眼仍在橋面上的那道身影,最終也隻能下決心賭這一把。
“上,但不要一次性全上去,分開走,先過去一部分人。”
“正有此意。”
混在一群真德國佬裏的蘇洛維琴科帶人上去了,阿爾西姆這邊則是接替了蘇洛維琴科的位置,留在原地等進一步的消息。
也就在蘇洛維琴科開始行動的之時,杵在橋中間的克勞澤也同時而動。
隻是沒想到他這剛剛赤手空拳地走下浮橋、踏上河對岸的渡口,兩道從暗哨中伸出來的槍口便已經對準了他。
預料到可能會發生這種情況的克勞澤也不害怕,隻是語氣平淡地朝着槍口所在方向主動回應開口。
“壓力測試我都過關了,戰友們,還不相信我嗎?我是漢斯.克勞澤中尉,前天我還帶人來送過傷員,你們忘了嗎?”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