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複仇是一門精密的學問,但首先,我們要找到目标。”
确認完現場情況的馬拉申科是時候離開了,本職工作崗位上還有很多的事等着他去做。
但首先,得爲一路跟上來,把自己的偶像親自送到門口的阿爾西姆指明方向。
“但我們根本不知道敵人在哪兒,憑手頭現有的線索還不足以找到這幫雜種。”
“我會解決的,放心交給我吧。”
出了樓、來到樓門口的馬拉申科站在人行橫道上環顧四周,蒙蒙的黑夜依舊籠罩着這片戰火餘溫剛冷卻下來不久,但要不了多長時間就将繼續升溫的土地。
腦海裏已經有了一個初步計劃的馬拉申科,随即向着身旁的阿爾西姆悄然開口。
“一幫用着黨衛軍特殊禮儀匕首的邪魔歪道,兩條腿的呐粹雖然滿地都是,但這樣的類人型生物可不是哪兒都能見到。”
“多虧了呐粹對柏林的基層統治和反情報能力已經土崩瓦解,現在我們的情報人員可以在柏林城内,暢通無阻地獲取到他們想要的情報,至少是絕大多數情報。”
“想查這麽一夥特殊的雜種不算太難,他們身上的特點過于出衆,但凡是見過他們的人一定會有深刻的印象,我保證。”
“還有.”
一本正經的馬拉申科稍帶嚴肅地望向面前的阿爾西姆,那一雙直視而來的眼睛盯得阿爾西姆有些不知所措。
“這不是一次簡單的捕俘獲取情報,雖然我也沒有證據能肯定,但我隐隐覺得這事兒沒這麽簡單。如果單純用腦袋裏裝滿邪魔歪道來解釋那種處理屍體的方法,倒也不是不行,但是.這裏面或許還有點别的含義。”
“.”
阿爾西姆有些聽明白了馬拉申科的話、大概明白,一種與之類似的預感也一樣在他的心中凝聚成型。
“這是一次挑釁,阿爾西姆。”
“不管你的敵人是誰、優先目标爲何而來,但他們似乎對你或你的連隊感“興趣”。留下這樣的東西不單純是邪魔歪道,我覺得更大的概率是爲了給伱看、羞辱你,殺了你的人可能還抓走了你的兵,而你卻在樓上一無所知、無能爲力。”
“.”
阿爾西姆不說話,面目表情顯得有些凝重,但腦海中确實在不斷地細細思考着馬拉申科方才所說的每一個詞。
“當然了,我有證據嗎?沒有,所以這隻是種猜測,一種預感罷了。敵人也可能不是沖你和你的連隊而來,而是沖着我們整個領袖師,甚至是我馬拉申科。畢竟跟德國佬幹仗這幾年攢下的呐粹仇家可不少,要是結果真是這樣我也不意外。”
“我會嘗試着盡快查出這夥人的底細,有什麽發現了就跟你說。”
“總之,問題的關鍵在你這邊,打起精神來先!”
“敵人殺了你手下的兵、你最好的兄弟和老戰友,卻專門留下了你,真要是這樣的話沒有比這更大的諷刺和挑釁、蔑視。我們可以嘗試着去尋找他們,但如果假設成立的話我打賭他還會來找你,這事兒不算完,打起精神來别再輸第二次,失去的榮譽要靠自己親手奪回來!嗯?”
再怎麽超人硬漢但也是人,腦海中依舊對方才的景象揮之不去的阿爾西姆聽了師長的話,想起了被自己發現時連屍體都開始發僵、血都流幹了的連副,那死不瞑目的場景恐怕阿爾西姆這輩子都忘不了。
“帕夫洛夫.他大概從沒想到過自己會這樣結束。”
“41年西方面軍敗退時我認識了他,那時候我、他,還有佩特洛夫和斯拉維琴科,我們四個跟丢了大部隊、被打散了,不知道友軍在哪兒,更不知道去哪兒會合。就那麽沒日沒夜地往東跑,連車都不敢開。天上每個小時都有德國佬的飛機飛過,大路上到處是德國佬的坦克汽車裝甲車,隻能兩條腿走小路。”
“佩特洛夫因爲傷勢過重加上感染,死了。斯拉維琴科過沼澤地的時候體力不支陷進去了,我們沒能救得了他,眼睜睜地在泥潭子邊上看着他一點點沉下去,再一點點冒泡泡直到完全消失。”
“我和帕夫洛夫當時都快廢了,渾身上下不是擦傷、磕傷,就是被樹枝石子劃開的口子,天曉得我們到底沒日沒夜地在小路上徒步跑了多少公裏,但就是找不到大部隊的影子。”
“我說我撐不下去了,兄弟,整整一個星期都是吃果子啃草皮喝髒水在跑。放棄吧,我不想回大部隊了,就他媽留在後方照樣能打遊擊幹呐粹,幹到死爲止。”
“但是帕夫洛夫,他不同意。”
“他跟我說你這是慫了嗎?啊?你當初幹芬蘭佬的那股狠勁兒呢,怎麽打完别人輪到你挨打的時候就慫地這麽快?你隻能打順風仗,打不了逆風仗是不是?”
“你要是承認,那好,你就留在這兒打他媽的遊擊,我走!因爲我知道跟大部隊一起,能殺比你單槍匹馬多得多的呐粹,你就留在這兒跟那幫業餘遊擊隊好好玩吧,好好當你的遊擊隊頭子。”
“蘇卡!不得不承認這小子真是把準了我的弱點,我明知道他是故意這麽說的,但那股不服輸的勁兒上來,我就是要做給他看。”
雖然時間有限,但馬拉申科知道這時候是該有個人陪阿爾西姆說說話。
畢竟在連副走了以後,熟知阿爾西姆那窄的跟條縫一樣的社交圈的馬拉申科知道,這個鐵血硬漢的斯拉夫超人現在也就隻剩跟自己能說說心裏話了。
爲了阿爾西姆,再去多花點時間也是值得的,就坐在阿爾西姆身邊、馬路牙子上的馬拉申科選擇了靜靜地聆聽,傾聽着阿爾西姆那音調有些發顫的繼續開口。
“後來啊,後來我們一起經曆了斯大林格勒。”
“我們倆都沒想到在那種地方能再次相遇,彼此間見到對方第一眼的第一句話都是:“靠!你他媽還沒死啊?我以爲你早光榮了,命可真蘇卡的硬!”。”
“是啊,我們都沒死,都還活着。而且一起活到了最後,活到了斯大林格勒戰役勝利,活到了一起加入領袖師,開始共同書寫傳奇。”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