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各車組、各班組、各營連排級指揮員注意!我是馬拉申科,你們的師長同志,随時随地與你們一起并肩戰鬥,我現在正手握無線電與你們每個人直接通話,豎起耳朵聽仔細了。”
“伱們現在正在面對的是一股負隅頑抗的絕望之敵,如果他們不願意投降,那我們就給予他們徹底的毀滅。”
“準許你們動用一切力量、所有手段,以毀滅這片街區中每一寸站着呐粹武裝分子的土地爲目标而戰。動用所有能發射的武器、拿出你們最大限度的火力,将祖國爲我們生産的每一門火炮、每一發彈藥,全部傾瀉到敵人臉上,賜予他們死亡!”
“以偉大領袖斯大林同志之名在此譜寫曆史,讓敵人親眼目睹來自祖國母親最偉大的工業創造。送那些呐粹去地獄裏和他們滅亡的同黨相會!我們會踩着冒煙的呐粹屍體通往勝利!向敵人發起突擊,烏拉!”
當馬拉申科那鼓舞人心的話語,以無線電波的形式,傳遞到了領袖師編制下已經将無線電台,普及到班一級的每一支攻城分隊、每一個戰鬥小組時。
本就士氣拉滿的庫爾巴洛夫旅再次被注入了一股澎湃熱血,那震得德軍耳朵根發麻、渾身肉顫的激昂戰吼,瞬間便回蕩在街區戰場的每一個角落、響徹長空。
“爲了祖國母親,領袖師萬歲!同志們,進攻!烏拉!!!”
本就被絕望所纏繞的德軍,現在又迎來了泰山壓頂一般的顫栗與恐懼。
“瘋狂的俄國人”操起一切能開火發射的武器,驅使着那些掙脫了牢籠的鋼鐵巨獸,呐喊着讓人心驚肉跳的戰吼聲一路奪命殺來。
遵循師長同志之命,沿街的絕大部分德軍駐防建築,甚至都沒能像之前幾天、或者更久以前的斯大林格勒時期那樣,等來沖入樓内的紅軍戰士與他們近身厮殺。
那些轟鳴咆哮着打來的122毫米起步、152毫米不封頂、310毫米量大管飽的各種飛行爆炸物,成了送葬這些連敵人長啥模樣都沒看清的德軍士兵最終的奏鳴曲。
呼呼呼呼——
轟轟轟——
轟隆隆——
喊殺聲與戰吼聲本就已經響徹戰場上空、經久回蕩,但蘇維埃戰争機器創造出來的工業傑作,所爆發出的兇猛咆哮卻要爲之更甚、駭人不已。
122轟不爛上152,152炸不倒就上310,310轟不塌就再來半箱齊射。
當你覺得敵人的工事掩體啃不動的時候,别責難敵人太難對付不好搞,先在自己身上找原因。
壓根就沒有搞不定的工事掩體目标,根本不存在的。你覺得難搞那是因爲你火力不足,有且隻有這麽唯一一個簡單而真理的原因。
短短半小時之内,就這麽一場收拾殘敵的戰鬥,愣是被趕時間的馬拉申科加碼堆砌到了過去幾天以來,還從未有過的火力之兇猛程度。
庫爾巴洛夫旅最頂級的一批重火力技術兵器,以前所未有的裝備密度,幾乎被盡數集中到了清掃街區殘敵的戰鬥中、火力全開。
不誇張地講,現在的街區戰場上是每分鍾發射出去的各類型炮彈,比領袖師投入到這場戰鬥中的步兵人數還多,而且是多得多。
面對着數倍于敵人數量的炮彈狂潮兇猛打擊,原指望能憑借街道上的建築來拖延時間,看看能不能想辦法堅持到天黑然後借夜色掩護、趁亂突圍的德軍,直到此時才徹底發現己方的想法自打一開始就沒可能實現。
對面的俄國人清楚地知道己方想幹什麽,并且根本沒打算讓這一切得逞。
望着破碎的窗框外那令人絕望的地獄般景象,聆聽着耳邊此起彼伏的爆炸與機槍掃射聲,感受着己方士兵那越來越近、越來越清晰的臨死之際絕望呼嚎,又最後看了一眼身邊左右圍着自己站在一起,自始至終都未曾放棄過的師部班子。
已經被俄國人的炮擊炸斷了一條胳膊、弄得滿臉是血不說,還打着半個身子的繃帶,在副官攙扶下才算勉強站立國防軍中将深吸一口氣,最終的時刻對于站在此地的所有人來說已然将至。
“電告柏林衛戌司令部,尊敬的元首。”
“國防軍第六步兵師在連續數天的作戰中已拼盡全力,與實力淩駕于我部數倍之上的強敵激戰至最後一刻,确保盡到了軍旗下的誓言,忠誠履行了元首的意志。”
“現我部彈盡、無援、人員與技術裝備皆戰損殆盡,遭敵精銳部隊近衛坦克第一師,即‘斯大林’師圍困于城南街區一角。”
“我部正在被殲滅,準備集結最後的力量向敵人發動反擊。請不要回複電報,我們正在焚燒文件、破壞電台,已突圍成功的部分部隊務必繼承第六步兵師的榮譽,繼續爲保衛柏林而戰,願忠誠與榮耀始終與德意志軍人同在。”
“國防軍第六步兵師師長,奧托.赫爾曼.阿道夫.布魯克中将。”
當夕陽的最後一抹餘晖沉入天邊的地平線,踏着腳下餘溫未退的一片焦土,來到了街區戰場遺迹之上的馬拉申科正四下張望。
望着這殘垣斷壁之間不留一絲生氣的毀滅之地,目所能及之處皆是磚石碎瓦與一片廢墟,對今日所得談不上大爲驚喜,但至少也是滿意及格的馬拉申科随之嘴角一揚。
“珍惜這苟延殘喘的最後機會吧,呐粹渣滓們,要不了多久老子就會把你們統統送進地獄作伴。”
從自己的IS7座駕車長位上下來、在廢墟間剛轉悠了沒兩圈的馬拉申科,正打算去看看傷員們的情況、詢問那據說并不算大的戰損詳情。
沒曾想早早被自己安排下去帶隊休息的阿爾西姆,忽然在此時屁颠屁颠地朝自己跑了過來,手裏還拿着什麽東西、看上去一臉興奮。
“我不是讓你帶隊下去休整嗎?你怎麽又跑這兒來了?”
感覺自己命令被“違背”了的馬拉申科面露不悅,至少是看起來的“不悅”。
而一臉激動的阿爾西姆此時卻顧不得這些,趕緊把手中緊握着的一張沾滿灰塵破紙遞到了馬拉申科面前。
“您先看這個,師長同志。我看不懂德文,但我連副念了一遍這上面寫的東西可太帶勁了!您趕緊看看吧。”
“嗯?”
同時面露疑問與興緻的馬拉申科接過了阿爾西姆遞上來的破紙,擡手一展、定睛一瞅發現确實很他媽帶勁兒。
馬拉申科手中之物不是别的,正是那位國防軍中将“臨終絕電”的手寫原稿。鬼知道這東西爲什麽沒被銷毀、又跑到了阿爾西姆手裏,結果現在被送到了自己手中。
“你從哪兒搞到這東西的?寫這玩意兒的人呢?抓到了沒有?”
被馬拉申科這麽一問,手撓後腦勺的阿爾西姆開始回想起剛才的細節并随之開口。
“在一棟廢墟間找到的,是我們檢查還有沒有德國佬活口的時候,一截埋在廢墟裏也就隻剩下一截的胳膊手裏攥着這東西。取下來一看沒想到還挺有意思,就給您送來了。”
“寫這玩意兒的人呃,沒見着,估計被埋到廢墟下面砸成肉餅了。聽說那破樓是被TOS-1齊射直接命中給幹塌的,我看就算把呐粹挖出來也是肉泥爛醬,倒不如省點力氣留着明天繼續幹呐粹。”
“呵,有意思.”
聽到阿爾西姆如此叙述不禁啞然失笑的馬拉申科還算滿意,又看了看手裏這份“絕電原稿”後随之折好收起、随手放入口袋。
“估摸着德國佬不一定收到了這電報,我打賭八成沒來得及發出去。今晚咱們的報社同志會有大文章可做,得加班。”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