前沿指揮所的單獨辦公室裏，親自召見自己手下“頭号斯拉夫超人”的馬拉申科，現在正和阿爾西姆面對面、一對一交流，仔細了解不久之前發生之事的每一處細節情況。
但是這阿爾西姆越往下講，馬拉申科越往下聽，就越覺得這事兒的離譜和意外程度屬實遠超自己的想象和預期。
待到口齒還算利索的阿爾西姆講完了最後一個詞、音節落地，确認自己完整梳理好了全流程細節情況的馬拉申科，這才又一次開口向阿爾西姆進行最後的确認。
“就是說，你用自己帶去的一點炸藥當引子，把德國佬拉的一軌道車、幾車皮炸藥全點炸了，在地鐵隧道裏釋放了好幾噸的爆炸當量。現在不光完成了任務，炸毀了地鐵樞紐，還引發連鎖效應引得地表大面積塌陷，橫向把三條街斬成了兩截，我這麽說沒錯吧？”
“.”
阿爾西姆也是在來的路上才知道，才在路過的時候親眼看到，自己才剛剛離開了不久的街道地表已經被破壞成了什麽德行。
沿街的建築物傾倒坍塌成一片廢墟，開裂的大地就像是把原本完好的皮膚，硬生生撕裂出堪比電鋸活劈一般的觸目驚心傷口。
原本還在進行中的沿街道攻擊已經中斷，被迫的那種。
塌陷的地表和裂開的超大豁口連斯大林重型坦克都跨越不過去，真要硬着頭皮往上怼那就隻能掉坑裏去，和下面的玩意兒作伴陪葬。這種情況下就更不用提作爲城市巷戰主力兵種的步兵了，坦克都碾不過去的坎你指望步兵能過去？
怎麽過去，個個都是斯拉夫超人撐杆跳嗎？
純他媽扯淡。
一想到以上這些問題，都是因爲自己執行任務的粗暴方式所導緻的，就算是心眼再直、再沒文化的阿爾西姆也能意識到這下壞事兒了。
但事情已經發生了，結果就在面前明擺着，你認也得認、不認也得認。
别無選擇的阿爾西姆有些面露膽怯地瞅了眼師長同志的眼神，年齡上的差異絲毫阻止不了他對面前這男人的敬畏，别無選擇之下最終也隻能硬着頭皮、開口承認。
“是确實是這樣，師長同志，我我真沒想到事情會變成這個樣子。希望能有挽回補救的餘地，不會造成不可挽回的影響。”
面對阿爾西姆的“愧疚”，馬拉申科不置可否并未直接對此予以置評，僅僅隻是換了個方向而後繼續開口問道。
“伱是執行者，你說，最終在隧道裏引爆的爆炸當量大概有多少？”
工兵是爆破專家，戰鬥工兵是既能打、又能炸，戰鬥力爆表的精英級爆破專家。
對爆炸物相關的知識和技能掌握，确實稱得上滾瓜爛熟的阿爾西姆也不敢耽擱。在馬拉申科話音未落之時，就已經開始轉動起腦筋，飛速回想着事發時所目睹和記下來的一切，不過多時便緊趕慢趕、生怕有所延誤地再次開口。
“當時.當時我在車底太黑，還要考慮可能會暴露的問題，就沒有看得太過仔細。”
“但要是按照德國佬開始給軌道車上搬運東西到結束的花費時間，如果搬運的全是那種裝滿工兵炸藥的最大号炸藥箱的話，那.那以德國佬當時那些人力，最起碼能給車上搬個三五噸炸藥上去，那軌道車絕對裝得下也運得走。”
“他們不但車上自帶有人，倉庫和站台上還有留守的人。一開始是一部分人搬運，最後又叫了一批人幫忙，除了少量人手留在軌道車上警戒，最後其他人全上去搬東西了，忙活了好一陣。”
“沖這個人手和時間，三到五噸的總量肯定有，但再精确的數字我就不敢随便下結論了。”
“.三到五噸的炸藥質量，也就是說折算下來得有四點多到六點多的爆炸當量咯？”
“.”
雖然這數字聽上去就很吓人，但爆炸當量換算系數是死的、是固定的，是直接用數字一套就能大概推測出來的。
明白這道理的阿爾西姆沒有再多說什麽，或者說不知該把話怎麽說下去，隻待片刻之後頗爲感歎的馬拉申科扶着額頭再次緩緩開口。
“聽聽，你把四點多到六點多噸爆炸當量的炸藥，在狹窄密閉的地鐵隧道裏給點了，就這麽爆了。也難怪地表上能有這麽大的動靜，你簡直就是搞了個地震發生器，土造的。”
四點多到六點多噸的爆炸當量，什麽概念？
用個接地氣的方式來描述，當初紅軍的魔改佩-8重型轟炸機，在柏林城外、澤洛高地外圍防線上進行的那“地動山搖”大轟炸，所使用投放的FAB-5000超重型航空炸彈。
那也隻不過是一顆彈體總重量5噸，内含2.5噸一半裝藥量的超級炸彈。
就這，一顆砸下來毀滅的德國佬那都是按噸算的。
更準确來說，應該是一顆5噸煤氣罐砸下來，蒸發了多少多少德國佬。
現在，阿爾西姆說他在一條狹窄密閉的地鐵隧道内，點炸了總爆炸當量很可能等于兩顆佩8煤氣罐，往大了說很可能還不止于此、威力更強的好幾噸炸藥。
這已經不叫樂子大，這簡直算得上是極樂世界了。
澤洛高地上被佩8屠完之後，那猶如月球表面一般深坑遍布的場景，還有5噸煤氣罐爆炸時騰起的直沖天際蘑菇雲、黑煙柱，馬拉申科到現在都難以忘懷、記憶猶新。
當時那場面，部隊上去之後已經不是給德國佬收屍，接收被攻占的敵軍陣地了。
那是在随手抓一把的浮土裏，嘗試着去找德國佬殘餘的人體組織碎渣和武器碎片，一點都不誇張地說就是這種程度。
如此一來，一切就都能對得上号了，那堪比地震一般的毀滅之力到底是從何而來的，也就都能解釋的通了。
“我我會接受怎樣的處罰？師長同志。”
“處罰？”
靠坐在沙發上、方才還閉目養神的馬拉申科睜開眼睛，瞅了一眼自己身旁有些顫顫巍巍的阿爾西姆，緩緩搖頭中的話語這就以出人意料的内容形式脫口而出。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