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什麽？你要把照片的署名權和版權百分之百全歸自己所有？不行，這絕對不可能！我不認可！”
燈火通明的房間内，一位衣品頗高、着裝打扮在這個時代講絕對算時髦的少婦，正在和面前辦公桌後坐着的一位斯文眼鏡男“聊天”，就是這聊天的氣氛屬實有點激烈。
“那些照片根本不是你拍的，大衛豁出命去就爲了完成你安排的任務，他連性命都丢了，而伱現在卻要剝奪他的遺産、他的作品？”
“你有沒有想過大衛爲什麽來幹這行？還不是爲了他那眼睛都快看不見了的媽媽！你知不知道媽媽對一個單親家庭長大的男子漢來說有多重要？”
“你有沒有想過失去了唯一的兒子，那位可憐母親的後半生要如何生活？她需要她兒子爲她掙來的遺産來度日，而你現在卻想奪走這一切，把它變爲自己所有！我簡直無法想象你到底是出于怎樣的心态才能做出這樣毫無人性的決定。”
打扮時髦、顔值同樣不低的少婦這邊是動了真火，言談舉止間連自己的儀容儀表都顧不上了，已經開始唇齒激烈地往外飛着唾沫星子，這和平日裏注重形象的她簡直大相徑庭，可想而知現在的這位美少婦到底有多麽激動。
“大衛是我手把手教出來的徒弟，我對他負有責任。我不同意你這樣做，你至少要給大衛分一部分的署名權和版權出來，隻有這樣才能保證他母親往後的生活。”
對面前這斯文眼鏡男的所作所爲表示嚴重不滿後，少婦果斷提出了自己的解決方案。
在她看來這已經是低的不能再低的最低要求，是爲死去的大衛争取最後一絲的應得利益，同樣也是完成大衛的遺願。
然而，坐在辦公桌後的那斯文眼鏡男——美國記者團的團長和帶隊負責人傑佛遜先生，對此顯然并不認可并有着自己的一套見解看法。
“瑪麗，跟我說話應當注意你的态度，這是你應盡的本分。當然，今天我可以不在乎這點，因爲我們要讨論的重點并不在這裏。”
“署名權和版權都歸我，看貨定價的錢是一錘子買賣，這是我跟大衛早就約定好的，白紙黑字寫的清清楚楚。這是公平契約、是合同，是雙方都知曉并且簽了字的，你懂合同是什麽意思嗎？”
“無論如何，照片的署名權和版權都必須歸我。你根本不了解我爲了這一刻到底等待、準備、醞釀了有多久，這次我必須要功成名就，絕不能有半點閃失！你知道我爲了組織這次的采訪團走了多少關系、付出了多少成本嗎？你知不知道這其中的代價到底有多大？你什麽都不知道，你應該感謝我把你帶來而不是在這裏對我指手畫腳！”
“把署名權和版權分給大衛一部分？開什麽玩笑！這樣做以後世人會怎麽看我？啊，你傑佛遜沒有别人的幫助就做不到成功，另一位版權所有者死了、你還活着，你一定是利用人家去給你送死才得到的這些照片，對不對？你隻是趴在屍體上享受果實的蛆蟲。”
“我沒工夫去跟這些質疑者和反對者打嘴炮辯解，我要的是百分之百的成功，哪怕是百分之九十九點九九都不行！”
“看看這些膠片，視角、題材、取景全都一級棒！這正是我所需要的！有了它們，我會功成名就！我會成爲真正的頂級媒體人！”
“我終于能憑借自己的本事第二次、也是真真正正地拿到那該死的普利策獎，而不是憑我們家那老混賬的關系、憑他的人脈！憑什麽我在别人眼裏就總要活在那種混賬的陰影下？我這輩子一定要掙脫出來、不惜一切代價，這就是機會！”
瑪麗的狀态對比平日裏的高雅少婦簡直判若兩人，平時總是一副斯文模樣的傑佛遜同樣沒好到哪兒去。這會兒的他像極了被戳中傷心難過事的青春期暴走小屁孩，隻要一提到他那參議員老爹，似乎就像點着了他的引線一樣一發不可收拾，哪怕是他自己提的也是一樣。
“你們不會理解我，不會理解我活在那種混賬的陰影之下過得有多麽痛苦！我羅織各種計劃、精心準備了這麽久才得到這次的機會，我距離成功擺脫他的陰影從未如此之近！這一次我絕不能放棄，絕不！這事兒沒得談，任何人來勸我都不管用，你也一樣。”
“.”
望着面前雖未歇斯底裏但也差不太遠了的傑佛遜，方才還情緒激動的瑪麗現在反而像變了個人，隻是左手抱胸、右手夾着嘴中的香煙傾吐一口後再次問道。
“那經濟補償呢？除了報社給的基本賠償，大衛甚至連一份人身保險都沒買，他把最後一美分都拿去給了他母親治病。你不給大衛分版權和署名權，難道就連多一點的補償都不願意付出嗎？”
事已至此的瑪麗仍未放棄，還在爲他那已經不在人世的小徒弟争取最後的應得利益，然而得到的隻是桌後的傑佛遜冷漠地讓人發指的回答。
“再加兩千美元，以報社的賠償名義支付、錢私下裏我來出，報社的賠付标準最高就是這水平。”
“我不會也不能以個人名義給大衛那老媽任何補償，但凡跟他還有他那窮家有一丁點的經濟糾纏瓜葛，那幫嗅到腥味兒的死對頭一定會拿這事做文章，不整倒我誓不罷休的。我很清楚我的那些敵人會怎麽做，所以我要規避任何可能的風險，高于報社賠付标準同樣不行。”
“兩千美元？你他媽在逗我笑嗎？就他媽的兩千美元買一條人命！？”
指尖夾着煙的瑪麗聽到這兒再也抑制不住情緒，又是憤怒又是極盡譏諷的話語緊接着便脫口而出。
“别跟我裝糊塗，你我都知道那組膠片的價值，沖洗出來的照片會讓你睡在錢堆裏，你會因此成爲億萬富翁的！你把美元當地毯鋪都綽綽有餘，卻隻給大衛補償兩千美元，這給她媽媽治眼睛的錢都不夠！”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