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現在情況怎麽樣?”
“和預料中的一樣。前出的偵察兵報告說敵人已從多個方向上潰敗,不止是我們當面的這個方向,周圍臨近的幾條街區也傳來了同樣的彙報。和我們直接接觸的德國佬、還有後方待命當預備隊的德國佬,現在正在全線後退、一點兵力都不留,我們是不是該追擊一下?”
“.不必了,敵人倉促撤離、我們也還沒站穩腳跟,再往前走不論是不是德國佬的實際控制權,但對于我們來說都是險境。現在大批重裝備卡着上不來,手邊的部隊以輕步兵爲主,這麽追上去打的傷亡對我們來說不劃算,就這還沒考慮到埋伏風險。”
将地圖攤開在庫爾巴洛夫的旅級指揮車車體側裝甲上、用随手撿來的石子壓着,在尚且還冒着煙的一線戰地現場就地開起了作戰會議的馬拉申科緊接着說道。
“目的已經達到了,我們擊退了德國佬的進攻、對敵人制造了相當量級的傷亡和裝備損失,并且還守住了剛剛打進去的楔子,這是首先要搞清楚的,别被迷住了眼。同志們表現得很好,任務完成的也很棒,但付出多少風險來收獲怎樣的彙報是需要考慮的,這是目前的重點。”
“現在我命令,各部隊停止追擊,沿目前的實際控制線就地展開防禦、構築防區。遊動哨和暗哨即刻前出建立聯系,提防任何可能的敵人反撲,有情況立刻向師部以及向我這邊及時上報。”
師長坐鎮師部指揮,師長和師部之間在指揮職能上可以劃上約等号,這是連大頭兵都知道的基本常識,不過在馬拉申科這兒卻有些特殊。
至于原因嘛.
那隻能說懂的都懂。
這也是爲什麽領袖師流傳着兩個“經典笑話”,是這麽講的,沒有諷刺的意思就是對現實寫照的圖一樂呵。
“請問師長同志在師部嗎?”
“不在,可能在回師部的路上。”
“爲什麽是可能?”
“因爲他也可能是在剛從師部離開的路上。”
“那他什麽時候回來?”
“那你得看仗打到什麽時候結束。”
還有一個笑話來頭比較大,是咱177号車組的代理車長伊烏什金同志編的,笑話的缺德程度還要更勝一籌。
說某一天,瓦圖京司令員請來了一位畫家,要求作畫《馬拉申科同志在指揮領袖師戰鬥》,主旨是弘揚馬拉申科同志的英雄事迹、要有強烈的表現感,回頭可以代表方面軍拿去做宣傳材料、鼓舞士氣和國内民心。
然後畫家把畫畫好了,邀請瓦圖京同志帶人來現場觀摩。
結果瓦圖京同志帶人笑眯眯地到現場一看,表情不對勁兒了,這納了悶的就發問道。
“你這畫的是什麽?”
“回司令員同志,是指揮戰鬥中的領袖師的師部。”
“可這師部裏這麽多人,怎麽唯獨沒有馬拉申科這個師長坐鎮指揮?”
“回司令員同志,馬拉申科将軍在指揮領袖師戰鬥。”
“那馬拉申科具體在什麽地方?你指給我看看,爲什麽伱這畫裏沒有體現?”
“回司令員同志,因爲馬拉申科将軍在指揮領袖師戰鬥。”
“.”
事兒就是這麽一回事兒,馬拉申科這邊爲了确保自己能了解到最新情況,還不忘提醒一下有啥大新聞記得給自己也說一聲。
别到最後整了個師部都知道了、自己這邊還不知道,本就是前線上傳出的消息,到最後還得政委同志再把電話打回前線告知師長同志,那多尴尬啊不是?
“散了吧,都去各忙各的。庫爾巴洛夫,你去聯系一下政委同志,看看後續部隊入城的事兒現在怎麽樣了,我待會兒找你。”
“好的師長同志,我這就去辦。”
送走了去執行命令的庫爾巴洛夫,望着周圍逐漸散去的人群。
像是四下尋找着什麽的馬拉申科,緊接着就一眼瞅到了一名正打算悄悄摸摸、趁人不注意溜号逃走的身影,這不假思索的河東獅吼緊接着便脫口而出。
“伊烏什金!你小子偷了老子的車還想溜!?給老子過來,看我今天怎麽收拾你!”
“.”
跟剛剛在人堆裏得手的毛賊一樣想開溜的伊烏什金沒轍,被馬拉申科這吓死人不償命的河東獅吼,給搞得渾身過電似的一哆嗦,跑是既跑不掉更不敢跑的情況下隻得掉頭折返而歸。
“抱歉,車長同志,我我犯錯誤了。”
“犯錯誤?”
馬拉申科眉毛一挑,氣得連上嘴唇上沒來得及刮的胡茬子都有些歪。
“行啊,那你倒是說說,你具體犯什麽錯誤了。”
“啊?我,這”
本想着馬拉申科會劈頭蓋臉一頓臭罵,或者是給自己屁股上來上兩腳,卻是沒想到剛剛還大聲嚷嚷着“偷老子車”的車長同志居然會這麽問。
“我我偷了你的車”
“放屁!!!”
砰——
伊烏什金這邊話音未落,剛下車并開完會不久,尚且還是戰鬥狀态下連坦克帽都來不及摘的馬拉申科擡手便是一拳,直直地落在伊烏什金的肩膀上将之一個屁股墩搡倒在地。
“你要參加戰鬥,我不攔你。你想當車長,我理解你甚至支持你。”
“但你千不該萬不該的,就是坐在炮手的位置上當代理車長!”
“你是有多大的本事,嗯?一個人把炮手和車長的活兒全攬了,你是有三頭六臂還是兩個腦子不成?你知不知道你這麽做的後果是什麽?知不知道稍有不慎,這世界上就隻剩下老子一個還活着的177車組成員!?就得把整車包括你在内所有人的命都搭進去!?”
“你說,真要是這樣了我事後找誰說理去?隻留下我一個,去燒成鍋底黑的坦克殘骸前,還是去冰冷的墓碑前?你有沒有考慮過我該怎麽辦???你是不是忘了失去戰友兄弟的感覺有多痛?自己到時候感受不到了就留給他人品嘗?你小子自私!混蛋!!!”
馬拉申科說的直接,而且嗓門也不小。
并且不止是伊烏什金,就連不遠處坐在停車的177号IS7坦克上的其他車組成員,也都在默不作聲地看着這一切發生,直到一屁股坐在地上的伊烏什金從地上撐着、緩緩站起。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