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師長同志,您别怪我多嘴,隻是.隻是您真的要用那樣的人嗎?任用一個德國佬,一個中校團長?”
“嗯?”
确實得說沒想到竟會是如此這番話,感受到相當程度意外的馬拉申科扭頭一瞅,發現阿爾西姆這貨正在用一種忐忑不安,但确實是很認真而非開玩笑的表情望向自己,當然也能猜到阿爾西姆爲什麽會如此發問的馬拉申科随即說道。
“這麽說,你剛才都聽到了?嗯?”
“.”
盡管承認這件事可能會被誤解,這對把自己在師長同志心中的形象看的比什麽都重要的阿爾西姆來說,絕對是一件損失不起的事。
但事已至此也别無他法。
比起在師長同志心目中形象受損,阿爾西姆更害怕自己因爲不承認而被師長同志打上“說謊者”、“不誠實”的标簽。但凡長點腦子的人都知道前後兩個結果哪個更嚴重,比起前者來、阿爾西姆更無法接受後者變爲事實發生在自己身上,該怎麽回答已經顯而易見。
“是的,師長同志,我我聽到了一部分。”
“剛才拿到電報正準備敲門,猛然間聽到了您在邀請那德國佬加入,我一下子就愣住了,我我當時腦子裏一片空白、完全懵了,從沒想過有一天我居然會和呐粹爲伍、并肩作戰,這簡直.簡直太瘋狂了。”
“我不知道該怎麽做,愣在了原地,在我反應過來之前,您就已經開門而出了,正巧就撞見了我在門口。整個過程就是這樣,師長同志,請您一定要相信我,我是不會對您說謊的。”
“嗯”
馬拉申科一直相信人性是有弱點的,不管是前世亦或是今生都深信不疑。
這并不是說馬拉申科自己身爲穿越者就是例外,就可以免除人性的弱點,馬拉申科也知道自己在人性上的弱點究竟是什麽。但同時,馬拉申科也更明白自己身邊很多親密之人身上人性的弱點所在。
别誤會,馬拉申科沒有加害别人的心思,從沒有過利用人性的弱點區坑害自己同志的想法。
隻是,深谙并理解這樣的一件事,很多時候确實會對馬拉申科的說話辦事起到極大的幫助。
就比如現在,深谙阿爾西姆的人性弱點究竟何在的馬拉申科,就能很确定地說“阿爾西姆在我面前沒有撒謊的可能”。你可以說阿爾西姆殘暴無情,但阿爾西姆其實一直都保留着一份“最初的純真”,尤其是當他在馬拉申科面前的時候,更是“純”到不知說謊爲何物。
“好吧,在回答你的問題之前,我先問伱一個問題,你憑什麽認爲亞當是一個呐粹呢?”
“.”
剛剛下到樓門口的馬拉申科停下腳步,和近在身邊的阿爾西姆攀談起來,決定至少認真一小會兒地去跟阿爾西姆解釋清楚這一問題,還有其中的理由與原因所在。
熟悉阿爾西姆的馬拉申科能夠肯定這對他很重要,阿爾西姆在這件事上的正确價值觀和認知塑造可全靠自己了。
很顯然,與馬拉伸即可面對面停下了腳步的阿爾西姆對此很是意外,甚至可以說有些吃驚,完全沒想到自己一向敬重、甚至奉爲神明一般的師長同志竟會如此發問。此時此刻的心中在想些什麽,已經被完完全全且異常生動地呈現在了臉上、盡在馬拉申科眼中。
“師師長同志,您這.那亞當可不就是個徹頭徹尾的呐粹頭子嗎?他下令讓他手下的呐粹兵與我們爲敵、死磕到底,街頭巷尾犧牲的那些戰士不都是因爲他的那該死命令才失去性命的嗎?他就是個活該被一槍崩了的呐粹頭子!崩了他個不列給兄弟們償命!”
阿爾西姆能這麽說、這麽想,馬拉申科是并不覺得有任何意外的,甚至可以說完全在情理之中,這是身爲一名戰士最樸素的感情與認知沒錯。
但.有些時候,馬拉申科無可否認一名将軍和一名戰士之間,到底還是有很大的不同的,尤其是在看待事物的本質、宏觀大局、還有一些事情的長遠發展上有着很大的不同。
簡而言之,馬拉申科坐的這個位置、還有他與生俱來的穿越者身份,注定了馬拉申科必須要爲即将到來的未來做好更充分的打算。
至于說爲了什麽,那爲了的東西可多了去了,倒是也無可否認其中包含“爲了自己”,這确實是馬拉申科的重要動機之一。
不過現在,卻不适合給阿爾西姆去說,事實上馬拉申科要給阿爾西姆說的話還是另有其語。
“從物理上直接消滅一個敵人固然幹脆直接,而且可以斬草除根,但有些時候我們不妨換個角度去想、去思考。”
“有朝一日、就在不遠的将來,我們腳下的這片土地将會是紅色,屬于我們的祖國管轄,這一點無可否認。”
“但是礙于形勢,因爲那些始終站在我們對立面,哪怕暫時和我們握手、将來也一定還會站回對立面的西方豬猡。我們很可能沒有辦法把所及之處的所有土地,全部寫上蘇聯的大名。”
“祖國需要恢複、戰士們需要休養、紅軍需要靜下來療傷,治愈這連年戰火所虧欠的某些東西,以此來更好地發展。戰争固然是解決問題的一種手段,但并不是所有的問題都能靠戰争來解決。”
“就像你外出打獵能獲取食材,但總不能回到廚房再把食材殺上一遍,他就能變成一鍋香噴噴的美味,你終歸還是得不厭其煩地動手烹饪做飯。祖國還有世界也是一樣,戰争結束後我們終歸還是要和平發展,這才是始終不變的主流。”
“我跟你說這些的目的,是想告訴你我們需要這樣或那樣,很可能是我們以前所不能接受模樣的德國人來爲我們效力。不過那不是紅軍,而是他們這些歸降于我們的德國人自己組建的武裝,這不光是軍事、更是政治上的需要。所謂政治就是很多時候你我都看不懂,但它就是應該發生也必然會發生,可能發生了,你我還是看不懂的事,千百年來一直未曾改變過。”
“這樣的一群德國人,會是守衛我們和西方豬猡之間和平的第一道防線。他們不能主導全局、但卻必須存在,無論是軍事還是政治都少不了這樣一顆棋子,沒有它,你的棋盤就是不完整的,是弱于同爲棋手的敵人的,很多問題都會接踵而至。”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