就像是任何穿甲彈在命中裝甲闆瞬間都會出現的效果一樣。
彈頭尖銳的88毫米被帽風帽穿甲彈丸鑿開了最外層的均質鋼裝甲,就像是燒紅的剃刀切割奶油蛋糕那樣不費出灰之力,幾乎是瞬間進入。
高溫的彈頭在極強的動能作用下還在繼續向内深入,被破開的外層裝甲被迅速擠壓到了一遍,形成了一道酷似月球環形山一般的堆積層。
來自128炮發射的銀彈,确實要比同一門炮發射的傳統穿甲彈效果更強,對裝甲的破壞效果得到了肉眼可見的巨大提升。常規發穿甲彈費勁全身動能才鑿出來的一個小小淺坑,到了銀彈這兒直接一步跨越不說還在繼續向着更深處進發。
如果這樣的情形一直持續下去,如果可以的話,那麽德國佬大抵真的會收獲到他們最想要也一直期待的結果:正面擊穿俄國佬這鋼鐵怪獸的主裝甲帶。
但正所謂世事難料,這世界上絕大多數事情的發展,那都不是以人的主觀意志來決定并爲轉移的。
德國佬希望事情會怎麽樣,那事情有可能偏偏就不怎麽樣,朝着相反的方向發展,這樣的事情已經在遇到領袖師時無數次上演了,就好比眼下這次一樣。
咔——噼咔——
在彈丸高速沖擊着裝甲闆更深處的千分之一秒之間,從趨鈍變形的彈頭前端處傳來的破碎之聲無法被任何生物所聽到,更無談以人的意識去加以反應,這甚至隻是混雜在侵徹裝甲的巨大噪音聲中,一抹根本無從聽到的聲音罷了。
但毋庸置疑的是,縱使聲音無法察覺,但造成這聲音源頭的事卻正在發生。
一開始是一條,緊接着就是兩條、三條、四五六條.
密集的蜘蛛網紋就像是龜裂的冰面一樣迅速蔓延開來,從彈頭前端飛速延伸拓展至整個彈體周身、完整覆蓋密布。
縱使是在如此這般的情況下,那殘餘着巨大發射動能的88毫米被帽風帽穿甲彈丸仍未停下,依舊在不做任何遲滞停頓地繼續沿彈道軌迹前進,直到整顆彈頭連帶着彈體一起終于再也堅持不住之時的最終到來。
啪——
一道輕聲脆響,被裹挾在巨大的裝甲撞擊聲中瞬間蓋過。
本就已經裂痕密布的彈丸終于再也吃不消如此強大的沖擊動能,在理論穿深數值尚未耗盡、彈丸也并未停止前進的情況下,迎來了一種通常情況下完全令人意想不到的最終結局。
它碎彈了
殘留在那猙獰可怖、相當之深,但确實也并未被擊穿的裝甲孔洞當中的,隻有彈丸破碎後留下的斑駁痕迹。
幾乎粉碎化的彈丸殘骸甚至很難找得到塊頭比較大的殘片,無數細小的指甲蓋大小碎片除了殘留在未擊穿彈坑内的,多數都已經像飄零的雪花一樣灑到了堅固的車體首上裝甲闆上,并最終跌落在地。
這發破碎的88毫米被帽風帽穿甲彈,甚至連戰鬥部裝藥都沒來得及起爆,延時引信還未來得及發揮作用,整個彈體就已經被自己的穿甲動能完全破壞、化作碎片,時效的彈丸引信連同着所有碎片殘骸一起跌落在地。
所以,确切來說,這發“銀彈”所造成的最終效果,其實和上一發打在這輛ISU-152A上的穿甲彈所造成的最終效果是一樣的。
再有多大的不同,說破天去那也都隻是聽個響、僅此而已。
“.打中了,我們打中了.”
一直手扶着炮鏡存目不離的炮手語氣激動,他清楚看到了那穿甲彈的曳光尾迹,準确砸在那俄國佬鋼鐵怪物身上時所迸射出的巨大火花,那毫無疑問是一次漂亮的準确命中,但是.
“那我們打穿了嗎?那俄國佬的怪物徹底死了嗎?”
身旁的同炮組裝填手還在不确定地發問,沒有望遠設備的他隻能通過戰友的信息傳遞來獲知戰況,不确定的開口話語中滿是寄希望着的語氣。
“.我,我看不到那俄國佬的動靜,我想他應該.”
“見鬼!那俄國佬還在動,還沒死!曬森!!!”
炮手這邊同樣不确定且缺乏自信的話語未落、還未說完,一旁一直在屏息凝神中緊握住望遠鏡的炮長便一聲嘶吼、咆哮而出。望遠鏡裏正清清楚楚發生着的一切,簡直比地獄中的魔鬼爬上人間還要吓人!
那巨大宛若山巒一般的鋼鐵之軀,伴随着一陣黑煙的噴射再次咆哮而起、晃動着身體。
那并不是前進而是轉向瞄準,那一邊履帶抱死、另一邊履帶飛速轉動的俄國佬鋼鐵巨獸居然還能動彈,簡直就像是方才對其的攻擊完全無效,僅僅隻是令其暫緩了行動而已。
澎湃的動力驅使着沉重的鋼鐵之軀以最快速度瞄準了目标,黑洞洞的炮口内已經裝填完畢的152毫米混凝土破壞彈蓄勢待發,轟然作響的咆哮毀滅在那德軍炮長的望遠鏡裏已然即将到來。
“完了.”
轟隆——
“哈啊————嗚啊啊啊啊!!!”
彌漫着血腥、惡臭味、還有陣陣消毒水味道的帳篷内,一名渾身盜汗、額頭上的汗珠堪比黃豆粒大小的受傷德軍,猛然間尖叫着坐起、大聲亂喊,驚得他身旁原本在熟睡中的另一名傷兵緊接着坐起。
“狗屎的弗德曼,你不睡覺鬼叫什麽?當心傷口裂開,那些俄國人可不會好心的給你重新包紮換藥,到時候你就等死吧。”
盡管時間不長,但身份從一名戰士轉化成一名戰俘的體驗卻并不算太好,被喚做弗德曼的這名受傷德軍俘虜依舊忘不了那天噩夢般的一切。
那是令他失去了一條胳膊、胸口被劃開了一條口子,半個身子還被壓在混凝土廢墟下的恐怖回憶,距離把小命留在那鬼地方也隻差一步之遙。
或許這真的得說一句運氣不錯,至少俄國人在戰後打掃戰場的時候發現了他,而且還“大發慈悲”地救了他一命,弗德曼至今都記得那名身穿裝甲、恍若人形坦克一般的俄國軍官,在發現他時那戲谑的話語。
“這居然還有個活的?有意思,帶走,給他包紮,看看這德國佬能活多久。”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