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又暈過去了。”
沈骞聽見窗外的積雪壓垮了一根樹枝,掉落在了地上,驚起了一片白霧。
醫院的醫生也很是頭疼,明明顯示她的機能并沒有什麽大問題,但她這頻繁的暈厥卻不是什麽好征兆。
負責姜婉病情的醫生看着手裏的病曆卡思考了很久,最終他做了一個大膽的決定,把姜婉轉去精神科。
但是這個決定卻被姜婉拒絕了,她執意要出院。
再次回到家,回到這個已經有了不少溫暖的别墅裏,她靜靜地靠在沙發上坐着,身上裹着一塊很厚的毛毯子。
“這樣出院真的好嗎?”缪逸傑提着木頭買的一大堆保養品:““會不會太任性了些?”
木頭推了一把喋喋不休的他:“快去把這些放進廚房裏。”
自包裹事件後,白芷再也沒有出現過,她現在特别像一個小孩子,在遇到了無法解決的事情後選擇藏了起來。
也不知這是好事還是壞事,但至少在沈骞看來,這會兒的姜婉很令人擔憂。
她不怎麽愛說話,但又竭力在自己面前表現出她很正常的樣子,勉強得令人心疼。
她也沒有再提起過邵甯父親的事情,就好像一切都沒有發生過一般雲淡風輕地正常上班、吃飯、睡覺。
但沈骞知道,她在等,在等着那個人。
這個年過得很是平靜,大家在一團刻意營造出來的熱鬧氛圍裏吃完了年夜飯,也在故意嘻嘻哈哈的氣氛裏度過了新年。
眼看着春天又要來了。
花園裏的樹枝開始發芽,青翠的綠色點亮了枝頭,也讓看着它的人眼睛亮了許多。
老頭一直行蹤不定,也沒有其他的動作,這讓所有人都感覺到這不簡單的平靜之下,即将到來一場暴風雨。
三月的某一天,姜婉悄悄地去找了一趟王肖骁,坐在他淩亂的家中喝了會兒茶。
“有什麽事嗎?”王肖骁看着一直在東張西望卻又不開口說話的人問道。
“你這家裏不會有什麽監控之類的吧?”
“那肯定有……但隻是用于安全措施。”
姜婉捧着手裏的熱茶,微微抿了一口,以前總愛花天酒地喝飲料的她,現在還真是愛上了喝這熱熱的養身茶。
“我來……是想告訴你一些事。”
“比如?”王肖骁一點也不意外,更多的是好奇,因爲這個人身上有太多令人匪夷所思的事情了。
“全是關于我的,我來告訴你,就是希望自己的主動,能爲所有人都換回一個好的結局。”
王肖骁看着和前段時間格外不同的她沒了那種冷漠狠厲勁兒,反而是一身的溫婉氣質,他沒頭沒腦地問了一句:“你……不會真是有人格分裂吧?”
“是。”
“我去!”王肖骁炸了,從沙發上彈了起來像是圍觀動物園裏的動物一樣看着她:“還真有?”
“嗯。”
“那……那些關于你的傳聞都是真的?”
“傳聞是否真假,我相信你早已有了判斷。”姜婉依舊一臉淡定的喝着茶:“不是嗎?”
“傳聞之言不可信,凡事要講究事實證據。”王肖骁重新坐了回去:“這些我都是知道的,但你的人生履曆也太傳奇了一點吧?”
姜婉無意和他說閑話,所以直接開始了話題:“我先要告訴你的,是一樁小時候的事。”
就這樣,在之後的一個半小時裏,姜婉将自己從小到大的真實經曆都和盤托出,沒有絲毫隐瞞,也沒有絲毫過界,隻是平靜地闡述着事實。
王肖骁很佩服她的勇氣,能夠直面内心的恐懼說出事實真相,這得是多大的精神承受能力。
隻是,他秉着客觀的态度覺得,有些事可能并不簡單。
第一,當年就算是人格分裂下的白芷,才不過多大年紀,而且長期遭受虐待,身子骨本就是極弱的,怎麽可能打敗一個成年男人?
第二,明明是近年來才在她面前露面的Zoe,到底是怎麽掌握這些照片的?難道從十多年前開始,他就開始了謀劃和監視?
第三,Zoe這個人在所有事情裏都存在身影,那麽當年邵甯父親是否又知道,那他們是否又有什麽利益牽扯,或者進行了什麽安排?
第四,出于王肖骁的個人情感和眼光考量,他覺得就算是白芷那個人格,也不可能在當年的那種情況下取得翻身性的勝利。
所以,他反對了姜婉的那句話:“我覺得……邵甯父親的死,并不一定就與你有關系。”
“什麽意思?”姜婉有些不敢相信這句話,她輕輕地放下茶杯:“你怎麽會這麽以爲?”
“這所有的事情看着合理,但又有些不合理。”王肖骁頓了一頓,終于抛出了那句最重要的話:“你可别忘了,那個老頭可是個瘋子,他能做出的事情遠遠超出我們的想象。”
“你的意思是……也許當年的事情另有真相?”
“極有可能。”王肖骁再次站起身,對着窗外看了一會兒風景:“至少,在我這裏,你目前沒有嫌疑。”
雖說王肖骁隻是個半路走進這個圈子的人,而且更多時候隻是被借助工作之便來籌謀事情,但從他的口裏說出這句話的時候還是挺令人震驚的。
他不是個偏親的人,也不是個容易被表象蒙蔽的人,更不是個因爲一時的交際就不顧事實證據的人。
但他說在他這裏沒有嫌疑,無疑是給姜婉心中種下了一顆溫暖的種子。原來不止身邊人,她也值得更多的人相信。
王肖骁回過頭看着姜婉那逐漸松懈下來的表情,他敲了敲桌面:“你大可放心,我是個尊重事實依據的人,不是靠着三言兩語就斷案的。”
“我知道你一直是個正直的人。”
“所以我會重啓當年的事情,不僅是爲了還原事實真相,還是爲了給你一個清清白白的過去。”
再多的語言都是蒼白的,姜婉也不會去說過多的感謝言語,她隻是慢慢站起身來微微彎腰鞠了一躬:“那就多謝你了。”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