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們的房車一路奔馳,但卻在一條沒有岔路的兩車道上,被兩輛車夾擊着脅迫停下。
沈骞一把按住要起身下車的姜婉:“先别沖動。”
“他們就是沖着我來的。”姜婉輕笑了一下,好像突然找回了多年前在臨城叱咤的感覺:“沒事,我就下去看看。”
王肖骁也阻止道:“不行,這夥人是沖着你來的,那勢必會有危險。”
“要危險早危險了……”姜婉毫不在意地搖了搖頭下了車:“沒事的。”
對面那車也下來了一個人,一身黑色西裝格外像去參加葬禮一樣,還有臉上的絡腮胡,将那張黑黑的臉更是遮得沒什麽可以看的。
“姜小姐。”那人的中文頗爲标準,雖然長得野蠻,但也還算有禮有貌:“你好。”
“你好啊……”姜婉圍着他轉了一圈:“你是來傳話的吧?”
“是,還請姜小姐稍安勿躁,不要急着回國,A城的風光不錯,可以多待些日子好好欣賞一番。”
“風光不錯?”姜婉負着手站到他面前,發現他個子太高所以踮了踮腳,顯得自己沒那麽瘦小:“是裝攝像頭的風光不錯,還是Zoe起屍的風光不錯,或者說是這種刻意營造的恐怖氛圍不錯?”
“這……”那人想了一會兒似乎沒有想到她會這麽直接:“這倒不是。”
“告訴叫你來的人。”姜婉緊緊地盯着他的眼睛,大有平時白芷的氣勢:“别再玩了,否則玉石俱焚。”
“姜……”
姜婉不等他回答就返回了車邊,卻在準備打開車門的時候眼前一黑,頭痛劇烈異常,幸好扶住了車門這才沒有倒下去。
一旁的沈骞來扶她的時候,卻看到她的眼神立變,驚覺她的人格轉換已經可以進行得如此快速。
她輕輕推開沈骞伸過來的手臂,打開車門拿了座位上的外套,取出别在裏面的東西返回了那個絡腮胡的身前。
“剛剛我話沒說完。”白芷的眼神有些發狠,對上比自己高一個頭的人氣勢絲毫不弱:“讓他等着,别死了。”
“你……”絡腮胡愣了一下,做了一個和他外表十分不符合的嘟嘴表情:“你說什麽?”
白芷朝着他身後看去,用力将手裏的東西揮出去,直接砸碎了他們車的後視鏡:“就這個意思。”
人家都說真男人從不回頭看爆炸,而白芷卻是真漢子從不回頭看敵人表情,她潇灑地轉身回去上車坐好,臉色陰沉地對着樂瑾說道:“回酒店。”
“不走了?”
“有人不想我們走。”
Sam一直看着剛才那一切,特别是白芷突然人格轉換的一刹那,更是映入他眼底,他終于确信,她有人格分裂症狀。
回了酒店後,樂瑾和王肖骁去進行安全檢查,沈骞去聯系人手幫忙,倒是有些刻意地将Sam留了下來。
他看着站在落地窗前的白芷,那本就瘦弱的背影現在看起來更是經不起風雨飄搖:“我能問你一個問題嗎?”
“你問。”
“你是不是生病了,一種無法很好處理自己性格的病?”
白芷轉過頭看着他,見他眼裏沒有戲谑,沒有嘲諷,反而是有一種同病相憐的同情:“你知道了?”
“因爲我看到了。”Sam遞給她一瓶未開封的礦泉水,想要她能借此平複好情緒:“就像看到了曾經的自己。”
“曾經的自己?”白芷心理雖然強大,但還是在被别人拆穿自己心事時有些焦慮,所以她打開水喝下了大半瓶:“你也……”
“我曾經是個不錯的外科醫生,就是因爲有這個病,才不得不退出心愛的手術台,當了一個獸醫。”Sam走到白芷面前看着她的眼睛:“原來我們相遇真的是上天安排。”
“我之前怎麽沒有聽你說過?”白芷對他的示好無動于衷。
“和你一樣,怕被别人知道。”
“那你現在不怕了?”
Sam看着她隻以背影對着自己,無奈地搖了搖頭,果然,她還真是個執着得令人害怕的人:“因爲在同類面前,我們不必害怕。”
見她不說話,他隻好繼續說道:“我一直在思考着我第一次見你的時候到底是什麽感覺,是獲救與被救,還是一見鍾情,現在我終于明白了,是一種叫同理心的東西。”
“所以呢?”
“我可以,你也可以。”Sam釋懷地一笑:“也許我就是上天派來幫助你的。”
“幫我?”白芷雖然信任Sam,也知道他的心眼不壞,但現在的她有些草木皆兵:“怎麽幫?”
“讓你和我一樣,被治愈。”
她看着他久久沒有說話,好一會兒才移開眼神,擦了擦有些酸澀的眼角:“可是已經來不及了。”
“我知道,所以你做好取舍了嗎?”
“嗯。”
……
當沈骞回來的時候,正好看到Sam正盯着白芷的背影發呆,他有些下意識地擋了擋他的視線:“你需要用餐嗎?”
“哦?好!”Sam突然站起來鼓了鼓掌走出去:“我也餓了。”
沈骞走到白芷身邊,見她并沒有什麽異常這才放下心:“你們都聊了什麽?”
“沈骞,你應該知道我們會聊什麽不是嗎?”
“怎麽說?”
“不是你刻意留下他的嗎?”
“還是什麽也瞞不過你啊。”沈骞點了點頭:“所以,聊得如何?”
“還行,不過你怎麽會相信他?”
他眨了眨眼睛,故作神秘地看着窗外:“你猜猜。”
白芷卻并不想猜,因爲她知道不管是醫生也好,還是被治愈的病人也好,這些都隻能是輔助,真正能幫助她隻有她自己。
消除陰影,解決掉一切讓她不安心的因素,消滅掉所有會激發另一人格的條件,這才是應該做的。
所以她必須要打起精神來,将眼下的事情處理好,再回去徹底肅清北城的環境,這樣……便可以了吧。
看了看身旁站着喝咖啡的人,兩人不過十幾厘米的相隔,卻像是隔着重重山海,但不是有一句話嗎:所愛隔山海,山海皆可平。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