白芷貪戀起了人間溫暖,也生出了一些愧疚,愧對這些朋友,愧對沈骞,更愧對另一個自己。
她以前一直覺得姜婉懦弱無能,她才是那個能用有限資源創造價值的人,但現在她的想法卻開始改變,她覺得那個她,也許并不是無能,而是把别的東西看得比利益更重。
又是一年秋天到,今年的秋天少了許多蕭瑟,多了幾分暖意。
北城有一處楓樹林,這幾天正是景色最好的時候,漫天的紅楓熾熱得像是浴火一般,灼傷了許多看着的眼睛。
姜婉走在楓樹林裏,看着手機裏信息,轉頭看向身旁的沈骞:“時間過得真快,連嫂子也開始備孕了。”
“是啊……連樂瑾也有了心儀對象。”
“好像今年的喜事特别多。”
看着身邊人臉上越來越平靜的表情,沈骞轉回頭看向頭頂上的紅葉:“是啊。”
長期以來平靜的生活似乎磨平了人的棱角,也沉澱了人的脾性,所以當白芷再次無縫轉換出來的時候,沈骞很淡定地問了一句:“你來了?”
“嗯。”
算了算轉換的次數和停留的時間,那本就惆怅的心情現在更是壓抑了幾分,沈骞轉身看着白芷:“這樣下去,你們會越來越危險。”
“我知道,再等等吧。”
白芷似乎最近有些焦灼,每次出現的時候總是盯着手機,像是在等待着什麽消息。
就這樣一天、兩天,她和姜婉又交替出現了幾次後,她終于等到了消息。
又去了那間私人銀行取出了一個盒子,這是她背着所有人悄悄藏起來的藥,終于派上了用場。
沒有任何猶豫地吃了下去,她悄悄安排好了公司的事,就獨自拿着護照去機場臨時買了一張機票出了國。
幸好她去的那個地方不需要簽證,落地之後,由一輛黑色保姆車接走了。
所以當沈骞意識到她已經不在國内,并不是出差而是失蹤了以後,才想起她最近的焦慮是什麽,召集了本來都各自回歸家庭的人們,他們聚在别墅裏商讨了起來。
缪逸傑認爲她是有自己的私事,邵甯卻覺得這和消失很久的Zoe有關。
畢竟那是一根刺,如果不能拔除,勢必會再次席卷而來,而且當初Zoe消失得不明不白,本來還打擊着白芷的他突然不見,這其中的原因難以想象。
木頭抱着孩子看着沈骞:“這次,讓我去找她吧。”
“媳婦!”缪逸傑第一個不同意:“你好好在家看孩子!”
“我們都不知道她去巴國的原因,那裏的大環境本來就不好,還有戰禍,所以隻有我去最合适。”
沈骞也不同意:“我明白你的意思,你跟了她多年,既有身手也深得她信任,但現在并不是隻有你去才可以。”
樂瑾卻出了反對聲音:“我倒是覺得木頭去是最好的,雖然白芷已經不抵觸你了,但是對你并無完全的信任,所以找一個能和她說得上話的比較合适。”
邵甯也表示同意:“這麽多年,她們一直是很好的戰友。”
缪逸傑十分不樂意,翻着白眼大喊道:“那我也要去!”
“你留下來幫沈骞穩住沈氏,我和木頭去就行了。”邵甯率先發表了意見。
“大哥……”沈骞難得的喊了一聲:“我覺得你留在這裏坐鎮比較好。”
“你們那個沈氏風雲詭谲的,我可管不住。”
看着這兩人各不相讓僵持不下,樂瑾一針見血地點出了問題:“沈老師要去我理解,那畢竟是他未來的媳婦,你去幹嘛?”
缪逸傑也跟着看了過來:“甯哥,你可都結婚了啊,可别那什麽……”
“我隻是出于哥哥的責任,還有彌補父輩做下的孽的愧疚之心。”
見邵甯說得很坦蕩,衆人也不再多疑,定下了去留的人員的問題,但沈骞偶然瞥見邵甯時,發現他眼中有一種決絕。
邵甯和木頭抵達巴國時受到了優待,因爲這裏的人對待他們這個國籍的人都很親切友好,雖然他們自己身處水深火熱的戰亂之中,但也會爲他們開辟一條綠色通道。
這裏的經濟并不發達,甚至還有着傳統的宗教思想,但這也不妨礙邵甯的腳步。
他讓木頭待在酒店等着消息,自己跟着一個向導出了門,直接朝着邊境的地方而去。
曆時一天,終于在一個普通居民樓裏見到了那個人,她一身黑衣,齊腰的長發已經剪至鎖骨處,利落黑直發别在耳後,顯得特别幹練。
但她腰間和腿上别着的武器卻表明了她現在并不是來旅遊的,臉上還有未愈合的傷口,右手虎口處也纏繞着一個不太新的繃帶。
“你怎麽來了?”白芷拉着他到屋中坐下,她站在窗口小心地打量了一下,發現确實沒有人跟蹤這才放下心:“怎麽找到我的?”
“因爲我知道你想做什麽。”
裝作聽不懂的樣子的白芷很是冷漠,臉上還有沒有消散的肅殺之意:“哦?”
“所以我沒讓我那個傻弟弟來,免得和你一起去送死。”
“你怎麽就知道我是來送死的?”
邵甯看了看這狹小房間裏歸置,還有連一個空調都沒有隻會起皮的牆壁,心裏很不是滋味:“看看你這過得是什麽日子?”
“不是有一句話嗎,天将降大任于斯人也,必先苦其心志,勞其筋骨,餓其體膚,空乏其身……”
“爲什麽一個人扛着?”邵甯打斷了她的話,拿起桌上的電腦看了看:“當我們都是擺設嗎?”
“Zoe是我招惹來的,當然應該是由我來解決。”
見她并沒有阻止自己看電腦裏的東西,邵甯覺得有些奇怪,翻看着上面的一些地形和建築平面圖,還有一些奇奇怪怪的标記,他擡頭看着坐在窗口整理着袖子的人:“這都是什麽?”
“我查到Zoe之前的消失并不是沒有原因,而是他在巴國的生意出了問題,而且他這種跨國活動即使被曝光也很難被定罪,所以決定親自前來。”白芷絲毫沒有要隐瞞的意思。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