積分換取銷售份額這一規定，一幹臨時工沒兩天就适應過來，結成一些新團隊，有了新的分工，有的負責錄入數據賺積分，有的搞宣傳和銷售，大家都能掙錢，也算是皆大歡喜。

對于肖瑞吹噓的高科技，也就隻是熱鬧了幾天後，一衆人的熱情慢慢消退，作爲沒有邁出校門的學生雖說單純了一點，但也不是傻子，都是現實人，未來的錢咋比得上眼前的錢來得實在？

金錢的驅使下，臨時工們的積極性爆棚，數據錄入的效率得以大幅提升，爲了更多更快地解答問題，發揮主觀能動性，想方設法。将各自能利用的人際資源也利用起來，不會解答的題，自己不會做，可以問其他人不是？誰沒有幾十個同學？不乏在名牌大學就讀，當學生的解答不了，不是還可以問老師麽？

銷售護膚液的路子更廣更野了，八仙過海各顯神通，不止自己銷售，有些還做起了代理，發展下線；利用現在發達的快遞，把護膚液生意做到了自己的家鄉的也有好些。通過微信、QQ等社交媒體銷售最多，類似于前一陣子火熱的蘆荟面膜，微商賣面膜發财開保時捷，後來被證明完全是騙局，發大财是假，拉人入夥是真，産品也不咋地，把顧客的臉都敷爛了。

肖瑞的蘆荟護膚液自然不會有這問題，顯著的護膚、美白效果，得到越來越多人的證實，負責銷售的臨時工們每天都在催貨。

肖瑞一家三口半手工生産，肯定無法滿足這樣旺盛的需求，肖瑞擴大了生産規模，在蘆荟園附近的村子招了幾個婦女作爲生産工人，又購買了小型的清洗機、壓榨機、粉碎機、灌裝機、攪拌機等用于生産，爲了便于灌裝，包裝也升級了一次，專門從塑料制品廠定制了規格一緻的包裝瓶。

這麽一番升級後，生産效率提升，除了配制，其他各個生産環節，基本不需要肖瑞親自動手。

蘆荟園的産量倒是勉強跟得上，逐星者号生物實驗室出品，擁有有機物工廠的基因，生長速度不夠快，敢稱作叫工廠？隻要營養跟得上、光照足夠，地裏的蘆荟那是蹭蹭地長，并且通過根系繁殖，長出更多植株。

以蘆荟園目前每天的蘆荟産量，每天出貨一萬瓶已經是極限，無法滿足市場需求也沒辦法，肖瑞根本沒有打算繼續增加産量，别說一萬就算十萬百萬瓶投到這個市場中，一點水花都不會有，全部由肖瑞一個人來配制，那每天基本不用幹别的事情。

肖瑞的目标可不是開一家護膚液廠，現在護膚液的掙錢速度，對于達成他的目的來說，已經足夠，況且，規模再大就不是“三不管”的小作坊了。

就算這樣，肖瑞每天的多數時間還是得花在蘆荟園中，好在數據錄入中心那邊雇了一個管理員，不用他守着。

新來的管理員名叫郭虎，他妹妹就是到數據錄入中心做事一個名叫郭琴的高中女生，郭虎是郭琴的雙胞胎哥哥。兄妹兩個完全是兩個極端，妹妹郭琴學習相當優秀，哥哥郭虎高中都沒讀完，因爲打架鬥毆被開除，之後沒再去上學，整天遊手好閑、不務正業，跟一些不三不四的朋友厮混。

被他妹妹郭琴硬拉來應聘管理員，肖瑞也是一時間找不到合适的人選，讓郭虎先幹着，到目前爲止表現得還不錯，小夥子長得高大帥氣，身體壯實，賣相極好，穿着打扮有點潮，除了喜歡抽煙打遊戲，與那些大學生相處得也融洽，聊天打屁、吹牛逼，畢竟是社會上混過，嘴巴能說會道，待人接物沒啥毛病，也算沒白混。

有了郭虎守着數據錄入中心，肖瑞騰出來不少時間，除了做事，他也需要學習，沒有足夠的知識儲備，根本無法充分運用逐星者号上那些高科技，宛如嬰兒掄大錘，啥時候把自己砸傷都不知道。

如今，新生手術的效果逐步顯現，肖瑞自己都感覺自己年輕了幾歲，精神好，思維迅速。肖瑞學習主要是通過賽格講解一些知識，賽格是相當不錯的老師，各種知識結合實際的運用，講得深入淺出，不長的一段時間，肖瑞的視野開闊不少。

夜市上擺地攤這一業務，肖瑞也沒放棄，每天出售的護膚液數量維持在每天200瓶。倒是夜市上出現了一些山寨版的蘆荟護膚液，還有攤販弄了新鮮的蘆荟在那現榨，宣稱效果更好、價格便宜雲雲，讓肖瑞覺得十分好笑，低端的跟風，對他造成的影響，無非就是拉走幾個貪便宜、好忽悠的顧客，但是，時間會證明一切。其實，對于各種山寨蘆荟護膚液，肖瑞樂見其成，甚至希望冒出更多的山寨蘆荟護膚液，爲何？

原因在于，這樣魚龍混雜的話，對于肖瑞的正牌蘆荟護膚液是一種掩護。肖瑞可沒忘記，他起初的目的是低調掙錢，重點是低調！

不過，這件事也證明他的護膚液生意已經引起了某一些人的關注，說不準啥時候會有一些事端找上門來，必須得謹慎一些。

如今社會的大環境下，想來就算是有人起了壞心思，難道還敢明目張膽地強搶？當警察和四處的監控是擺設？更大的可能性，無非使一些陰招。

爲了蘆荟園的安全，肖瑞本來是想要安裝監控器的，但是，仔細斟酌了一下，真要裝了的話，就有些此地無銀三百兩的味道，這麽看緊蘆荟園的那些蘆荟，難免不會引人懷疑那些蘆荟是不是有什麽奧妙，索性維持原樣，外松内緊，保持警惕。

之後的時間也沒有發生什麽事兒，一切如常，肖瑞也樂得維持現狀，倒是一些提出了不同的意見。

這一天，肖瑞在辦公室中查看數據錄入進度，幾個大學生進來，肖瑞擡頭一瞥，主要是财大的那一波，大約因爲學校和專業的關系，他們中的大多數将主要精力放在銷售上。

“有事？”

“老闆，你看看這個！”爲首的一個男生将一份打印好的文檔放到辦公桌上。

厚厚的一疊，肖瑞懶得去看，直接問：“啥子東西？”

“我們做的一份企劃書！”回答的時候，幾個大學生露出一些自得的神色，一邊期待地注視着肖瑞，本以爲肖瑞肯定會感興趣，哪曉得肖瑞的反應更他們預想的完全不一樣。

肖瑞完全是一副興趣缺缺的樣子，略微翻了翻那份文檔，就沒有再去看。

“老闆，蘆荟護膚液效果極好，顧客的反響強烈，市場潛力巨大……我們覺得完全可以繼續做大做強！所以，我們做了一番企劃書，你看看咋樣？”

以激昂的語調說完，幾個大學生滿眼希翼地望着肖瑞。

“不咋樣。”

肖瑞冷淡的回複讓幾人有些措手不及，也十分不解。

“老闆，你就不想繼續擴大規模，把這門生意做成一個大公司？”

“不想。”肖瑞的回答迅速而肯定，一點沒遲疑。

“爲什麽？”

“太麻煩。”

“……”幾人不知道該說啥，這個理由實在是夠強大，讓他們一時間找不到理由反駁。

肖瑞明白這些學生的想法，他也年輕過，現在也不算老，知道那是名爲野心的東西，年青人總想要做一番大事業。簡單一點說，他們已經不滿足于現在的收益，想要掙得更多，不止想要錢，還想要地位。

太天真了！肖瑞都不想吐糟。

按照他們企劃書裏所說，什麽擴大種植，标準化生産，樹立品牌，走向國際市場……沒幾年就能成爲跨國大公司，不過是一些老生常談。無非是一些所謂的專家學者總結出來的，那些已經成功的國際大公司擺在明面上的一些成功經驗，真正的決定因素，人家會說出來？真要照着所謂的經驗去做，多半還是得跟肖瑞當年養雞一樣的下場。

“隻要按照我們的企劃書，肯定可以的！”幾人依舊堅持，此時，辦公室門口圍了大票的人，一些已經進了辦公室，顯然這份企劃書是大多數人的想法，眼前的幾人隻是被推出來的代表而已。

見他們這麽固執地堅持，肖瑞也不再客氣。

“直接說吧，你們這個太過理想化，真要這麽簡單，我自己早就做了，還用得着你們這份網上随便搜搜就一大堆的玩意兒？你們不會以爲抄抄網上的經驗，就能發大财，搞出一個國際化的大公司，你們是當我傻呢？還是你們傻？”

“……”一衆學生無言以對。

“開公司？知道這東西來錢，不知會吸引多少惡狼盯上這塊肥肉，找到機會就上來咬上一口，商場如戰場，你們以爲是說笑？作爲護膚品，将銷售産品的各種證照辦下來先，經過各種認證，你們以爲簡單？去了，你笑一笑，人家就給你辦？這些都是現實的問題。做大做強，說得好聽！需要投資多少錢進去不提，增加各種環節，各種成本提高了，最後落到産品的價格上，咱們賺錢還是那麽多，買東西和賣東西的都吃虧，犯得着麽？對了，反正也不是你們去冒險。”

“是不是都覺得以後自己是坐辦公室的，輕輕松松就能掙錢？不要以爲上了大學，學了點知識就高人一等，以爲動動嘴巴就能把事情做成？踏踏實實做事都不一定能做成，别說你們這種眼高手低的貨。”

肖瑞的這些話有些重，直罵得一幹人低下頭，不敢說話。

頓了一會兒，依舊沒人吭聲，肖瑞語氣緩和了一些：“我也不是罵你們，隻是作爲過來人的經驗之談，你們愛聽就聽，不愛聽也無所謂。”

如果不是奇遇，自己一輩子也就跟許多常人那樣，生得猥瑣，死得憋屈，這一點，肖瑞時刻謹記，不敢以爲自己有多特殊。

又安靜了一會兒，有個聲音弱弱地道：“可是……老闆，咱們現在搞蘆荟護膚液，一點不正規，屬于銷售三無産品，無證經營。”

“我不是擺地攤的麽，地攤貨三無産品還少？無證經營？小作坊屬于灰色地帶，全國不知多少，幾個有證照的？也沒聽說過擺地攤要啥證照啊，又不是沒交管理費。”

這裏肖瑞并不完全準确，他真沒交管理費，每天沒等到五六點，管市場的收管理費的時段，肖瑞已經賣完走人。不過，肖瑞也會做人，銷售的時候給那些市場管理員留幾瓶，他們一轉手能賺幾大百，十塊錢管理費交不交，根本不是一個事兒。

“難怪老闆堅持去擺地攤，原來如此。”

聰明一點的已經回過味來，明白肖瑞這是以擺地攤爲掩護，繞過了許多中間環節。

“以我們目前的銷售方式，算不算是傳銷？”又有人問。

“這位同學，虧你們還是學财經的，這叫直銷，知道安利不？現在所謂的傳銷是那種人拉人，搞一些虛頭巴腦的忽悠，搞非法集資的，咱們是正經生意，做的是實業！我讓你們交錢了麽？别跟我說你們掙的票子是假的。”

“老闆，你這是打插邊球，可是，萬一哪天給人盯上咋辦？”對此，大家都有些擔心，萬一……到時候哪裏找這麽好的工作掙錢？！

肖瑞倒是無所謂：“管他那麽多，以後的事情以後再說，你們好歹是大學生，打點零工掙點錢，别個還能爲難你們？先把錢掙到，揣包裏再說，除非你們是真傻，自己的錢都看不住。”

“給女朋友算不算？”不知是誰冒了一句，衆人哄笑，一些男生面露尴尬。

“總之，目前的情況能維持下去就不錯，别想那些不切實際的，走一步是一步，錢能多掙一點是一點，比啥都實在。”

“老闆說得對，現在大學生不值錢，畢業就失業，還不知道咱們以後咋樣，找不找得到工作。”

“不止是工作，還要結婚買房供孩子和老人，想想就悲劇。”

“誰說不是，現在有機會掙錢，比啥都強。”

“不過，還是得低調點，悶聲發财就可以。”

“對頭，偷偷地進村，打槍滴不要。”

……

一幹臨時工讨論着，肖瑞沒有再多說，可能有人依舊不同意他的觀點，許多道理光是嘴巴說是沒用的，不撞一撞南牆，不會真正明白的。對于他來說，這些學生怎麽樣都無所謂，隻要這些學生老實做事，别給他找麻煩就行。

經過這一次對話，知道自家銷售的屬于三無産品，銷售方式也是打插邊球，負責銷售的那些學生确實低調了不少，不過，蘆荟護膚液的名氣傳開，一些外地人特地前來求購。

此時，山寨蘆荟護膚液已經更新換代，自從一些買了假貨的顧客發現沒有效果後，憤然找上門砸攤子，一些精明的攤販，買了正牌蘆荟護膚液回去，摻入他們壓榨的蘆荟汁當中出售，并宣稱自己才是正牌的蘆荟護膚液。

如同國内許多好東西，出名以後，立即冒出一大堆宣稱自己是正牌的山寨貨，最後的結果，往往是牌子爛掉。

隻不過，掌握核心技術，肖瑞需要擔心麽？完全不需要，對他來說，越亂越好，繼續悶聲發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