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好。”
初筝推開房門進去。
夏裘正在畫畫，畫的還是病房，不過色彩似乎有些變化。
“夏裘。”初筝叫他一聲。
夏裘歪着頭看過來，疑惑寫在臉上。
初筝走過去，輕聲道：“有人想問你幾個問題，你想見嗎？”
夏裘：“？？？”
“你不想見我們就不見。”初筝怕夏裘接受不了，“你說了算。”
夏裘兀自沉思片刻，竟然點了頭。
“那要是你不想回答的問題，就不回答，不用勉強自己，知道嗎？”
安撫好夏裘，初筝這才讓宋隊長進來。
夏裘應該對宋隊長有些記憶，并不是以往看陌生人的眼神。
“還記得我嗎？”宋隊長盡量放緩聲音。
夏裘在自己面前的紙上寫了一個‘嗯’字。
宋隊長：“小夏，你不用怕，我今天隻是問你幾個問題。”
——好。
宋隊長沒想到這次交流這麽順利。
之前那可是……
你問十遍他都不一定理你。
他不是聽不懂，他什麽都懂，就是不想搭理你。
宋隊長問的都是關于案子的細節。
他盡量重新組織語言，換成更緩和的問法。
夏裘回答完幾個問題，情緒都十分穩定。
不過宋隊長發現夏裘每回答完一個問題，就會看初筝。
初筝擡手摸他腦袋，夏裘臉上就會露出笑意，然後又認真的看向他，等着他下一個問題。
宋隊長：“……”
宋隊長幾個問題都問完了，最後拿出幾張照片。
“小夏，這裏有幾張照片，你看看，裏面有沒有你認識的人？”
宋隊長把照片依次排開，放在夏裘面前，期待的看着他。
夏裘從第一張開始看，他看完一張，就把那一張翻過去，在背面打個叉。
前面幾張看得快，他都不認識。
但是在五張的時候，夏裘突然停住了。
那張照片是個挺年輕的男人，穿得也很講究，瞧着就是社會精英。
夏裘盯着照片，神情變得不對勁起來。
前後也不過兩秒時間，夏裘抓着那張照片，直接撕得粉碎。
夏裘跑回牆角，背對着宋隊長和初筝。
“小夏……”
“今天就到這裏，宋隊長先出去吧。”初筝直接攆人。
宋隊長：“……”
宋隊長把照片收走，和初筝道别，匆匆離開病房。
-
夏裘比之前好哄得多，很快就鎮定了下來。
初筝剝了一顆糖給他，夏裘就着初筝的手咬住。
等夏裘心情好一些，初筝才試探性的問：“剛才你看見的那個人，你不喜歡他嗎？”
“壞。”
少年的聲音細細的，還帶着幾分孩子氣，但并不難聽。
初筝突然聽見他講話，差點以爲自己出現幻覺。
這麽久都沒吭過一聲，她都要覺得他是啞巴了。
“他很壞？”
夏裘摟着初筝脖子，“嗯。”
“他是誰？”
夏裘看看她，眸子轉了一圈，道：“……醫生。”
“醫生？什麽醫生？”
夏裘沒回答這個問題。
初筝之後再問别的，夏裘也不出聲了。
宋隊長那裏有照片，初筝自己去查也能查到。
那個醫生是夏裘以前的心理醫生。
夏裘最開始的症狀不嚴重，所以夏裘繼父給他找了一個心理醫生。
夏裘之後就一直在他那裏治療。
但是夏裘沒有一點好轉，之後的情況反而越來越嚴重。
不知道是繼父不懂，還是别的原因，也沒有給夏裘換過心理醫生。
看心理醫生的花費不低，繼父肯給這個錢，在外人看來，應該對夏裘不錯了。
夏裘說這心理醫生壞……
他幹了些什麽？
-
第二天醫院送來一個難搞的病人，正好初筝負責，所以下班時間一拖再拖。
“失火了！！”
“起火了！！”
走廊外突然響起大吼聲，初筝打開門出去，濃煙從走廊一頭蔓延過來。
煙霧觸發醫院的警報系統，整棟樓被警報聲充斥着。
還沒下班的醫生護士，紛紛沖到走廊上。
“哪裏起火了？”
“怎麽回事？”
煙霧越來越濃，大家也顧不上别的，先疏離病人。
普通醫院還好，病人會很配合。
可這是精神病院，疏離就顯得困難。
有大喊世界末日的，也有嚷嚷他要渡劫的，更有人擺脫醫生護士的控制，在走廊上亂竄。
場面混亂得像是菜市場。
好在其他地方的保安和值班護士們聽見動靜，趕過來幫忙，場面稍微控制住，将病人轉移到下面。
初筝沉着臉趕到309，踹開緊閉的房門，熱氣和濃煙從屋子裏竄出來。
房間裏，夏裘站在中間，四周都是火。
他站在那裏，像一個無神的娃娃，低頭看着自己手心，臉色很難看。
“夏裘！”
初筝叫他，夏裘也沒有任何反應。
初筝暗罵一聲，試着沖進去。
“夏裘？”
“夏裘！！”
初筝找東西捂住夏裘口鼻，正門已經完全出不去。
初筝隻好看向被封住的窗戶。
-
“嘩啦——”
三樓的窗戶玻璃從裏往外碎裂，一團黑影砸進下面的灌木叢裏。
初筝護着夏裘，沒讓他受到什麽傷害。
“這裏有人！！”
“快點來人！！”
有人發現夏裘和初筝，把人叫了過來。
“初醫生，你沒事吧？”
“沒事。”初筝檢查夏裘，沒發現有什麽傷。
“初醫生，先離開這裏吧。”火從窗戶燒出來，濃煙滾滾，很是危險。
“嗯。”
“我們來……”
夏裘突然伸手緊緊的抱住初筝，不肯讓别人碰他。
初筝拒絕同事幫忙，“沒事，我來。”
到開闊安全地帶，初筝把夏裘放在安全的地方，“有沒有受傷？”
夏裘搖頭。
“沒受傷就好。”
她就那麽一會兒沒看住，就出這麽大的事……
夏裘臉上髒兮兮的，初筝找東西給他擦了擦，又把髒衣服換下來。
弄好這些，初筝才試着問：“剛才發生了什麽？”
夏裘看着自己手心，唇瓣微張，“火……”
“還有呢？”
夏裘擡頭對上初筝的視線。
足足對視了有一分鍾，夏裘在兜裏摸出一個物件，攤在手心裏。
初筝：“……”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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