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巫越公子?”
孟未寒連着叫了三聲,巫越這才回過神。
“孟長老。”
“巫越公子在想什麽?”孟未寒抱着疼得暈過去的燕紅霓,臉色有些陰沉。
巫越腦海裏全是他最後看見的畫面。
那個被突然定住的人,在那小姑娘手指一張一收間,化爲齑粉。
伴随着細碎的銀光,沙沙的落在地面。
那些人不知道爲什麽突然增長了修爲,他們對付起來都吃力。
爲什麽她那麽輕松就将人殺死了?
“沒什麽。”巫越沒有說剛才自己看見的事:“初……筝她可還好?”
“沒有傷到骨頭。”孟未寒緊張燕紅霓,說到她臉色都忍不住溫柔起來。
巫越越看越覺得奇怪。
“沒事就好。”
孟未寒:“剛才的事,巫越公子怎麽看?”
巫越:“五音鎮我也隻聽過,并沒有真的進來過,關于這五音迷陣的說法也很多,所以具體的情況我不是很清楚。”
巫越頓了一下:“五音迷陣是根據每個人内心最深的恐懼或隐藏最深的欲望構成樂聲。我覺得五音迷陣說法那麽多,可能是因爲每次它都不一樣。”
每個人的欲望和恐懼都不一樣,遇見的東西自然也不同。
所以流傳到外面的說法衆多,沒有個同意的版本。
孟未寒點頭,認同巫越所說。
燕紅霓受傷,所以孟未寒決定原地休息,前後再做打算。
巫越沒有意見。
孟未寒抱着燕紅霓,靠着一塊石碑坐下。
燕紅霓衣袖上的血,刺得孟未寒眼前都是一片血色。
當時他看得清清楚楚。
如果不是那個女人突然踢霓兒,霓兒也不會受傷。
孟未寒心底對初筝的愧疚,此時已經消失得無影無蹤。
-
初筝幹掉兩個人,也趕緊跑了,這麽多人,她可不想一個一個的去解決。
有惡靈引路,初筝路線沒有歪。
不過她耳邊那陰森森的背景音似乎開始轉變了。
有了鼓聲、嘶喊聲、打鬥聲……
從模糊到清晰。
最後完全轉變。
那是戰場。
初筝對此一點感覺都沒有,這和她有幾毛錢關系?
初筝這個念頭剛閃過,她手中忽然一空。
面前石碑消失。
大片的屍體出現在她面前,有魔獸的,也有人類的。
斷裂的旗幟插在血染的泥土裏,武器孤零零的矗立。
天空黑壓低沉,盤旋着叫聲難聽的鳥兒。
她就站在這片屍體中。
遠處是正在戰鬥的人類和魔獸,那聲音是從那邊傳來的。
初筝看看四周,沒有發現自己驚破和棺材。
這是幻境嗎?
可是這地方和她有什麽關系?
……難道是沉音的?
可是據她聽來的八……消息,沉音并沒有出現在戰場上過。
當然或許是她沒有聽全。
也或許是在這之前,沉音到過戰場。
可是這都不是她經曆的事,怎麽能困住她?
初筝先在辦法離開這裏,然而不管她做什麽,都沒有。
初筝最後隻能試着往前走。
走了差不多十幾米,她停下來,體力并沒有流失。
也就是說這裏不受棺材限制……那她本來的身體,現在應該還在原地。
雖然确定這一點,可也沒有辦法出去。
初筝決定繼續往前走,去看看五音迷陣給自己編排的哪出戲。
初筝很快到達戰場。
人類和魔獸厮殺得厲害,入目的全是血和屍體。
初筝不确定自己是否會被攻擊,她就不往前走,繞着戰場觀察。
初筝在戰場後方發現了類似人類的指揮營地。
她一路摸過去,路上遇見了巡邏的人,對方明顯可以看見她。
見人生面孔,張嘴就要呵斥。
初筝将人放倒,更加小心的避開人。
“驚破公子!”
“驚破公子不可!”
初筝剛靠近營地,就聽見驚呼聲。
營地前,白衣少年被人攔住。
少年比初筝看見的更小一些,約莫隻有十三四歲,五官漂亮,卻還沒有張開,透着幾分稚嫩。
“驚破公子,那些人還沒死,你不能這麽做!”
“我救不了她們,他們遲早會死。”少年聲音也稚嫩,可是卻有着近似冷血的無情。
他說:“我是爲了救更多的人。”
這個時候的驚破,交流正常,并沒有表現出遲鈍。
“驚破公子你這和殺人有什麽區别!”攔着少年的人怒吼:“你是救死扶傷的大夫,不是殺人的劊子手,他們都沒死,還活着!”
少年不吭聲了。
那人趕緊做個請的手勢:“驚破公子先請回吧。”
少年也沒說什麽,回了後面的帳篷裏。
初筝看着那個帳篷被人看守起來。
這不是她的……是驚破的。
從一開始她聽見的就是驚破内心深處構成的樂聲。
畫面忽的一轉,荒山野嶺的營地,變成了雕梁畫棟的大殿。
殿内,少年跪在地上。
白衣染血,發絲淩亂,唇色蒼白。
比起剛才,少年似乎大了一歲,身體已經抽條,長高不少,就是瘦弱了些。
“你可知錯?”
殿内高坐之上,一中年男子冷聲發問。
少年聲音嘶啞:“弟子何錯之有?弟子救了那麽多人……”
“你……簡直冥頑不靈!把他綁到醫心閣上,直到認錯爲止!”
少年被拖出大殿,初筝跟着出去。
醫心閣最高處,少年雙手被繩子綁着,憑空吊着。
初筝登上醫心閣。
“什麽人!”看守的人呵斥一聲。
初筝擡手一揮,兩人同時摔下醫心閣。
少年已經很虛弱,勉強能睜開眼。
初筝将他放下來,少年抓緊她衣袖:“我沒錯。”
初筝輕聲應:“嗯,你沒錯。”
少年愣愣的看着她,眼淚唰的一下往下流淌。
所有人都說他錯了。
師父如此,同門如此,天下人如此……
現在突然有個人說他沒錯。
她說他沒錯。
少年不過十五六歲,心底的委屈再也繃不住。
初筝指尖撫掉少年眼角的淚水:“别哭了,我帶你走。”
少年不認識她,可是他毫不猶豫的點點頭,緊緊的抱着她不願意撒手。
仿佛這就是他的救命稻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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