少年腳下沒站穩,直接摔進初筝懷裏。
步輕慌慌張張的想起身,被初筝按住:“别亂動,我看看你的傷口。”
初筝調整下抱他的姿勢,握住他手腕,紗布有些髒了,上面浸透出些許血迹。
紗布取下來,傷口并沒有愈合,反而像是惡化了。
初筝眉頭微蹙:“怎麽回事?怎麽會變成這樣?誰欺負你了?”
步輕趕緊搖頭,他比劃下,初筝看好幾遍才看懂。
應該是他自己不小心碰了水。
紗布被他自己捂幹了,可是傷口裏面沾了水,所以惡化。
初筝看着那猙獰的傷口,心情不太好,冷着臉給他清理幹淨,重新上藥,包紮好。
初筝握着他手腕低下頭親在紗布上,少年驚慌無措的看着她,手指蜷縮,想要抽離。
初筝卻穩穩握住,溫熱的唇瓣落在他手背上,像天上燒紅的彩霞,落在他皮膚上,陣陣滾燙。
步輕拽初筝一下,見她餘光睨過來,沖她搖搖頭,眼底的霧氣似要湧出來。
别這樣,他很髒。
初筝翻過他手心,又在手心裏親了一下,然後拉着他的手環過自己腰身,将人抱住。
“真的不跟着我?我可以給你很好的生活,你想要的一切,考慮一下。”
步輕手掌垂落在空氣裏,可是手心裏的灼熱卻像燎原的火,怎麽也熄不了,烈火一路燒進他心裏,渾身血液都在沸騰。
臉頰貼着初筝心髒的位置,他聽見了她的心跳。
每一下都那麽沉穩有力,仿佛也給他注入了力量。
他手掌慢慢擡起,環住面前的人。
可是他還是搖了搖頭。
初筝摸下他腦袋:“行,不過你不能躲着我。”
不想着跑就行。
初筝表示自己是個好人,很好說話的。
少年遲疑片刻,點了點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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步輕回到周家,他回去有些晚,周家的人明顯有意見。
“你這洗衣服怎麽洗這麽久?在外面偷懶呢?”
步輕低着頭,腦袋搖了搖。
“你别以爲自己被送上過海神廟,就覺得自己有什麽不一樣,少爺那邊叫你過去,你……”
“管事,小的去吧。”有個奴隸突然跑過來:“小的找到少爺最喜歡的酒,想給少爺送過去。”
周峰喜歡酒,周家的人都知道。
對于能給他找來好酒的人,就算是奴隸,周峰也出手闊綽。
管事沉默片刻:“行,你先去。”
“管事和小的一起去吧,沒有管事,我有點害怕。”
他要是去了,也會有賞。
管事多看這奴隸兩眼,之前怎麽沒發現他這麽懂事呢?
“行。”管事懶得找步輕麻煩:“趕緊幹活!”
步輕低着頭,等兩人離開。
他拎着盆裏的衣服開始晾,剛晾好一件衣服,剛才那個奴隸又回來了。
“我幫你。”他主動過來幫忙:“你受了傷吧,這活我幫你做。”
步輕奇怪他的行爲,往剛才他們離開的方向看。
懷疑是不是有人想故意這麽整他。
“放心,管事給少爺送酒去了,一時半會兒回不來。你去那邊坐着吧,我來晾。”
接下來不管步輕做什麽,這個他并不太熟悉的奴隸都會跑來幫忙。
導緻步輕發現自己沒什麽活幹了。
一開始步輕還以爲是周峰的新花樣,可是幾天過去,他也沒有發現異常。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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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外面吵什麽?”初筝打開門出來,問院子裏的莊平妻子。
莊平妻子:“好像是抓到了之前逃跑的奴隸。”
初筝:“……”
這都多久的事了,那幾個人這麽能藏?
初筝本以爲這件事和自己關系不大,沒想到沒多久海盜團那邊就找上門來。
不由分說抓住莊平夫婦就走。
初筝當時不在,她回來聽見消息,莊平夫婦已經被抓走,隻剩下廂房裏哭得上氣不接下氣的奶娃。
莊平幫她辦了不少事,花錢還厲害,這麽好的小助手竟然被抓了,這能忍!
而且他們被抓也是因爲她。
被抓住的奴隸供出了那天的事,他們描述莊平的特征,被人認出來。
“白眼狼。”
初筝低罵一聲,把哭得兇的奶娃抱起來,兇巴巴的:“你哭什麽,你爹娘還沒死呢。”
奶娃哭得更兇了。
初筝摸出一錠金子給他,奶娃收聲,抱着金子往嘴裏塞,發現金子硌牙,并不能吃後,又開始哭。
初筝:“!!!”
初筝慌的一批。
初筝琢磨片刻,覺得她應該是餓了。
“帶你找你娘去,别哭了。”
初筝抱着奶娃出門,奶娃那哭嚎聲,就像警報,吸引所有人的注意力。
“這誰啊?”
“沒見過……她抱的是莊平家那孩子嗎?”
“我剛才看見她從莊平家裏出來的,她是不是島主他們抓的人?”
“!!!”
初筝在島上居民的議論聲中,鎮定的往島中心的廣場過去。
莊平夫婦被吊在廣場上,看上去還沒有受過多少罪。
四周有不少島民圍觀,指着莊平夫婦議論。無外乎就是莊平夫婦膽子如此大,竟敢窩藏逃跑的奴隸。
大島主從手底下的人那裏拿了長鞭,狠狠的抽在地上:“那個女人在哪裏?你們說出來,饒你們一命。”
莊平妻子臉上沒有半點血色,哆嗦着唇想要開口。
莊平:“大島主,我們真的是不知道……”
他的孩子還沒有被帶來,他們窩藏人被發現,絕對是死路一條。
大島主說放他們一命,這話根本不能信。
他現在不能說,不說也許那個姑娘看在這個份上,還能救他孩子一命。
他要是說了……他一家三口馬上就會命喪黃泉。
莊平雖然害怕,可腦子還清楚。
“啪!”
長鞭打在莊平身上,大島主用了七八成的力,莊平感覺這一鞭,就已經快要了他的命。
“啪!”
長鞭再次落下。
可是衆人并沒有聽見聲音,大島主手中的長鞭像是被人固定在空氣裏。
場面十分詭異。
四周的議論聲都停了。
安靜下來以後,奶聲奶氣的哭聲就顯得格外明顯。
後面的人讓出一條路。
人群盡頭,少女拎着個竹簍,正從那頭走來,竹簍裏面是嚎得厲害的奶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