初筝聽見晏歌的呼吸聲,漸漸平穩下去,她這才閉上眼。
夜深人靜。
本來應該睡着的晏歌,此時睜着眼,盯着黑暗。
“殿下?”
他叫一聲。
回應他的,隻有平緩的呼吸聲。
晏歌從初筝懷裏坐起來,他手指摸到枕頭下,冰冷的匕首。
現在是最好的機會,殺了她。
晏歌将匕首對準初筝心髒的位置。
晏歌手指微微發抖。
匕首逼近初筝。
晏歌猛地将匕首塞回枕頭下。
“晏歌?”
晏歌一驚:“殿下。”
“睡不着?”
晏歌沒從初筝聲音裏聽出别的來,他穩住心境:“有點……”
“那我們做點别的。”
“什……”
晏歌後面的字被堵回喉嚨裏。
-
翌日。
晏歌從床上坐起來,有東西從旁邊滑落,他順着看過去,還有些迷糊的神志瞬間清醒。
宮牌。
“收好了,别再丢了。”
女子的聲音忽的響起。
晏歌順着看過去,才發現初筝靠在窗邊,正目不轉睛的看着他。
晏歌指尖按着宮牌上的筝字,心髒一陣緊縮。
“不舒服再睡會兒,我讓何止給你送早餐進來。”
晏歌叫住初筝:“殿下……”
初筝回頭看他。
“沒事,就是想叫叫您。”
“……”
何止低着頭進來。
“公子,要沐浴嗎?”
“不用了。”
“那奴才伺候您更衣?”
“嗯。”
何止将衣服拿過來,晏歌掀開被子,瞥見了什麽東西。
何止也瞧見了,迅速低下頭。
“公子,殿下是……”
晏歌把被子掀回去,擋住那抹紅。
晏歌剛穿好衣服,木棉就帶着人過來收拾。晏歌看見木棉将那有血迹的床單疊好帶走,旁邊還有人在記錄什麽。
“恭喜侍君。”木棉笑着道:“殿下賜了不少東西,侍君要過目嗎?”
“我是殿下……”
晏歌似乎問不出來。
“侍君是殿下第一個寵幸的人。”木棉卻知道他要問什麽似的。
晏歌指尖顫了下。
她都成年快三年了……
許多皇女還沒成年就已經開始寵幸男子了,就算沒有,成年後,也會有人安排。
她怎麽會……
他知道,她身邊沒有侍君。
可他從來就沒想過,她根本就沒寵幸過任何人。
那……
“侍君需要過目嗎?”木棉又問一遍。
“不用了。”
晏歌看何止一眼。
何止很懂事的給來的人都散了銀子。
木棉讓人把東西放下,行禮告退。
初筝不時往他這裏送東西,晏歌早就習慣,也懶得去看,反正都是一些俗物。
仿佛什麽值錢,她就往自己這裏送。
所以這次的東西,晏歌也沒看。
他有些恍惚的坐了大半天。
直到傍晚,晏歌發現桌子上,還擺着幾個托盤。
“何止,這些東西怎麽還擺在這裏?”
“公子,我還沒來得及收,這就收。”何止立即将東西拿走。
“等一下。”晏歌讓何止把那個托盤拿回來。
紅布掀起了一角,露出裏面冰冷的輪廓。
晏歌掀開紅布。
一把匕首躺在托盤裏。
匕首上鑲嵌着寶石,一看就非凡品。
可晏歌渾身發寒。
宮牌他隻是懷疑,但是這把賞賜下來的匕首,晏歌幾乎可以确定,她什麽都知道。
“公子,殿下爲何送您一把匕首?”
何止不解。
賞賜金銀珠寶,衣服都正常。
這賞賜一把匕首,什麽意思啊?
“她在哪裏?”
“應該在書房。”
晏歌拿着匕首,往書房去。
-
砰!
房門被粗暴的推開。
木棉吓一跳。
“晏侍君……”
晏歌走進來,将匕首拍在初筝面前。
“你先下去。”
木棉看看初筝,又看看晏歌,離開書房,将門關上。
“你什麽都知道了?”
晏歌聲音微冷,不似之前那麽清澈純真。
初筝環胸,靠着椅子:“不裝了?”
晏歌握拳,破罐子破摔:“我進宮來,就是爲了殺你。”
初筝:“嗯,昨天晚上,爲何不動手?”
晏歌緊繃着臉,幹巴巴的道:“我下不去手。”
是的。
他下不去手。
“你喜歡上我了?”
“……”
晏歌不吭聲。
“我是你仇人,你喜歡你的仇人,這樣好嗎?”
“我能怎麽辦!”晏歌情緒突然崩潰:“你告訴我,我該怎麽辦?”
這不是他能控制的。
晏歌眼角瞬間就紅了。
“别哭。”初筝起身。
晏歌避開初筝:“我也想殺你,可是我做不到,我做不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