初筝擡眸，對面的少年，目光定定的瞧着她。
“那麽大一筆錢，你爲什麽要幫我？”
“要還的。”初筝語氣平淡。
“我知道。就算是這樣，你爲什麽要幫我？”少年似有些固執。
那麽多錢，她拿出來，幫他這樣一個……陌生人。
這不是正常人能做得出來的。
初筝繃着小臉：“爲了做一個好人。”
慕深：“……”
好人？
這答案怎麽看都是敷衍他。
慕深是不信的。
“那筆錢，我會盡快還給你。”
“你怎麽還？”初筝問得直白。
“……”
他現在還隻是一個學生。
“就算你兼職，一個月掙兩千塊，你需要十六年才能還清。”
慕深語氣沉穩，帶着自信：“我以後的工資，不會隻有兩千塊。”
“嗯，所以不要殺人。”殺完人你就隻能去監獄了知道嗎？！要乖不要随便黑化。
“……”
慕深腦中蓦地閃過那天晚上，在那個黑暗的巷子裏，她說的一句話。
——殺人對你不好。
——你不要殺人。
殺人對他不好。
他之前沒注意到，她是這麽說的。
而不是……你不能殺人。
這話現在細想，怎麽都不對勁。
不是正常人能說出來的話。
“那個人……你真的放走了嗎？”慕深突然問一句。
“當然。”初筝嚴肅臉：“我是好人，殺人犯法的。”要做一個社會主義的接班人。
【……】希望小姐姐能牢記，不要一邊喊着口号，轉頭就弄死别人。
要做一個心口一緻的好人！
王者号有時候還是挺欣慰的。
至少小姐姐雖然喊得兇，恨不得分分鍾毀滅全人類，但是一般不主動惹上她，觸及到她利益或底線，還是不會動手——王者号不負責任猜測，初筝是懶得理那些狗東西。
王者号覺得自己堕落了。
它現在已經開始在石頭縫裏找小姐姐的‘美好品質’了。
初筝沒理會王八蛋的吐槽。
盯着慕深：“你不信？”
慕深沒出聲，但是他的神情，已經表達他的意思。
他不信。
初筝冷漠臉。
小東西竟然不相信我！
她看上去很不可信嗎？
初筝放下筷子，打開手機搜了搜，将某個新聞鏈接點開，推到他那邊。
慕深往新聞上看一眼。
#經群衆舉報，在某小區，搗毀一涉毒窩點#
這張圖片中，就有那個男人。
能販毒還搶劫？
慕深腦子裏閃過疑問。
初筝把手機拿回來：“看，他活着。”我是不會亂騙人的！
“……”
慕深不知道自己剛才，怎麽就冒出那樣的念頭。
慕深想到什麽，問服務員要了紙和筆，寫了一張欠條。
“這個你收着。”
初筝看一眼，沒有拒絕。
“我會盡快還你錢。”慕深跟初筝保證。
初筝嘀咕：“還不還都行，反正你是我的。”
慕深沒聽清：“什麽？”
“沒什麽，吃東西。”
店裏光線略帶暖光，整個環境都似乎有暖色。
慕深看着桌子上精緻的食物，有些失神。
女生慢條斯理的吃着東西，神情專注，眉宇間仿佛寫着她對食物的尊重。
慕深望向她，話在嘴邊轉悠好幾圈：“你還記得……”
“什麽？”
慕深垂下頭：“沒什麽。”
他低頭吃東西。
初筝狐疑的看他兩眼。
她還記得什麽？
說話說一半，急人。
但是大佬不能逼着人家說，要控制自己的好奇心。
一時間，餐桌上誰都沒說話。
吃好東西，外面雨已經停了。
街上人逐漸多起來，霓虹燈下，人來人往，熱鬧繁華。
慕深去趟洗手間，順便把賬結了。
他回到位置上。
包裝精緻的盒子，放在他座位前，慕深愣住。
“這是？”
“生日禮物。”
“……”
慕深突然失聲。
胸口像是被什麽東西堵住。
悶得難受。
“你怎麽知道，我生日？”他從來沒和她說過，算起來，他們之前，幾乎不太熟悉。
“……”因爲我把你查了個底朝天，當然這話不能說：“你猜。”
“……”
想知道一個人的生日有很多種辦法。
慕深猜不出來。
“我不能要。”慕深不知道這盒子裏面裝的什麽，但是看着包裝，裏面的東西應該價格不低：“你已經幫我很多……”
“生日禮物，不能拒絕。”初筝推回去：“你也可以選擇扔掉。”
反正還回來是不可能！
送出去的東西，就是潑出去的水。
我們要遵守覆水難收這個自然規律。
慕深沉默許久：“……謝謝。”
謝謝。
謝謝你，初初。
慕深覺得眼眶有些熱，他仰下頭，強迫自己保持自然的樣子。
“回去再拆。”初筝收回手，起身：“走吧。”
“我送你回去。”
“不用了，井量的車在下面。”初筝愉快的拒絕了他，完成任務，我要回酒店睡覺覺了。
-
慕深抱着盒子回到醫院。
耿浩幾人，等在醫院下面，見他回來，趕緊圍了上來。
“深哥，你幹嘛去了？”
“你們怎麽來了？”
“給你過生日啊。”農烨晃了晃手裏的蛋糕。
“哎喲你個傻子，這踏馬是蛋糕，你晃個錘子啊！”蔡虎一巴掌拍在農烨腦袋上。
“我不是忘了嘛。”農烨反駁。
慕深看着面前的人，不知道說什麽好，索性沉默，等他們鬧夠了，才道：“奶奶應該睡了，我先上去一下，一會兒回我家吧。”
“行。”
“幫我拿一下。”盒子有些大，慕深上樓拿着不太方便，交給耿浩。
等慕深離開，幾個人才圍着那個盒子看。
“這什麽啊？”
“還沒拆呢，深哥哪兒拿回來的？”
“包裝得這麽精緻……深哥不會戀愛了吧？”
學校追他們深哥的人可不少。
可是深哥心裏隻有學習。
對這些凡夫俗子看都不看一眼。
全校皆知的美女，拿到深哥面前，得到的永遠是：誰？不認識？我要寫練習冊，别擋着我。
“不對啊，之前深哥不是跟我們借錢來着嗎？這不會是他自己買的吧？”
耿浩頓時哽咽：“深哥好可憐，沒人送他禮物，都自己買。”
農烨：“……”
蔡虎：“……”
不……不至于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