初筝站在卡座外面,宋母半天沒聽見聲,不免側目。
這一看,宋母就愣住了。
宋景和沈初筝的婚約是老一輩定下來的。
現在宋景和沈家的老一輩都走了,如果沈初筝是一個教養得當的千金小姐,宋母大概會很樂意。
可沈初筝在外面生活了十六年。
那個時候,沈家可能怕吓到她,并沒有提這件事。
宋母自然也樂意,心想看看再說,好歹還有個沈家撐着。
但從第一次見面,宋母就不是很喜歡她,更别說現在沈家快破産了。
宋母和沈初筝見過好幾次。
那個女孩子總是含胸駝背,處處透着忐忑怯弱。
無論多精緻奢華的衣服,穿在她身上,似乎都沒了光澤,淪爲路邊攤的高仿品,和她心目中的兒媳婦差遠了,也配不上她兒子。
可現在站在自己面前的這個女生……
她氣定神閑的站得筆直,下巴微微輕揚,露出那張她幾乎從來沒怎麽看清的臉。
五官精緻,未施粉黛卻也讓人驚豔,眼睛十分漂亮,宛如寶石,清冷又透徹。
明明是同一件衣服,此時看來,卻像是爲她量身打造,有了生命力。
女生站在那裏,像是從雪山之巅走下來的神女,清雅高貴,讓人不敢靠近。
初筝坐回卡座裏。
宋母似被吓到:“你……”
初筝端着咖啡喝一口,淡淡的道:“你想解除婚約?”
宋母咽了咽口水,她心中狐疑,嘴裏也問出心中的疑問:“你是沈初筝?”
咖啡杯和桌面碰撞,發出輕微的聲音。
女生稍微擡眸,清冷的眸光睨着宋母:“眼神不好?”
我不是沈初筝你是嗎?
她又沒整容,怎麽就不認識了?
宋母:“……”
怎麽可能!
這去上個洗手間,怎麽跟變個人似的?
這個沈初筝在搞什麽?
難道是不想解除婚約,故意弄這樣的陣勢?
一定是這樣。
宋母在心底安慰自己一番,更是打定主意要将這婚約解了。
“沈小姐,不管你在搞什麽名堂,婚約的事,你隻有一個選擇。”
“嗯。”初筝手指在桌面上敲了敲:“别急,等一會兒。”
宋母:“等什麽?你趕緊答應,這支票就是你的,我記得你父親還在醫院吧?現在沈家那樣,還有錢付醫藥費嗎?你把這錢拿着,足夠支付你父親的費用。”
初筝微微後仰,靠着卡座:“你想不想解除婚約?”
宋母:“……”
現在怎麽變成她想不想解除婚約了?
這踏馬不對啊!
對面女生冷漠的道:“你想解除婚約,就安靜等着。”
宋母不知道初筝搞什麽,心底就開始沒底起來。
她還怕一個黃毛丫頭嗎?!
宋母深呼吸一口氣,等着就等着,她倒要看看,能玩出什麽花樣來。
初筝慢條斯理的喝着咖啡,宋母坐在對面,反而有些坐立不安起來。
時間一分一秒的過去。
“沈小姐!還要等多久?”宋母心中煩躁,想趕緊解決掉這件事,離開這裏。
“來了。”初筝放下咖啡杯。
“什麽來了?”
“沈小姐?”西裝革履的男人帶着幾個保镖,拎着六個箱子過來。
初筝起身,走出卡座,站在旁邊,伸手從宋母頭發上抽出一個夾子。
“這個我買了。”
宋母:“???”
初筝退後一步,吩咐保镖:“把這些錢,砸給她。”
保镖和宋母一樣懵,這是什麽情況?
初筝看着保镖:“聽不懂我說的話?”
保镖被初筝看着,莫名的哆嗦一下,這才反應過來,打開箱子,從裏面拿出成沓的錢,往宋母身上砸去。
宋母被錢砸在臉上,全新的紙币,嘩啦啦的散開。
宋母驚醒:“沈初筝!你幹什麽……你們幹什麽!住手!”
紙币散落,整個卡座都是嘩啦啦的聲音。
宋母被淹沒其中,驚叫着讓人他們住手,整個咖啡廳的人都圍攏過來,有人舉着手機錄視頻拍照。
“這是哪個暴發戶?”
“砸的誰啊?”
“好像是宋太太……”顯然這裏有人認識宋母:“對面那個女孩兒有點眼熟……”
“沈初筝,是不是沈家那個失蹤十六年的小姐?”
宋母剛才大喊了初筝的名字,有人聽見記住了。
六百萬整理成一沓看起來似乎也沒多少,可散開之後,感官上非常震撼。
初筝靠在旁邊,等他們砸完。
宋母四周全是紙币,初筝撐着鋪滿錢的桌面:“六百萬,我和宋景解除婚約。”
宋母臉色鐵青:“你……”沈家都要破産了,怎麽還會有這麽多錢?!
六百萬……這像是在諷刺她那三百萬似的。
宋母整個人都要氣炸了。
“再見。”初筝收回手,姿态潇灑又帥氣的帶着那個男人和保镖離開。
四周圍觀的人自動給她讓出一條路。
等初筝離開後,圍觀群衆又對着宋母一陣猛拍。
即便咖啡廳人不多,有些人顧忌身份,也沒有拍,但宋母還是氣得一口氣沒上來,直接暈了過去。
咖啡廳二樓。
西裝筆挺的男人站在邊緣,沉冷的眸子看着初筝離開的方向。
男人面容俊美,氣質沉穩内斂,又透着幾分矜貴,和他站一起似乎都是一種亵渎。
他單手橫在身前,另一隻手肘撐在手背上,骨節分明的手指曲起,抵在唇邊,似在沉思。
“沈總,我們剛回國,沈氏的内部情況都不是很清楚,不能貿然做什麽,我剛才試探了一下,現在不少人盯着沈氏集團這塊肥肉。”助理從後面出來,神情十分凝重的彙報情況。
男人嗯了一聲。
助理似乎習慣男人這般,繼續道:“那沈總,我們現在是?”
“去醫院。”
助理愣了下,旋即應下:“好的。”
助理跟着男人下樓,才看見卡座的情況,驚訝了下:“這幹什麽?”
這麽多錢,哪個敗家子撒着玩兒呢?
男人快步離開,助理也顧不上八卦,趕緊追上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