教室裏的同學正低聲讨論着什麽。
因爲那個帖子的關系,人雲亦雲,此刻沒人敢随便和紀城搭話。
紀城默不作聲的聽了片刻。
聽見‘許初筝’‘奶茶’‘她請的’這些字眼。
紀城桌面被敲了敲。
他擡眸看去,女生站在外面,一隻手曲起落在桌子上,一隻手插在兜裏,十分冷酷的形象。
紀城起身給她讓路。
“許初筝,你爲什麽請我們喝奶茶啊?”
前桌的一個同學見她回來,回過頭小心翼翼的問。
“有錢。”
“額……”這是一個完全沒辦法反駁的答案。
前桌茫然的回過頭,許初筝家庭條件并不好吧?
“真的是她請的啊?”
前桌打探完消息,立即傳給前面的人,一時間教室裏又熱鬧起來。
“聽說她還請了高三的,就祝子安那個班。”
“祝子安……之前餘悅找她麻煩的時候,你們聽見沒,她也說了祝子安的名字。”
“她不會是抱上祝子安的大腿了吧?”
“你看她現在,哪裏還有之前那樣,肯定的啊!現在人家有人撐腰了……”
“我算了一下,她今天至少花了好幾千。”
“不是吧,許初筝這麽有錢?”
班裏關于初筝突然的變化,和祝子安什麽關系,以及餘悅進行了多方面的讨論。
精彩得能寫一本連載小說。
餘悅帶着小跟班一進教室就聞到奶茶味,胃裏直犯惡心,再看到自己桌子上放着好幾杯奶茶,臉色頓時鐵青:“誰踏馬買的奶茶?”
衆人齊齊指向初筝。
初筝單手撐着下巴,眸光平靜的迎着餘悅看過去:“不客氣。”
看你長得好看,多給你兩杯。
我真是一個好人。
餘悅:“……”
誰踏馬要跟你客氣!
她現在看見奶茶就惡心!
這小賤人一定是故意的!
餘悅壓着怒火,沒有找初筝算賬,帶着幾個同樣臉色很差的小跟班,直接走了。
臨走的時候不善的瞪了初筝一眼。
下午第一節課是英語,初筝還在寫她的檢讨。
旁邊突然推過來一張紙條。
初筝擡眸看紀城。
後者看着英語書,但是初筝瞄了一眼,和老師講的根本就不是同一頁。
她放下筆,展開紙條。
潦草的字迹展現在初筝面前。
初筝勉強認出寫的什麽。
——今天看見的事,别說出去。
今天的事,那把刀了?
學生帶刀,而且還是在貼吧上有那樣傳聞的學生,被學校知道,肯定沒有好果子吃。
紀城餘光瞄着初筝在紙條上寫字,半晌才扔回來。
——想我保密?
——嗯
——可以,我幫你保密,你會覺得我是好人嗎?
——??
兩人的對話暫停在那兩個問号。
因爲教導主任和周老師打斷了英語老師,他們後面還跟着幾個男生。
正是之前在小花園欺負紀城的那幾個。
“紀城同學,麻煩你出來一下。”周老師闆着臉叫。
紀城眉頭皺了下,剛想起身,衣擺被人拉住:“刀給我。”
女生和所有人一樣,看着門口,并沒有看他,如果不是她的手拉着自己的衣擺,紀城都會覺得剛才是自己幻聽了。
紀城手本就插在兜裏,捏着那把刀。
聽見初筝的聲音,遲疑下,将刀遞給了她。
同時遞出來的還有煙和打火機。
他剛到這學校,不想太惹事。
将東西遞過去的時候,指尖碰到初筝手心,紀城像是被什麽東西擊了一下,奇異的感覺從指尖蔓延開。
他極快的收回手,幾乎沒什麽弧度性将手揣回兜裏。
初筝:“……”
好人卡還是個寶藏男孩啊!
紀城在全班同學的注視下,走出教室。
教導主任讓後面的學生進來,在紀城桌子上翻找,但顯然什麽都沒找到。
幾分鍾後紀城全須全尾的回來。
那幾個學生站在外面,被教導主任訓了好一會兒。
英語老師繼續上課。
——還給我。
紀城将剛才那張紙條推過來。
初筝看一眼,冷漠的推回去,一臉認真的寫她的檢讨。
紀城:“……”
紀城也沒再寫字過來。
下課鈴聲響起,英語老師喊了下課後,鴉雀無聲的教室頓時喧嘩起來。
大家就剛才紀城被叫出教室的事,開始發表看法。
紀城卻轉頭看着認真寫檢讨的初筝。
“東西,還給我。”他在桌子下,朝着初筝伸出手。
“你說我是好人,我就還給你。”初筝頭也沒擡的道。
紀城往紙條上看一眼。
——我幫你保密,你會覺得我是好人嗎?
這女生有病吧?
“你是好人,東西。”他說得極快,語氣也十分敷衍。
初筝繃着臉,内心憤憤。
小騙子!
我幫你這麽大的忙,竟然還不覺得我是個好人!
【……】小姐姐對好人到底有什麽誤解!
讓你做好人的時候你不聽!
“把東西還給我。”紀城語氣已經有些不耐煩。
初筝不爲所動,直到上課都沒理會紀城。
紀城本以爲她是真的想幫自己,誰知道現在東西都要不回來了。
煙要不回來無所謂。
但是那把刀……
下晚自習,紀城一路跟着初筝離開學校。
“你跟着我幹嘛?”
“東西還給我。”紀城站在路燈下,渾身都透着一股陰郁之氣。
初筝把東西還給他。
還給你還給你。
誰稀罕啊!
要不是怕那些人殺個回馬槍,我用得着給你保管這麽久。
紀城倒沒想到,突然會這麽容易。
疑惑和警惕紛紛湧上來。
她什麽意思?
之前死活不肯給自己,現在怎麽就這麽輕松給了?
初筝懸了半天,紀城也沒接,頓時有些不耐煩:“不要?”
女生冷淡的聲音劃破黑夜,落進紀城耳中。
紀城伸手接過,帶着幾分古怪打量面前的女生。
初筝毫不留戀的轉身離開。
走得那叫一個潇灑帥氣。
在人群中一眼就能看見她。
紀城抽出一支煙,叼進嘴裏,四周來往學生很多,他也不在乎,就這麽點燃抽了一口。
煙霧将少年的臉龐模糊。
他身上的陰郁之氣少了幾分,多了幾分朦胧的頹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