給楊多海舉行葬禮,他的家人當然要參加,沈桂雲就是其中一個。
李少瑾估摸着自己會撲個空,不過沒關系,當散步了。
李少瑾離開旅店,又悠閑的往回走,她一點都沒有急切,以爲過後找機會告訴沈桂雲是一樣的,豈不知,一場關于楊家的家庭紛争,就要在葬禮上上演。
……
……
楊多海的葬禮是在火葬場的告别廳安排的。
會有來客瞻仰遺體,告别英雄。
沈桂雲作爲楊多海的妻子,被李響和單位安排着,在謝禮的最前頭,而楊大嫂,隻是大嫂,隻能在最後一個位置。
楊大嫂聽了這樣的安排,就很不滿意。
正式的儀式還沒開始,年輕幹事們都在火葬場前面的廣場空地上列隊,趁此機會,楊大嫂把楊母叫到沒人的地方:“媽,老二被評爲英雄了,我就是笨想,感覺單位也會發體恤金,你說讓那小老婆在最前面,是不是錢就會給小老婆?!”
楊母瞪着眼睛道:“真能給錢嗎?也不算爲單位做什麽貢獻啊?那你說能給多少啊?!”
楊大嫂道:“一萬兩萬也是錢啊,總不能給幾千吧,就算是幾千,也不能給那小老婆拿走了,老二都死了,她一個蛋都沒下,以後肯定要改主,咱們憑什麽把錢給她啊?!”
楊母想了想道:“我去找領導去。”
突然間想到了在市裏碰到的那兩個領導,問道:“你說領導們不能像那女的一樣吧?打我到現在肚子還疼。”
楊大嫂摸摸臉,也是怒意上臉的意思:“提他們幹什麽?現在是大領導主持,你看人家大領導什麽樣啊,大領導都可和藹了,壞事都是下面人做的,大領導能替咱們老百姓做主。”
楊母道:“那我去了。”
楊母認識李響,李響正站在瞻仰廳的前面台階看着下面的列隊,他身邊隻有一個秘書。
楊母不認識,反正她就認識李響。
楊母直接到了李響身邊:“領導。”
是同事的家屬,李響對楊母很客氣:“老人家,您有什麽事?!”
領導的語氣很和藹,楊母也就不客氣了,指着屋子裏扶着棺材哭的女人道:“那個小老婆,我兒子一死,她肯定要改嫁,這種接人待物的事,就不讓她辦了,能不能把她趕出去……”
“領導啊,我跟你說,來的時候,就是你們有兩個小領導非要帶她來,還給她出了機票錢,我和多海他爹,她大嫂還要坐火車,都不知道誰給報,你說氣人不。”
楊母喋喋不休的說着不在場的第三者的壞話。
李響臉色一下子變了,打斷道:“老人家,這不行啊,沈桂雲同志是楊多海的合法妻子,是我們虧欠和要敬仰的人,怎麽能把人趕出去呢?!”
楊母一臉的不高興道:“她有什麽好虧欠敬仰的,楊多海是我養大的,也不是她。”
李響道:“那也不行,歌曲裏都唱了,軍功章裏,有你的一半,也有我的一半,嫂子要被特殊照顧,我們本來就無法提供好的待遇,更不能把人趕出去了,這不是讓人心寒?!”
李響又擡起手道:“老人家你不用說了,你們的家務事我不好深說,但是爲國家付出過的女人,是萬萬不能被趕出去的,您還是準備一下,一會儀式就要開始了。”
“領導……”
李響轉身去往别處,楊母要跟随,被秘書攔了下來。
李響到了停屍大廳旁的一個小屋子裏,那裏宋缺一個人在,看着透明大開的玻璃,他一臉深沉,目光深邃,難得的正經,不知道在想什麽。
李響叫道:“我真的見識到了楊家人的威力了,多海兄弟,真是不容易。”
宋缺擡起頭道:“怎麽了?!”
李響就把楊母跟自己提出的那些無理要求說了。
“沈桂雲同志可能沒有生楊多海,但是哭的已經虛脫,傷心至極,老太太雖然生了楊多海同志,但是一點不見傷心的樣子,都這時候了,竟然想到的是怎麽把兒媳婦趕出去,難道沈桂雲同志不是多海的妻子?我想想都生氣。”
宋缺心想還好家裏老媽通情達理,不然自己怎麽放心少瑾呢?!
宋缺轉過身道:“我知道楊家人因爲什麽,就一個儀式,楊家人來的時候都沒作,現在突然作起來,估計是有原因的。”
“什麽原因?!”
宋缺道:“還不是錢,咱們單位打算給家屬多少撫恤金?!”
以前窮,多少犧牲的人,隻能拿到一點錢。
現在單位富裕了,對待英雄,也十分重視,楊多海爲了單位的榮譽,沒有對老百姓還手,還救了一個人,這也是見義勇爲,不管是出于什麽理由,他都配得上英雄二字。
李響道:“有五十萬,加上那位老先生的二十萬,一共七十萬撫恤金。”
宋缺道:“那怎麽發?!”
“當然是按照法定繼承人的順序發。”
宋缺道:“也就是沈桂雲也有份的,但是楊家人如果先拿到,肯定不會給她一分錢的,楊家人之所以想把她趕走,我想也是因爲這筆錢,他們希望沈桂雲沒有資格繼承。”
李響臉頰怒紅道:“這個可不是他們說了算的,沈桂雲和楊多海是夫妻,這筆撫恤金,人家一定要有份的。”
宋缺歎口氣:“可是在農村,在下面,下面的人意識就那樣,而且沈桂雲沒孩子。”
但是也不能覺得人家沒有血親關系,死了丈夫就不是受害者,就不傷心吧?
李響點頭道:“我明白了,這筆錢看來咱們要研究一下怎麽發,别爲了一點錢,讓英雄死不瞑目。”
本來他們部隊隻管發錢,發錢怎麽分,那就是家屬的事了。
但是楊家情況特殊,宋缺相信李響是講道理的人。
“部長,先别告訴楊家父母有這筆錢,可以先讓人沈桂雲知道。”
李響微微颔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