李少瑾本來在屋裏看市裏地圖,這時候又輕輕的被扣了兩下。
李少瑾打開門,是陳阿姨站在門口。
陳阿姨沒說話,隻是豎起手指做了個噓聲動作,然後指着樓下。
李少瑾點點頭,然後輕輕手腳下了樓。
到了樓梯轉角,就能聽見是什麽事了,是李佳明在打電話。
“爸,這些謝謝您了。”
“我知道,我知道這樣做不對,但是如果真的給顧夢定了罪,家裏人都跟着不好看啊,何況他們沒有操作成功,本來證據也不足,這怎麽就能把嶽母抓起來呢?”
“是,總之很感謝您。”
“那不然我離婚,我跟她提了離婚……”
那邊好像在大發雷霆,過了好久,李佳明才歎口氣道:“行,我不給家裏丢面子,不離婚,我看她改不改吧。”
“那我挂了!”
距離李少瑾拿到錄取通知書,已經過了兩天了。
這兩天顧夢和李瑩雪都不在家,李少瑾回來之後聽李佳明打電話才知道的。
說來真是天理輪回的報應,顧夢找的那個副局長犯事了,被雙規了,在交代問題的時候供出了何勝男找他辦事,給了好處。
也就是顧夢的母親,所以顧夢和李瑩雪都回顧家去了。
不可能那麽巧合,那就是肯定的,何勝男找副局長辦的事,就是換李少瑾的成績。
李少瑾相信,李佳明和李存善現在都心知肚明。
但是李佳明竟然幫着顧夢給李存善打了求情電話。
李存善顯然是幫了忙了。
當然,因爲交易沒有成功,最後也不見得能定何勝男的罪,何勝男也不可能供出顧夢李瑩雪。
但是,不管出于什麽原因,家人放過行兇者,這都是對李少瑾的傷害。
更哪怕李少瑾在拿到通知書的時候,就知道自己沒辦法給顧夢定罪了。
可是看到這樣忙前忙後的父親,還是覺得心裏冷冰冰。
李少瑾站在李佳明身後聽了很久。
李佳明放下電話回頭,陡然間看到一雙冷靜但是帶着失望的眼睛。
那眼睛本來明亮含情,是非常漂亮的。
現在他看着竟然心虛害怕。
李佳明支支吾吾道:“少瑾……其實她們也得到懲罰了,何勝男差點被開除,年段主任降級了,隻是普通老師,你姥爺的實驗資金都不發了。”
李少瑾搖頭道:“您也四十多了,人三十而立,四十都應該不惑了,可是現在呢?”
“我是很失望很傷心,但是作爲您的女兒,我更覺得您可憐。”
可憐四十歲都不獨立。
李少瑾繼續道:“所以不用解釋了。”
說完她就轉過身,李佳明喊道:“少瑾,少瑾,你聽我解釋啊。”
李少瑾徑自上了樓。
陳阿姨應該已經回屋了。
李少瑾回到屋裏把地圖收到書包裏,然後又從床底下翻出李握瑜給的存折。
她有錄取通知書了,所以今年可以上大學了,但是李存善說了,不會給學費。
所以這兩千塊錢是她唯一的錢财。
上學是遠遠不夠的,何況她還有很多事要去做。
所以李少瑾打算出去找找生錢的門路。
在拿存折的時候,李少瑾發現宋缺送的手機也在床底。
那天跟宋缺出去吃飯,兩個人說做好朋友,就誰也沒提之前的事,宋缺也沒讓她手機開機。
這個手機……
李少瑾想了想,把手機拿出來,然後連着存折,一起放到書包裏,最後在胸前背着書包,就出門去了。
……………………
首都城市,在經濟的快速發展中,基礎建設也飛快發展。
鱗次栉比的高樓大廈,置身其中,卻感覺不到一絲幸福和高尚,隻有格格不入。
因爲窮!
李少瑾站在軍區醫院的大門口,開始找地圖上的地标。
因爲要錢生錢,還要快。
這如何能做到?
除了賭博……
李少瑾把地圖放回到書包裏,把存折拿出來,總不能真的去杭州找馬老師吃飯,那就隻能是炒股了。
97年,所有大盤都跌,是熊市,基本是誰入股市誰就死。
但是李少瑾記得自己在畢業十年後,接待過一個腦膜外出血的病人,這個病人就是在97年大盤都跌的時候,他發了财,身價上億。
但是因爲後來股市改革,打擊投機倒把,越來越熊,這個人就把所有賺來的錢都賠進去了。
膜外出血,基本都是外傷引起的,那個家夥就是賠光了所有錢,所以用啤酒瓶子打自己腦袋,想要自殺,但是沒死,他可能也不想死,自己打了120。
那個家夥特别願意侃大山,在住院的時候,李少瑾夜班查房,他拉着李少瑾說他年輕時候的輝煌,講到了當年股市要如何操作,如何掙錢。
李少瑾記得清楚,他幹的最大一票,就是在97年股市掙的。
所以隻要在交易所找到那個家夥,然後找出來他買的是那隻股票,從低價的時候跟進,在他要抛的時候提前抛,就能小發一筆。
就是七月末,八月初,那家夥說的清清楚楚。
他叫韋朝陽。
李少瑾心裏早有找韋朝陽的打算,之所以會要李握瑜的錢,也是這個原因,不然她怎麽可能讓弟弟勒緊褲腰帶。
不過李少瑾知道名字,時間,可是就是不知道人家買了哪隻股啊,所以得必須找證券場所。
還好現在的證券所還不多,而且當時那人打的120。
120有就近原則,這麽急的病例,送到的确實他們軍區醫院,這個家夥就住在這附近。
既然住在附近,他也不應該去很遠的證券中心交易。
醫院附近有三個證券中間。
所以先一家一家的找吧。
………………
“喂,二缺,你又找不到李少瑾了啊?可我也找不到啊。”
熱鬧的街頭,鱗次栉比的高樓,宋缺身在其中,卻覺得無比孤獨。
他無精打采的道:“好吧,那我就在街頭碰吧,萬一碰見了,說明我們有緣分。”
“那要是碰不到,是不是就沒緣了?“
當然是于浩然的烏鴉嘴。
宋缺哼道:“碰不到,說明緣分沒到,什麽沒緣分,沒緣分怎麽可能成爲同桌?挂了。”
随後他真的就挂斷了電話,将手機放回到口袋裏。
但是沒有說話的人了,卻感覺比方才還空虛。
宋缺沒有找到讓李少瑾繼續用手機的理由,也不能天天去李少瑾家,那也太粘人了,可是找不到,真的很心煩。
他走在街上,百無聊賴,自言自語道:“不然晚上再去她家一次,跟她說清楚,讓她用手機?”
他話音剛落,就見馬路對面一個把背包背在前胸的女孩子在往他相對的方向走。
那女孩子穿着白色棉布裙,很像是李少瑾的氣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