李少瑾收拾幾本書,就要走,王盼回頭道:“我要出去一下,不回寝室,一會還回來,你在教室裏等我,等我呀。”說完這個家夥蹭蹭蹭就跑了。
“喂……王……”李少瑾叫不到人,這下自己也不能走了,因爲王盼說一會還回來找她,走了她就是失約,但是不走……
李少瑾眼睛向左邊瞄了一下,那裏有人,是宋缺。
下自習已經十分鍾過去了,李少瑾本來以爲可以安安心心的自習,因爲之前跟宋缺說了傷人的話,宋缺之後就一直沒出聲,她以爲她自己不會在意,可是做題的時候心煩意亂,根本沒辦法集中,還是心裏有事。
這種不安,李少瑾認爲宋缺隻要走了,就肯定會好,可是平時通勤的宋缺,這都過了十分鍾了還不走。
不走她就走吧,好不容抓到了一個王盼,算是正當理由,但是又因爲王盼反而走不了了。
李少瑾垂下頭去翻書,其實她沒有那些想走,宋缺爲什麽還不走?她非常想問問,可是是她自己說的,不要人家糾纏她,朋友都不要做,這怎麽好問呢?
相對安靜的空氣中,付帥突然轉過頭;“宋缺,都下晚自習了,你怎麽還不走?”
這付帥原來話挺多的啊?
李少瑾也看向宋缺,是呀,不然趕不上車了。
宋缺将鋼筆放回在筆帽裏,擡起頭用挑釁的眸子看着付帥:“我住校了。”
李少瑾:“……”
付帥抿了抿嘴,眼裏的光芒說不出什麽情緒,眉心輕攏了一下,不過他什麽都沒說,下一刻轉過頭去。
李少瑾看向宋缺,正好宋缺的目光也投過來,盯着她的眼睛,李少瑾像是做賊被人發現了,身子一抖,趕緊捧本書低下頭。
她低頭的時候,沒發現宋缺看着她,嘴角不由自主的笑了。
李少瑾頭埋在書裏不出來,頭頂在她心慌的時候傳來宋缺低沉有磁性的聲音;“你書拿倒了。”
李少瑾;“……”
她長吐了一口氣放下書本,然後什麽都不顧的收拾卷子,她必須走,不管想不想,不管什麽理由,她現在必須離開宋缺。
可是那本來放的整齊的卷子,不知道爲什麽越收拾越亂,李少瑾将卷子丢在桌上,右手攥了攥,深呼一口,然後又去整理卷子,一隻大手倏然印在卷子上,映在了她的眼睛裏。
李少瑾擡起頭,宋缺在看她。
“我……”
“我有話跟你說,這次說完,我絕對不會再糾纏你了。”
李少瑾有些猶豫,宋缺将手機盒子拿在手上,然後對着她笑了笑:“操場的高低杠下等你,十分鍾,你不來我就不等了。”
說完,他轉身就走了。
李少瑾:“……”
*****
去還是不去?!
李少瑾的心像是在火上煎熬,去了不是違背了自己的初衷,可是不去,她更不想讓宋缺失望,那個人是宋缺啊,兩輩子加一起,對自己最好的人。
李少瑾深呼一口氣,去!興許宋缺是因爲她的話要罵她的,興許宋缺根本就不喜歡她,所以得罵他自作多情,她說了傷人的話,必須得讓别人出氣。
李少瑾從椅子上站起來,前方的付帥倏然間回過頭:“你要去?”
李少瑾:“……”
他聽見了?
“那個,啊,宋缺有東西落在我這了,我給他送過去。”
付帥想了想:“什麽東西?”頓了下伸出手:“我幫你去送?”
李少瑾:“……”
她手放在口袋裏:“不方便。”然後逃也似得跑出教室。
*****
九十年代末的天空已經沒有那麽蔚藍,不過明月當空,清輝映照在如棉的白雲上,也是美麗的。
現在是放學的點,因爲是夏天,操場上不少學生在運動,李少瑾知道,有住校的老師也會出來“放風”,她做賊一樣左顧右望,怕被人看見。
學校的操場并沒有路燈,高低杠後就是圍牆,圍牆前面是一排高大的白楊樹,這樣一遮擋,附近更暗了。
李少瑾走到單杠下看了看,附近并沒有人。
“不是這嗎?他不可能爽約啊,難道是我聽錯了。”
李少瑾自言自語完,轉過身,正好看見宋缺從楊樹後走出來。
此時的宋缺微微低頭,雙手放在兩側牛仔褲口袋裏,偶爾擡頭看她一眼,這時候可以看見他幹淨英俊的臉龐再也沒有之前的陽光,是十分失落的樣子。
她的話真的那麽重嗎?宋缺承受不住?
李少瑾想安慰宋缺,可是自己說出去的話,絕對不能食言,她抿緊了嘴。
這時候宋缺已經走到她面前,他擡起頭,眼中好似有些怨怼和不服氣,他道:“其實你不是很信任我嗎?你覺得自己聽錯了,也不會相信我沒來,雖然我們接觸十分短暫,但是你這份信任,我也可以感覺得到,那你爲什麽今天要說那麽無情的話呢?”
李少瑾:“……”語氣也是積怨很深。
宋缺又問道:“你是有什麽苦衷嗎?”
李少瑾抿了抿嘴,這才說話:“不知道怎麽說,就想好好學習,除了學習,别的雜亂事都不想參與,我問你,你爲什麽住校?”
“我爲什麽要告訴你?你有理由住校,我也有。”
李少瑾蹙眉道;“你不說,我也能猜到,反正宋缺,我跟你說清楚吧,我還是那句話,我要好好學習,我們不要再有除了學習以外的往來了,不,學習的事也别讨論了,什麽都别說,免得耽誤學習,就這樣。”
李少瑾本來就說的心虛,語氣也不肯定,這時候突然聽見宋缺嫌棄的反問:“我耽誤你學習了嗎?這已經是高三最後一個月,該複習都複習完了,所有書本都學完了,你現在知識點如果還沒有學透,那你也考不上什麽好大學,是我耽誤的嗎?明明你底子不好。”
李少瑾:“……”
“那個宋缺,你說的好像有點道理,但是你這麽直白的說出來,我覺得你還是太直接了,嗯!太直接了,說的我很沒面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