從洺州到甯州,也就是後世青海境内,直線距離至少有三四千裏,即便是用最快的飛鴿傳書,長孫無忌的信也要五六天以後才能到李世民的手上,算上李世民給他發信的時間,其實,李世民收到于秋這個提醒的時候,已經距離他遭遇這次危機過去十多天了。
所以,于秋給長孫無忌提的這個醒,未必是有用的,隻能希望李世民心裏有這個警惕性,知道這回算計他的,不止是李建成,還有崔氏那個無所不用其極的毒花崔玉瑩。
“秋哥兒,憨子哥他們怎麽沒回來?”小虎在長孫無忌走後,立即就霸占住了于秋飯桌旁邊的位置問道。
“他們馬上就要成大人了,所以,需要學習一些更加厲害的本事,過一段時間就回來了,而且,你也已經八歲了,他們不在的時候,你也要刻苦修煉自己的本事,不要被别人看扁了。”于秋笑着對他道。
“可是,我向誰學習呢?”小虎覺得于秋說的很有道理,繼續問道。
他這個問題倒是把于秋給難住了,他想不到短短半年多的時間,小虎就将p4裏面數百首兒歌全部都學會了,畢竟,兒歌這個版塊的音樂本來就不多,歌詞旋律也簡單。
想了想之後,于秋隻好道,“你把p4給我,我教你一些使用方法,可以聽到更多的歌和旋律,你今後不僅要學裏面的歌,還要按照裏面的旋律彈琴,演奏樂器,或者編排舞蹈,這樣,你就能更加厲害了。”
“可是,他們都說我這本事是瞎折騰,不能幫助你做大事。”小虎有些黯然的道。
“誰說的?任何本事,用的好了,都可以發揮很大的作用。”于秋放下手中的碗筷,認真的看向小虎道。
“是長孫沖,他說,在長安隻有青樓的賤婢,才會用歌舞聲色娛人。”小虎有些哀傷的答道。
這段時間程處默在長孫沖面前吹牛找優越感的時候,經常說小虎手上有一件寶物,自己見識過,可長孫沖卻沒有見識過,自然想找小虎見識見識這種被程處默說的神乎其神的寶物是什麽東西。
可惜,小虎要收他十貫錢才肯給他聽一盞茶的時間,長孫沖沒有錢,也不敢找自己老爹要,當然,要了摳門的長孫無忌也未必會給,于是,他想到了這個挖苦,貶低,刺激小虎的辦法。
于秋聞言,招手讓于安過來問情況,将山莊裏所有事情都盡收眼底的于安很快就将來龍去脈講給了于秋聽,于秋聽完了之後點了點頭,向小虎道,“咱們洺州又不是長安,在長安,工匠商賈賤如狗,可在咱們洺州,是沒有高低貴賤之分的,商人,工匠,都有職稱,等同在都督府各部門任職的官員的官階。
所以,我們洺州比他們關中發展的好,這又證明了我們洺州的方式是對的,他們都跑來洺州,不就是向咱們洺州學習的麽。
所以,今後這個世上什麽才是好,有沒有用,是咱們洺州人說了算,不是其它地方的任何人說了算。
另外,你也可以憑自己的本事,向他們這些無知的人證明,你是可以幫到我,讓洺州更好的啊!”
“可是我要怎麽做呢?”小虎偏着腦袋一臉求知的表情看向于秋問道。
“給辛苦耕種的農民伯伯,賣力從事生産的工人伯伯,保護百姓安全的軍人叔叔們唱歌聽啊!隻要你表演的好看,唱的好聽,他們的心情就變好,甚至幹活的時候更加有力氣,這就是你的功勞了。”于秋循序漸進的講解道。
“好,我要唱歌會農民伯伯,工人伯伯,軍人叔叔們聽。”小虎搖着于秋的胳膊道。
“嗯,我一早就知道小虎你是最棒了,這就讓你于安伯伯将洺州一些會曲藝的人召集起來幫助你。”于秋摸着小虎的腦袋道。
“哦,我要幫助秋哥兒做大事喽,我要幫助秋哥兒做大事喽……”小虎歡喜的拍着巴掌向大家宣告這個喜訊去了。
于秋則是端起碗繼續吃飯,見到于安還沒有走,便問道,“長孫無忌父子這段時間在山莊還安份吧!”
“幾個小孩子不怎麽懂事,憨子和大頭之前教訓過他們,長孫郎中還好,他說,如果咱們種的玉米真的能夠畝産千斤,隻要肯獻給朝廷一些,他和秦王在朝堂上運作一番,或許可以幫您晉升王爵。”于安開口答道。
“這就是你說他還好的原因吧!我一早就說過,我并不在乎李唐朝廷的官爵,因爲,我不會長久的做李家的臣子,所以,你也不必因爲他許諾的這些好處,而對他另眼想看。”于秋皺眉道。
于安點頭稱是,又認真講道,“他平時隻是對咱們山莊的産業,進行詳細的觀察,記錄,并且問清楚原由,先是從雞鴨家禽開始,從這些家禽的飲食,到居住的棚舍的環境,到大批量孵化的詳細要求,再到如何給棚舍消毒,如何防禦發生瘟病,甚至還問了消毒的藥水如何制作,隻要給他解答問題的婦人,他都不惜給予一些好處,全然沒有之前表現出來的那麽小氣。
隻是,那些負責養殖的婦人不知道消毒藥水的制作方法,沒辦法給他解答,之後他就過來問我,出多少錢可以買這些消毒藥水,他可能需要大批量的采購。
我未得公子批準,不敢答他,他就繼續觀察。
差不多跟着婦人和女孩子們喂了十天的雞鴨鵝,并且觀察了十天的暖房之後,他又開始觀察豬圈了。
咱們發酵豬飼料所用的食材,所有的過程,打理豬舍的要求,甚至閹割公豬的事情,他都要親自上手試做,同樣,他又問到了給豬舍消毒的那些藥水,他可不可以采買,我依舊沒有答他。
最近這兩天,他則是開始去牛馬羊牲畜棚了,似乎,也要将養殖這些牲畜的全套技術也學去。”
于秋點了點頭道,“凡是生産方面的技術,他愛怎麽學,就怎麽學,研究作坊那邊,也可以讓他參觀,但不要給他講研究細節,和核心機密,他能看去多少,就看去多少。
另外,還可以告訴他,那些防疫消毒的藥水,我們也可以賣給他,其它一些隻要他覺得買過去之後,可以擴大他的生産,讓他實現盈利的東西,我們也都可以賣給他,唯獨軍工産品和制錢作坊不要讓他靠近就行。”
“屬下知道了,可是,他這樣學去之後,會不會影響咱們的盈利,如果天下人都能如我們山莊這樣養殖生發,那咱們洺州産出的東西,豈不是不值錢了?”于安有些不解道。
“你難道忘記我之前跟你說的話了麽?窮人的錢,任由咱們賺,咱們又能賺到多少?咱們的雞鴨上市,就跟之前咱們在洺州城内賣饅頭一樣,半個月左右,大家就吃不起了,隻有讓他們富起來,咱們才能賺到更多的錢。
現在,李唐治下大部份百姓溫飽還成問題,根本沒有錢買咱們洺州的商品,将這些生産方面的技術傳播給他們,就能讓他們解決這些生存基本問題,而當他們解決了溫飽之後,就會想要更多的東西。
人的是無止境的,你看咱們洺州中層收入以上的人,一年以前,還是飯都吃不飽的饑民,可現在,有錢了,他們就需要吃的更好,讓丫鬟婆子伺候着,出門的時候穿好衣服,而且,也不再願意靠一雙腳走路了,需要騎馬,甚至騎自行車或者三輪車,未來,如果咱們賣更好的車,他們也一定會買。
所以,咱們隻需要一直生産他們需要的東西,就能一直有生意做。
而且,雞鴨牲畜養殖在現在看來還算賺錢,你覺得,幾年以後還會很賺錢?
這些産業需要大量的人力,地盤去做,還會承擔一定的風險,用咱們洺州金貴的人力和土地去做這些産業,就是一種巨大的浪費。
在下一個階段,我們要逐漸的将其裁剪掉。做精細化,用高端技術,最少的人力,賺最大的回報,才是我們應該做的事情。”于秋再度給于安做思想教育道。
在于秋的眼裏,洺州未來勢必會像後世的北上廣深一樣,成爲寸土寸金的超大城市群,你讓他在這樣的地方用大片的土地做家禽和牲畜養殖,他肯定覺得虧的慌。
當然,以于安這些人的想象力,是無法理解于秋的,所以,他雖然在口頭上說于秋說的是,但是心裏卻還沒有接受,從而在實際行動上,他還是會對長孫無忌有一些保留。
“公子,銀行那邊傳來消息,初六的融資招股活動事宜已經準備妥當,一個月前,簽訂了融資合同的各家,都派了人來洺州了,目前,他們的專用賬戶上的總金額,達到了五千萬貫,而且,最後這幾天,可能會更多,于業行長讓我問問您,需不需要提前準備好大量的新錢,供那些最終沒有購得股份的人提走。”于安再度向于秋禀報道。
“呵呵,五千萬貫,倒真是不少了,整個李唐以及周邊幾國近一半的錢都到咱們洺州銀行來了吧!
不過,進了洺州銀行的錢,怎麽可以讓他們提走。
你告訴于業,立即對外宣布,洺州礦業集團,将在本月對外融資招股,模式和洺州銀行一樣,我本人作爲産業創辦人和融資發起人,始終占有總股份百分之五十一的股份,這次以每股一百洺州錢的價格,對外發行四千九百萬股,六月底以前,有意向投資入股咱們洺州礦業集團的組織,或者個人,都可以跟咱們簽訂投資入股協議,向融資專用賬務裏存錢。七月初七,根據存錢數額,按比例分配股份。”于秋笑了笑道。
“洺州礦業集團?咱們洺州哪有什麽礦業集團?”于安有些懵逼道。
“我說有,當然就有,自明天開始,所有洺州治下的金銀銅鐵煤甚至是鹽礦,都将屬于洺州礦業集團的資産,現在正在這些産業裏面開礦的工人,都将是洺州礦業集團的工人,可以把這些礦産目前的盈利情況,和未來的盈利預期稍微說的大一些,拿不拿錢來投資入股,讓他們自行選擇。
另外,還要告訴于業,我要銀行融資大會的當天,看到洺州銀行首月的總賬,即當月業績報告,到時候,我會對外公布這份業績報告,讓他寫的清楚詳細一些。”于秋給于安解釋道。
聞言,于安算是懂于秋的意思了,這個月,他一句話可以誕生一個礦業集團,下個月,他一句話就可以再誕生一個冶煉集團,再下個月,說不定就是食品集團或者紡織集團,總之,于秋是要天下所有的錢财,都流入到洺州來。
而在于秋的心理,自己的私人财産,始終是要與公家财産分開的,因爲,洺州未來肯定會收稅,各種其它人創辦的商業組織也會興起,自己不能把洺州的所有産業捆綁在自己一個人的身上,獨占所有的利潤,不給别人往上爬的機會,這是一種非常危險,而且不能夠長久的結構。
掌握一大部分的錢财,足夠自己做想做的事情就好,掌握全部的錢财,他就将會成爲全世界的目标,随着大家的認知開始逐漸寬廣,看清楚這些問題之後,他就會活的很不安全,團結,拉攏其中一兩成左右的聰明人來制定秩序,讓大部分人工作,貢獻勞動力,才是一個比較合理的狀态,後世的發達國家,也不過是做到了讓貢獻勞動力的那些人享受的好一些,過的輕松一些而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