蘇定方的婚宴辦的特别熱鬧,連帶着,陳虎和張九娘的婚宴,趙河和秦十三娘的婚宴也跟着接上了,所以,上元節的三天假期,于秋和洺州的一幹主要人員都是在大吃大喝之中渡過的。
節後就必須收心,投入到正經的工作中去了,新的政策需要具體的實施,有很多方面需要落實,農民百姓們對于飼養家禽牲畜的熱情很高,一點也不怕因爲養殖的太多,自己會很辛苦。
這是窮怕了産生的心理,對于這種心理,于秋也是一點辦法都沒有,隻得盡量的計算出他們的勞動力極限,将其控制在百姓們能承受的極限之内。
每戶種植責任田的農戶最多能養殖的牦牛不超過三十頭,或者兩百隻羊,或者五百隻雞,或者八百隻鹌鹑。
養鴨,則是隻有靠洺水的那些村子的百姓具備條件,由于鴨子和鵝是可以通過放養自覓食物的,倒是能讓百姓們多養一些,基本将山莊能夠借出去的極限數量都借了出來。
這一輪如果有七成以上的百姓能夠養殖成功,那麽,下半年的時候,洺州百姓的餐桌上,基本就能出現肉食了。
隻不過,教授百姓們養殖技術不是那麽容易的事情,于秋将山莊的小家夥們都發動了,才勉強的能夠給各縣的百姓講學,而今年洺州的各項建設任務很多,這些百姓們都回歸了農耕和養殖,洺州想要将各個建設項目推進,就缺了很多人手。
“招工,大量招工,先從河北各州開始,再輻射到更遠的地方。”于秋在都督府的大廳向屬下的一幹官員道。
洺州官府的職能轉變之後,各縣的縣令,主要就是負責幫助大家解決問題的,用工不足,就是現在洺州的問題,當然,在這個問題之後,還有一些很多衍生的問題。
洺州不缺錢,但是缺糧食,光是向民間擴大養殖規模,就已經讓糧食的需求增加了近一倍,如果再大量招工,就會讓糧食的需求更大。
要知道,眼下馬上到了春耕時節了,就算是各地的世家門閥,對于糧食的消耗也開始增大,可不會有人在這個時候大量的對外出售糧食。
“都督,再招工的話,咱們洺州今年上半年對于糧食的需求,至少要增加兩百萬石,這還不算下半年養殖規模成倍數擴大之後,需求量會呈倍數增加的一些不确定性。”被于秋任命爲永年縣令的于榮開口道。
一個人一個月至少需要消耗半石糧食,洺州有六十多萬百姓,田地裏卻完全沒有産出,純消耗每月至少達到了三十萬石以上,到秋收還有八個月左右,人的口糧就需要兩百好幾十萬石,這還不算數十萬頭牲畜和過百萬隻家禽的消耗。
于榮報出來的,還隻是可能增加出來的糧食消耗,洺州真正對于糧食的采購,可能需要五百萬石以上,價值超過千萬貫。
也就是洺州今年各項生意做的好,收入還算不錯,否則,把這些人交給李唐朝廷來養,還不知道要餓死多少人。
當然,生意做的這麽大,卻沒有累積到财富的情況,也隻是暫時的,今年,将是洺州多條腿走路,開始發力的一年,秋收以後,整個情況就不一樣了。
“糧食的問題,除了通過正常渠道收購之外,剩餘的差額交給我來解決,春耕開始之前,我會開辟一條能夠穩定爲咱們提供食物的渠道的。”
于秋向于榮解釋了一句之後,就宣布今天的工作會議結束了,出了都督府,他直接騎了大黑,就往洺津渡而去,阚棱帶着從淮南來的船工在那邊的造船廠已經折騰了幾個月,應該是有不少成果出來的了。
造船廠可以說是洺州除了三十萬畝大棚蔬菜田以外最燒錢的地方,這裏差不多有五千名船工在工作,在此前第一艘三千石的尖底穿下水成功之後,這裏已經開始批量制造尖底帆船了,有于秋設計的那些能夠快速制造出零部件的機床在,這幾天應該有五艘可适應海上行船的尖底船下水。
隻要再在這些船上加上于秋設計的新式捕撈網,相信以這個時期海洋生态之好,一定能源源不斷的爲洺州捕撈回大量的海洋魚類爲食物的。
“依照你的經驗看,洺水還有多長時間能走船?”于秋在新船上下看了一遍了之後,在夾闆上向遠處緩緩推着浮冰向下遊流淌的洺水河面望去道。
他身邊的阚棱吸了吸被冷風吹的有些疼的鼻子道,“怎麽着也得十天半個月的,不過,你要讓我們這些船去海上打魚的話,洺州此前招募的船工和水手就都不能帶,海上的浪大,即便是我們淮南來的水手船工,也不敢離岸太遠行船。”
“淮南的水手船工爲何會比洺州的水手船工更加适應大風大浪?”于秋收回了目光,看向阚棱問道。
“淮我們淮南鄰水州縣的人,從小就在水裏長大,哪怕是正月,都有人敢下湖遊泳撈魚,而你們洺州。”阚棱看了洺水河面上的冰塊以及兩岸厚厚的積雪,搖了搖頭。
他擔心,在這裏多待幾年,淮南這些兄弟們以及他們的後代的在水上的本領都會大幅下降,因爲,自入冬以來,他們都有好幾個月沒有下過水了。
于秋聞言,皺着眉頭想了一下之後卻是道,“其實讓大家戲水玩浪,也不是什麽難事,修建一個大型的恒溫戲水場就好。”
“恒溫戲水場,這東西能有用?”阚棱有些不以爲意道。
“至少,讓所有水手在冬天裏有個鍛煉身體,訓練體力的地方,也讓洺州的孩子們,能在幼兒時期就接觸到水浪,學會遊泳,不那麽懼怕水浪,至于之後的訓練,肯定是要到大江大河,甚至是大海上去實地開展的。
而且,這個戲水場運作的好的話,将是一個能夠幫我們帶來收入,不斷爲造船行業提供資金的好地方。”于秋很有把握的笑道。
“我最佩服你的地方,就是你能把所有的事情都做的賺錢,有什麽用的着我屬下兄弟的地方你就直接開口,現在大家都在你屬下讨生活,可不要跟我們見外。”既然是賺錢的路子,阚棱當然是大力支持了,開心的道。
他義父杜伏威雖然被李淵加封爲了吳王,但是他知道,這個王爵頭銜其實一點都不穩固,是封給各地還未投降的叛軍首領看的,一旦各地叛亂平息,說不得杜伏威就會有生命之危,自己在洺州站住了腳,李淵才會有所顧忌。
“你是怕你屬下的那些人在洺州玩廢了吧!放心,接下來的一年,他們不會閑着的,在河北沿海打魚,建立鹽場是一方面。
往江南道,嶺南道摸索海運航線,則是另一項重任。
最遲下半年,我們洺州産出的貨物,就要去到江南道,嶺南道那邊銷售。而江南道,嶺南道那邊的一些特産,也要成爲我們洺州推出的新商品的原材料,海洋運輸方面的貿易,在未來五年,每年至少都要增長十倍以上,你訓練水手和船員的任務可是很重啊!
如果有可能,我希望你能将活躍在長江水道,黃河水道,以後沿海一些水匪漁民全都收編過來,這樣才能快速的滿足咱們洺州對水路運輸的需求,咱們洺州可有的是榮華富貴給他們享受,他們何必繼續過現在那樣的苦日子呢!”
“水匪也收麽?”阚棱向于秋确認道。
“收,這年頭能落草爲匪,還能不被各方勢力或者朝廷收編的,都是有真本事的人,條件給的好些也無妨。”于秋點頭确認道。
“倒是有那麽兩支确實不錯,不過,可能要你下一些功夫。”阚棱摸着下巴道。
“哪兩支?”于秋問道。
阚棱答道,“洞庭湖一帶的張善安,黃河口的劉勝。”
“張善安倒是聽過,這劉勝是何人?”于秋皺眉詢問道。
“彭城劉世徹之子,屬下有三千餘人,一心想要殺死徐圓朗爲父報仇,隻可惜實力不夠,隻能在山東沿海活動。”阚棱給于秋解釋道。
“劉世徹?原先投靠了徐圓朗,又因爲被徐圓朗所忌,而殺害之人?他的兒子年齡應該不大吧!爲什麽不投靠朝廷呢?”于秋回想起原主在前年收到的一些消息後,疑惑道。
劉世徹原本也是反隋勢力的一支,在齊魯之地名聲很大,被出爾反爾的徐圓朗謀害了之後,居然還留下了一些死忠部下,這倒是讓于秋有些意外。
“是不大,今年好像才十五歲,所以,他沒能繼承他父親所有部下,而朝廷由于他父親劉世徹也投靠過徐圓朗攻打過朝廷的州縣,而将其視爲叛逆,其實,朝廷是想讓他和徐圓朗相争,相互消耗,目前,他是山東沿海牽制徐圓朗發展水軍的主力。”阚棱解釋道。
“嗯,這麽看來,這個劉勝卻是有些作用,等洺水能夠通航了之後,你我親自去一趟黃河口見一見這劉勝。”于秋很有興趣的道。
劉勝在山東一帶與徐圓朗對抗了兩年,對沿海的情況一定很了解,可正是于秋需要的人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