于秋在李秀甯面前并非完全是在吹牛,因爲,他是真的帶了大殺器來到葦澤關來的。
而且,他在與屬下的将領們商量提請自治之前,他就已經做出了很多安排。
在最開始羅成帶領着鬼面騎士在草原上搶劫的時候,就将抓到的突厥百姓全部都處理給了突利,換取了一些糧草補給物資以及一定數量的牛羊皮貨。
在他們将從草原上搶劫過來的牛羊以及從突利那裏交換過來的牛羊皮貨運到葦澤關之後,于秋又分了高雅賢屬下的兩千騎兵出來,帶領着五千民夫,将本次的斬獲全部運回了洺州,順道加強了一些洺州的防禦,當然,這隻是第一步。
在等待李淵的回複期間,兩千五百鬼面騎士,和一千預備騎士,會由蘇定方和羅成分成兩組帶領着,再度往草原深處而去。
他們的任務依舊是搶劫,因爲拿着搶來的颉利所部人口,不僅可以在突利手上交換牛羊皮貨,還能壯大突利的野心。
此前,羅成就搶了差不多五千多颉利治下部落的人換給了突利,這差不多爲突利治下增加了一千帳人口,這次,蘇定方和羅成一起出動,至少也是一萬,甚至兩三萬人的搶。
在這種此消彼長的情況下,颉利肯定會感覺到肉疼的,那麽,他與李唐之間的戰争越是拖下去,就會對他越不利,逼着他們與自己談判,就是于秋的第二步了。
在于秋沒有足夠的自保能力時,他是不會讓颉利或者突利消滅對方的,也不會讓他們被李唐消滅。
隻有留他們在北方邊境,于秋才能和之前的梁師都一樣,安然的在北方累積實力,一旦李唐要對付他,他就讓颉利和突利對李唐發難,逼李唐撒手,或者妥協。
相信,隻要李淵不是太傻,應該會選擇先平掉内部其它方面的叛亂,再積蓄力量,徹底解決于秋的問題。
白狼谷的地形基本滿足于秋的需求,他隻會教屬下一些比較靠譜的人使用方法,至于制造方法,目前隻有他自己一個人知道。
不過,光是這個使用方法,也不是那麽容易教的。
于秋幾乎要在每一個需要布置這種東西的位置,教他們如何放置那些東西,如何鋪引線,并且親自幫他們選擇躲避的位置,反複教他們一些避免被震傷的要領。
雖然每一處他都設置了過百米長的竹管防潮引線,加上引線燃燒的時間,每一個人都可以躲到五百米開外,但是爲了保證他們的安全,于秋還是讓他們穿上了厚實的甲胄頭盔,并且佩戴了大耳罩子。
這些人肯定是想象不到這些一捆一捆的大麻布包爆炸的時候,能夠爆發出怎樣的威力的,于秋就隻好忽悠大家,這其實就是引天雷下凡的裝置,爲了增加其可信度,他甚至在每個大麻布包上貼上了黃紙鬼畫符。
還别說,這樣一來,這些士兵們頓時就對這些大麻布包升起了敬畏之心,不僅嚴格按照于秋的要求,防止它上潮近火,沒事的時候,大家也都離它遠遠的,怕自己窺視神器,遭遇天譴。
三天以後,于秋才完成了在白狼谷的布置,而李世民,也早就趕到了葦澤關,在于秋帳中的沙盤前等了他一天。
“這種東西,是你發明的?”李世民瞪着布滿血絲的眼睛望向于秋問道。
想來,兩天時間在風雪裏趕六百裏路,讓他吃了不少苦。而到了葦澤關之後,他也沒有閑着,不僅審問了洺州那邊押送過來的刺客,還與李秀甯商談了一個下午,對于秋提請自治之後,朝廷可能的反應,以及一些後果做了一些預判。
于秋一邊将沾滿了雪花沫子的皮裘脫下,一邊搖頭道,“秦漢時期就有這玩意了,不過,那個時候不是主要應用于軍事,基本都是以制作宮殿,花草山石爲主。
而我這個地形沙盤,則是專門應用于軍事,不以還原實景爲目的,隻以軍事攻防利弊爲着眼點。所以,你看到了這個沙盤之後,就會想到在這上面的哪些位置與突厥人交戰有利。”
“那麽,你找到了一處以我方現有的實力,最适合與突厥人交戰的地方了麽?”李世民内心裏有些驚訝于秋的知識之淵博,思維之巧妙的同時,再度開口問道。
于秋搖了搖頭道,“兵力相差懸殊,兵種又被克制,你們李唐的軍隊除了依托防禦工事龜縮不出之外,沒有任何打赢這場仗的可能,隻能坐視他們将這數百裏邊境的城池村莊劫掠一空。”
“你說我們李唐,就是沒有把自己當作李唐的一份子喽?”李世民皺眉道。
于秋挑眉道,“當然沒有,你也不會把自己當成一個對你充滿了惡意的政權的一份子吧!而且,你們打不赢突厥,不是我打不赢突厥。颉利現在對我應該是恨的咬牙切齒了,這幾天,又給執思失力增派了三萬騎兵,想要驅趕關外的百姓到葦澤關來攻城。”
李世民聞言面色一沉,腦海裏已經出現了一些殘忍的畫面,又道,“你常說自己的目标是星辰大海,我想問問你,在大唐弄一個國中之國,是你達成目标必須要做的事情嗎?”
于秋搖了搖頭道,“你覺得國中之國,是一個不穩定的因素,遲早會出問題。但是我并不這麽認爲。
你們的自大,其實讓我感覺很無語。
你是覺得,洺州是大唐的國中之國麽?
錯了。
洺州,隻是大唐用不同的管理方式,管理的一塊土地而已。
你們的大唐,才是我眼裏的國中之國。
我都沒有擔憂李唐這個國中之國,你們卻在擔憂洺州這個巴掌大的自治區域,簡直可笑。”
“大唐是你眼裏的國中之國?我不太明白你說的意思。”李世民眉頭皺的更加厲害道。
于秋笑了笑給他解釋道,“我跟你說過,我的目标是星辰大海,天上的每一個星辰,其實都代表着一個世界,我的目标是那些世界,那麽,我的起點,首先就得是這個世界的主人。
就像很多少數民族部落的人,他們以爲部落的首領,就是世界上權力最大的人了。
像你則是以爲,李唐的皇帝就是世界上權力最大的人了。
而我想做的,是世界之主,這個世界上權力最大的人,你的李唐,在我的眼裏,不過是巴掌大的地方而已,是諸多國家之中的一個國家。”
聽于秋這麽一講,李世民突然想到了他之前所說的什麽七大洲四大洋,心中頓時翻起了一陣驚濤駭浪。
征服這個世界上所有的國家?
這可是李世民以前想都沒有想過的事情,現在的李唐,别說征服眼前的突厥了,就是内部的叛亂都還難以平滅呢。
“你才是真正的自大,人怎麽可能在有生之年,征服那麽多的地方?”李世民有點條件反射的反駁道。
“征服?呵呵,這就是我要跟你說的第二個問題了,人類統治世界,可未必隻有征服這一條道路。你帶兵平滅了很多叛亂,擊敗過很多軍閥,但是,他們真正的服你了嗎?
沒有。
我沒有征伐過洺州,但是,洺州的百姓都服我。
我沒有征服過突利,但是,突利他服我。
現在他就已經聽從我的命令,帶着他組織起來的軍隊,在搶占颉利的草場,搶奪颉利治下的牧民。我要的,是天下間所有的王朝勢力,聽從我的命令。就像你李唐治下的州縣長官,聽從李唐朝廷的命令一樣,不服的,我就平滅掉。”于秋用極度誇張的口氣道。
“說大話使計謀,誰不會?一時得逞,可并不代表着你已經無敵于天下,你手中的軍隊,根本不足以讓你将統治的區域擴大。”李世民雖然驚訝于秋已經能夠驅使突利,但一時還無法接受于秋說的這些東西,再度反駁道。
于秋撇了撇嘴道,“當你理解一個人的權力的大小,與他統治的區域的大小并無絕對關系的時候,你就知道我說的是什麽了。至于我的實力,等長安那邊出結果了之後,我會讓你看到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