杜如晦猜的沒錯,阚棱确實是一個吃貨,不過,在于秋那邊待過幾天之後,他已經變成了一個挑剔的吃貨。
即便是李世民給他上來的是肉食,他也覺得沒有從于秋那邊帶來的麻辣香幹好吃,也虧得臨行前他從于秋的營帳裏弄了兩小壇挂在馬脖子上,否則,這兩天嘴裏又該淡出鳥來了。
走入阚棱用飯的帳篷之後,李世民三人頓時就看到了桌子上基本沒動的食物,而阚棱正抱着一個小壇子吃的香。
這可是于秋做出來自己吃的食物,麻辣香幹的辣味雖然有點不正宗,加的是茱萸粉,但是香味和q彈的口感,卻是這個時期的食物無法比拟的,尤其是那種麻的嘴皮發抖的感覺,是阚棱最喜歡的,常年在水上跑的人,可以祛濕的花椒就是讓他們身體舒坦的良藥。
“可是我營中的食物不合你的胃口?”李世民率先皺着眉頭道。
“秦王殿下,我如果說實話,您不要生氣。”蓋好了壇口,将其往自己懷裏挪了挪的阚棱看向李世民道。
“你說,我保證不生氣。”李世民伸手示意道。
“那我就真說了,您這邊的肉,煮的寡淡無味,白瞎了這許多食材,還不如于秋煮給饑民們吃的雜糧糊糊好吃呢!”
“怎麽可能,我就不信于秋能将野菜雜糧煮的比肉還好吃。”李世民說着,雙目緊盯阚棱懷裏抱着的壇子,想要一嘗究竟。
早前聽馬三寶說于秋做的食物有多好吃多好吃,他的好奇心就已經被鈎起來了,可是他卻一直沒有機會嘗一次,這簡直就是吃貨的一大遺憾,現在,機會終于來了。
“你想騙我的吃食。”阚棱拍了拍懷裏的壇子道。
本以爲阚棱是個好騙的憨貨的李世民三人聞言面面相窺,這才想起,如果阚棱是真的傻,于秋又怎麽可能派他來和自己談這麽大的生意呢!
可是,他這種爲了護一點吃食,不惜得罪一個王爺的做法,卻實在讓人無法把他往聰明伶俐的方向想。
“‘騙’這個字阚棱将軍用的就有些不準确了,有美食,自然要與朋友共享之,秦王殿下可是專門帶了好酒前來請将軍飲用的。”房玄齡開口化解了尴尬,又将手上擰的一壇酒放在阚棱的面前。
古代這些運動狂人型的武将,就沒有不好酒的,阚棱也不例外,視線在裝麻辣香幹的壇子和裝酒的壇子上徘徊了兩三個來回,被酒味饞的舔了舔舌頭之後,阚棱最終道,“我其實不喝酒的。”
“你,你堂堂一個男子漢,怎麽能不喝酒呢!”本以爲可以順利的給阚棱灌酒的李世民直接被阚棱的表情和台詞甩下了車,有些語塞的道。
“秋哥兒說過,酒能亂性,讓我談正事的時候,絕對不能喝酒,尤其是在和像秦王殿下你這樣聰明絕頂之人談正事的時候。”
被于秋贊一句絕頂聰明,李世民不知道是開心好,還是傷悲好,尴尬的用眼神瞄了瞄房玄齡和杜如晦,讓他們快點想辦法。
“阚棱将軍,适才和你談的事情,我們大緻商量了一下,覺得如此巨大的交易,必須要和于秋本人談才行,當然,不管我們最終談成什麽樣的價碼,這運輸的事情,還是要交給你來做的。”杜如晦見勸酒的辦法不行,便開口說正事道。
“難怪秋哥兒說你們做事不爽快,白賺錢的事情,你們也要來來往往的拖延時間,他說了,你們要是不答應我的條件,就讓我直接帶着貨去長安找太子或者楊韋裴杜幾家談,他們接貨肯定比你們爽快。”阚棱說着,就将懷裏壇子的螺紋蓋口擰緊,一副要走人的架勢。
“阚棱将軍且慢,我們又沒說不接你的貨,這樣吧!你回去之後,就可以直接運送貨物到洛陽和長安的碼頭,屆時秦王會安排人接下你手上的這批貨物,不過,今後再走的貨物,我們要和于秋再談。”既然被架的沒有退路了,房玄齡覺得,就要果斷的采取手段,他給了李世民一個請示的眼神,得到李世民快速同意之後,向阚棱道。
“早這麽說不就結了,等賺了這趟的錢,我有本錢自己請人開商鋪了,到時候還要不要你們接貨還另說呢!”阚棱揚了揚手就往外走,現在對他來說,時間就是金錢,于秋那邊可能已經把貨裝好船了,他可不能在這邊浪費時間了。
聞言,李世民三人一愣,卻是看着阚棱的背影有些出神。
他既然這麽說,就證明于秋一早就将自己三人的反應和擔憂全部都猜中了,這種一切盡在别人掌控中的感覺,真的很不好,很不好。
出了營帳的阚棱長長的吐了一口氣,于秋說的沒錯,這種有點天真無邪和有點逗的表達方式,才能讓李世民放下戒心,匆忙之間就做出決定。
不過,照着他設計好的劇本演有點累人,以後繼續維持這個形象則會更累,看來以後還是少跟李世民接觸的好。
兩千石雪花鹽,三千箱芙蓉香皂,還有五千瓶洗發水,根本裝不滿阚棱的兩百多艘船,其實,陶瓷組燒出了螺紋口的壇子之後,于秋是可以制作出很多種美味的醬菜封存起來,向外出售的,隻可洺州現在食物緊缺,他不能讓任何食物外流。
另外,想大批量制作這些美味的食物,就離不開香料,現在糧食都那麽貴,香料自然也就更貴了。
不過,完成了山林果園的種植任務之後,于秋又領到了新的耕種任務,種植十畝香料田,可獲得良種香料種子十斤,種類可多樣,超額完成任務,獎勵有加成,所以,阚棱去長安可不僅要帶回來糧食,還要盡可能多的帶回來一些香料種子,不然,于秋的耕種任務就會卡着完不成,不能接到後續的任務。
當然,除了這三種商品之外,于秋打算對外出售的還有一些其它東西,比如木工組制作出來的家具,就不屬于食物範疇,可以大量的向外銷。
這段時間他帶領大家開發山林,砍伐出來的木料,除了一部分用來當柴火燒之外,比較好的大木都留了下來,本着不能讓勞動力閑置的原則,于秋讓木工們全部将其做成了桌椅闆凳等家具,洺州城裏重新開張的幾家酒樓和張喜兒的糖水店,就全部采用了新式的家具,受到了所有顧客的好評,而庫存下來的,于秋打算都讓阚棱帶到洛陽長安去試試水。
難得的到洺州城裏辦一次公,于秋就接到了十多份找他調撥糧草或者軍饷的申請,這些當兵的手裏有了錢财,就不想拼命打仗了,隻想着吃喝享受,于秋可不能慣着他們,錢花完了得自己去搶,搶到了錢,又可以回來花錢享受。
把空空如也的糧倉開放給所有帶兵的軍頭看,再把劉黑闼第三次催促他們去易州集合的軍令給他們看,他們就知道自己該做什麽了。
瘟疫雖然可怕,但是,嚴格執行于秋制定的防疫規定,就不會被傳染,這在于秋這裏,已經不能成爲借口,隻有拿下範陽,他們才可以繼續逍遙快活的過日子,而拿不下,他們就會餓死。
天色黃昏的時候,于秋來帶了軍營,趙河這邊已經将糧食草料準備好了,明天一早就會啓程前往趙州方向接蘇定方的隊伍,倒不是說這幾百裏的距離很難走,瘟疫才是阻擋他們趕路的罪魁禍首。
于秋通過一些饑民對瘟疫的描述,他大概知道了一些情況,這次發的,應該是古代最常發瘧疾病,這種傳染病通常是因爲環境惡劣,滋生了很多帶病毒的細菌或者蚊蟲,一些人的飲水或者食物不潔,被蚊子叮咬導緻的傳染。
于秋在天氣變熱以前就将洺州範圍内的饑民的清潔衛生管理的很好,這就幾乎杜絕了這種疾病的傳染。
當然,還有一半的功勞是屬于李三娘的,她的執行能力很強,現在她所管轄的位置,已經不隻局限于寡婦村的那幾萬饑民了,洺州城各個方向的道路口,都設置了多重隔離區域,除了對所有人進行消毒殺菌之外,還會對新來的人進行十二到十四天的觀察,這是中原通常爆發惡性瘧疾的潛伏期。
可别以爲瘧疾和後世一樣,不算大病。在這個時期,它幾乎等同于絕症,即便是孫思邈這樣的名醫來治療瘧疾患者,也隻能看患者身體素質,成活一半左右。
而蘇定方他們從草原上來,是趕着數萬匹牲畜的,牛馬吃喝飲用,可不會像人一樣講究衛生,提前給這些牲畜做好套嘴的橛子,和幹淨的草料,飲用水等,就非常的有必要。
畢竟,洺州的糧倉不是假空了,是真的快沒有糧食了,三十幾萬饑民消耗的糧食數量太巨大,後續,還有零零散散的饑民在往這邊趕,于秋現在是等着蘇定方帶回來的牛馬牲畜兌換系統任務,給大家續上口糧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