完成系統的任務,才是于秋解決北地百姓生存問題最牢靠的保障。
因爲系統有倍數放大産出的可能,而依靠這個世界現有的資源,很難做到救濟那麽多人。
倒不是于秋已經将拯救所有人的重擔背到了自己的肩上,他隻是想要活的心安理得一些而已。
作坊開始滿負荷運作之後,産量是十分驚人的,饑民中的青壯加上蘇定方屬下五千軍士,過萬人一起勞作,僅僅一個晚上的時間,就壓出了三千多石豆幹,加上之前的一些存貨,倉庫裏妥妥的達到五千石豆幹之後,于秋就下令大家停工休息了。
趁着天還沒亮,于秋就趕着牛群,馱着豆渣或一部分豆幹和黃豆栗米等糧食谷物,領着百十個老弱饑民出發去了山莊。
這是劉黑闼最後的一次瘋狂,在此之後,如果他不向世家豪強揮起屠刀,那麽,寡婦村的這些饑民就得于秋自己養了,盡最大的能力囤積多一些糧食,是于秋現在必須要做的,雖然李世民已經答應将扣押各地世家的五萬多石糧食先分給他一半,但是,對于河北的百萬之衆,這點糧食,也是杯水車薪。
今天張喜兒出攤的時候,帶過去的豆腐特别多,因爲于秋趕的牛根本不可能把昨晚上打豆腐時截留下來的豆腐制品全部運走,然而,她卻第一次在集市上遇到了豆腐不好賣的情景。
看着賣豆腐攤前流口水的人裏三層外三層的,卻沒有一個人出的起錢購買,她很是心焦。
街道的兩側,還有城門口,各種衣衫褴褛,端着破碗讨食的人越來越多了,這可不是什麽好兆頭。
“喜兒姑娘,給我們裝幾碗豆腐花,再煎些豆腐塊。”一身軍裝的蘇定方滿臉疲憊之色的坐在了攤位前的方桌旁道。
跟他一起來的王猛,趙河幾人,則是直接抓了幾塊生豆腐往馬嘴裏喂,他們幾個在軍營裏熬了一夜,馬也跟着熬了一夜,此時都餓壞了。
看到蘇定方臉色不對,張喜兒一邊給他們裝豆腐花,一邊問道,“蘇大哥可是在軍營裏受了氣?”
“别提了,漢東王一意孤行,非要出兵,還訓斥了老蘇幾句。”蘇定方不想說話,王猛在一旁開口答道。
其實,昨夜可不是訓斥那麽簡單,劉黑闼召集衆将都布置好了出兵的任務,蘇定方卻跑去勸阻,劉黑闼怪他出言擾亂軍心,不僅要撸了他的中郎将之位,還要打他的軍棍,好在高雅賢他們一起勸阻,劉黑闼才沒有打人。
在他看來,即便是李世民有埋伏,他也要打過去,不然大軍就要崩散,越來越多的聚集在洺州城的饑民們就要餓死。
倒是蘇定方轉達于秋那個拿羅士信找李世民換回糧食的計策,範願覺得可行,所以,這個任務劉黑闼交給了蘇定方,吃過了早飯之後,蘇定方就會去監牢提人,押着羅士信去衛州找李世民談判,談成了,糧食押回來,談不成,就當場殺了羅士信,而蘇定方所部,也成了劉黑闼試探李世民有沒有埋伏的馬前卒。
智力水平不高,是劉黑闼這個農夫出身的家夥的硬傷,蘇定方此次對他是真有些心灰意冷了。
“想來,漢東王也是被這滿城的饑民給急的,蘇大哥還請放寬了心。”張喜兒寬慰道。
聞言,蘇定方才驚覺,自己幾人坐下來吃豆腐花的時候,旁邊竟然有很多人看着自己幾人流口水。
“沒事的,今天的豆腐不好賣麽?”蘇定方看着還剩大半桶的豆腐花向張喜兒問道。
他依稀記得,前些日子這豆腐花的攤子隻要一開張,就會出現搶購的畫面的。
“或許這就是秋哥兒之前說的,城裏的人都沒有錢了的緣故吧!可恨今日糧店的掌櫃把糧米的價格又往上加了五百錢,咱們的豆腐可是從來沒有漲過價。”張喜兒有些郁悶的瞅了一眼斜對面的糧米鋪子道。
“秋哥兒的腦瓜就是聰明,什麽事情都能提前預料到,我應該去問問他該怎麽處理眼下的事情。”蘇定方吸溜了一大口豆腐花之後道。
“嗯,是該問問了,咱們的豆腐賣不出去,就沒有錢買糧食了,不過他今天一早就帶人去了山裏,隻怕晚上才會回來。”張喜兒也是面帶憂色的道。
寡婦村現在可是有好幾千的饑民在那邊集中,而且人數還在不斷增加,每天的糧食消耗巨大,之前靠着出攤賣豆腐賺的錢,能夠補貼其中一半的消耗,現在豆腐就要賣不成了,那些人的生存危機也即将到來,而到了這個時候,她才更加感覺到于秋腦瓜子裏那些奇思妙想的重要性。
要不是他鼓搗出饅頭,豆腐和雪花鹽出來,寡婦村的人哪裏能夠像現在這樣,不僅養活自己,還養活了好幾千的饑民,更是種好了過萬畝的田地,隻待這些田地收獲了,就能夠解決所有人吃飯的問題,習慣性的,她就認爲,于秋能解決豆腐賣不出去這個問題。
蘇定方點了點頭,也不多說,大口的吃了一些豆腐之後,就帶着王猛幾人去了監牢,劉黑闼倒是沒有規定他今天必須啓程,晚上和于秋好好謀劃謀劃也不遲。
豆腐攤前的景象,屬于洺州城裏的日常,在這座城裏的許多角落,每天都在有人謀劃着各種事情。
比如,收到李世民扣押了外地各家送過來的糧食的消息之後,盧王崔鄭幾家的管事瞬間就變卦了,他們覺得,這是自己拿捏劉黑闼的機會。
現在,隻有他們能夠給劉黑闼提供糧食,所以,制鹽的秘方,隻能是他們幾家的,而且,糧食也不能随便他張口要了,一萬石是極限。
甚至,他們已經做好了趁劉黑闼出兵,發私兵偷襲他後路,直接武力搶奪制鹽秘方的打算,黃世傑,就是他們選擇的一個背鍋俠,即便最終失敗,幾大家沒有直接出面,也不用與劉黑闼撕破臉皮。
所以,在洺州城裏遊說各家一個月之久的黃世傑終于收到了一些人的回應,開始聚集起了一些力量。
一次危機正在向寡婦村襲來,而在山莊裏教孩子們喂魚,發酵飼料的于秋,還全然不知,越是跟這些孩子們待在一起久了,他越發的覺得自己責任重大,或許是孩子們激發了他的保護欲吧!他總想讓這些孩子們變的更加強大些,至少,能夠自保。
“溫水和冷水的區别就在于,溫水的溫度高,冷水的溫度低,想要讓這些缸裏的飼料發酵,就需要有合理的溫度,越是保持在三十度左右,這些飼料發酵的就會越快,越充分,豬羊吃了就越長肉……”
“可是,咱們怎麽計算溫度呢!三十度是什麽?”
于秋已經不止一次的被孩子們打斷了,他們的求知欲是很強的,尤其是腦瓜比較聰明的那些孩子,但是,這是沒有辦法的事情,孩子們的基礎知識太差,所有的教育,于秋都需要從頭開始,沒有基礎認知的話,他所講的内容,對于孩子們來說,就會像聽天書一般。
所以,越是教着,于秋就越發的覺得,自己需要教的東西很多,即便他後世不是個搞教育的人,一講起來,也有點滔滔不絕的意思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