韓笑長這麽大就沒打過架,沒想到初高中莽撞叛逆的時候沒經曆,卻在上大學之後體驗了一把,而且一上來就是打群架,也是沒誰了。
給連清川打完電話之後她就聽話的坐在那等,誰知沒等來自家男朋友,卻等來了幾個十分養眼的大帥哥。
其中一個她還認識,是連清風。
林司南的視線在房中的5個小姑娘身上轉了轉,然後小聲問顧安塵,“到底哪個是大哥媳婦啊?”
顧先生匆匆掃了一眼,音色清冷的給出結論,“短頭發那個。”
“啊?”林司南明顯意外的樣子,“我還以爲穿黑衣服的那個呢……”
他看的是方淼。
“不會是那個。”
那女孩一看就很有個性。
要是他沒猜錯的話,這次群架也是因她而起。
“你怎麽知道?!”林司南驚訝。
給了他一個頗爲“嫌棄”的眼神之後,顧安塵沒再開口回答。
這不是明擺着的嘛……
隻有那姑娘受傷最嚴重。
而此刻,無論是受傷最重的方淼還是受傷不重的呂一然和黨媛媛全都愣呵呵的看着顧安塵他們4個,眼睛都直了。
這是什麽神仙陣容啊!
溫暖優雅型、清冷禁欲型、溫潤腹黑型、浪蕩多情型……
“笑笑,到底哪個是你家男人啊?”
不會……
都是吧?!
後宮啊!
“都不是!”
韓笑囧的不行,視線和連清風的相交,乖乖站起來叫人,“清風哥。”
連清風上下打量了她一番,見她除了手腕被掐紅,頰邊被撓出兩道紅痕之外并沒有受别的傷這才稍稍放心,摸了摸她的頭,俨然一副兄長做派,“讓景琛先幫你處理一下,免得傷口留疤。”
來學校給自家“嫂子”解決和同學之間的麻煩糾紛,這經曆估計不是人人都有的。
幸好,有歐景琛這個醫生在。
這位先生做事向來周到,考慮問題也比較全面,在群裏看到連清川發的消息時他就把醫藥箱帶來了。
這會兒一一給小姑娘們的傷口消了毒,動作輕柔又仔細。
“……謝謝。”韓笑覺得有點尴尬,心想第一次見連清川朋友就是在這種情況下,丢死人了。
“不客氣。”
最後一個才輪到方淼,歐景琛看着她手裏攥着的一縷頭發,再瞧瞧對面坐着的嘤嘤哭泣的符晴額角少了一塊頭發,心想現在的小丫頭戰鬥力都這麽強悍嘛。他家知意上學的時候碰到不喜歡的人最多就是畫個圈詛咒人家,從來也沒敢動過手。
唉……
小媳婦年輕是年輕,但也操心啊,大哥不容易。
“外傷先這樣處理一下,待會兒再跟我去醫院做個詳細的檢查。”既然是大哥媳婦的朋友,那自然得上點心,是以歐醫生服務的很周到。
“麻煩了。”
方淼覺得奇怪,想說除了皮外傷還檢查啥呀?
很快,她的疑惑就得到了解答。
韓笑他們導員見忽然來了這麽幾尊大佛,深感自己應付不來,于是趕緊擦着汗聯系了院長。院長來了以後也不免心髒狂跳,無奈之下又聯系了副校長,就這樣,層層上報,最後驚動了校長。
校長聽說這事兒的時候都懵了。
打群架?
還是女孩子打群架!
找家長,結果來了一幫……
這都什麽事兒啊?
匆匆趕到會議室,劉校長覺得自己的額角一陣陣的脹痛,“幾位……都是爲哪位同學來的啊……”
來時的路上他想了又想,發現他們這些人連姓都不一樣,而且也沒聽說這幾個學生有什麽厲害的背景,怎麽忽然就驚動了s市的這幾家了呢?
四個男人十分默契的保持沉默,然後伸手指向了怔怔的韓笑。
韓笑:“……”
我是無辜的!
劉校長也是和韓笑的同号懵逼,“不知道你們的關系是?”
四個人你看看我、我看看你,同樣沒人應聲。
說“嫂子”吧,顯然是不行,校長非得把他們當神經病轟出去不可。
最後還是連清風一闆正經的開口,“她是我妹妹。”
“哦……”
劉校長面上一副了然之色,其實心裏一點譜兒都沒有。他的确是聽說連家還有個小女兒,可據說還在上幼兒園呢,怎麽可能一夜之間就上大學了呢,吃化肥也不帶長這麽快的呀。
壓下心底的想法,他沉聲說道,“今天這件事影響十分惡劣,往小了說是她們小姑娘之間有矛盾打打鬧鬧,但要往大了說這就是校園暴力了,所以我們必須得嚴肅解決。”
“同意!”方淼忽然插話。
“……”
這位同學,請你不要随便給自己加戲。
“咳咳——”幹咳了兩聲,劉校長繼續說,“那到底是怎麽回事,你們雙方誰先說說。”
“她們打了我,我要報警!”
符晴的情緒看起來很不穩定,也不知道是打的心情澎湃太激動了還是被方淼身上那股子狠勁兒給吓到了。
聽到她的話,劉校長和院長以及他們導員都愣住了。
要知道,這事兒要是由學校解決,那會根據情節嚴重與否決定是記過還是留級,可要是驚動了警方,那就要走司法程序,被罰錢不說還得拘留,從此履曆上都會留下一個黑點,抹也抹不掉。
許默在旁邊聽着汗都下來了。
其實他壓根不知道她們爲啥打起來,隻是秉着“英雄主義”幫了符晴,但在看到韓笑跑過來的時候他就後悔了。
本想大事化小、小事化了算了,卻沒想到符晴這會兒有把事情鬧大的架勢。
“報什麽警啊……”對方來了那麽多人,連校長和他們說話的時候都客客氣氣的,他們哪裏還有勝算,不如差一不二糊弄過去得了。
符晴不聽,簡直拿出了手機。
許默考慮的那些她不是沒有想到,正是因爲想到了她才要報警。
萬一校方選擇包庇韓笑她們怎麽辦!
所以,必須得報警。
從她打出報警電話,到警方接警、出警,他們差不多是和連清川同一時間到了學校。
看到他出現在會議室門口的那一刻,韓笑眼眶一熱,眼淚“唰”一下就掉下來了。那一瞬間,隻覺得自己脆弱的不堪一擊,心裏也委屈,傷口也發疼,總之堅強什麽的通通不見了蹤影,隻有眼淚在作祟。
連清川徑自走到了韓笑身邊的位置坐下,看着小姑娘臉上的傷口和泛紅的眼眶,第一次那麽深切的體會到“怒火中燒”這四個字背後的含義。
“不怕。”明明是那麽令人心安的一句話,卻偏生帶着一股寒意。
韓笑點了點頭,眼淚“噼裏啪啦”地往下掉。
呂一然她們三個看着,一時忘了自己是因爲什麽坐在了這裏,在低下捅捅咕咕的難掩激動。
卧槽!
卧槽!
卧槽!
原來這才是笑笑家的男人!
該怎麽形容她們看到連清川時的感覺呢,和前幾位不同,她們沒先留意他的長相,而是被他身上那股“霸氣”給震懾住了。這要不是因爲自己坐在椅子上,黨媛媛覺得自己當時就“撲通”一下跪到地上叩請陛下金安了。
這種男人就屬于……
他站在那,你就覺得他身後是山河社稷圖;他坐在那,你就覺得他身下是盤龍禦座。
王者之氣加身,相貌反而不那麽重要了。
連清川不是自己來的,他還帶了一個人。
封西爵坐在了兩位警官的對面,唇邊噙着一抹寒涼的笑,禮貌而疏離,“聽說符小姐要走司法程序解決這件事,那麽請允許我了解一下,您要起訴她們中的哪一位?”
“全部!”符晴咬牙切齒的回答。
“ok。”封西爵依舊保持微笑,自信的模樣莫名令符晴心裏打鼓。
他把手機放到會議桌正中央,上面播放的是食堂監控拍到的畫面,“根據視頻資料顯示,黨媛媛小姐當時沒有和您發生任何肢體接觸,您無權起訴她。”
“那還有她們三個呢!”
“請稍等。”
封西爵轉向許默,“視頻2分35秒的時候,黨媛媛小姐出現在方淼小姐身邊,當時她并未與您動手,是您先一把推開了她,拉扯才由此産生。”
“好、好像是……”當時場面太混亂,他也記不清了。
“不是好像,事實如此。”封西爵把手機推向兩位警官,“所以我有理由相信,黨媛媛小姐此舉是出于正當防衛。”
“什麽?!”
“當然,她有防衛過當的情節存在,但這和符小姐無關不是嗎?”三言兩語,封西爵将黨媛媛從整件事中摘了出來。
許默本來就無意鬧大,這會兒聽他這麽一說就更想私了了。
符晴并不傻,眼看黨媛媛被摘出去了,她就隻能拼命咬緊韓笑她們三個不松口,“她們三個合起夥來打我,我受了很重的傷,現在身上還疼呢。”
歐景琛聽着,心想這孩子可真傻……
就算要假裝自己受傷也不能說是硬傷啊,待會兒去醫院驗傷發現什麽情況都沒有就有意思了。這種情況,當然要說頭疼了,隻要堅定這個說法不改口,那麽再詳細的檢查也無法完全排除受傷的可能。
“符小姐說錯了,打你的隻有方小姐一個人,其他兩位是在拉架。”封西爵笑着推了下眼鏡,鏡片閃着寒光。
“你撒謊!”
“有視頻,有真相。”然後,又一段視頻放了出來。
誠然,封西爵這話有騙人的嫌疑,但也不是完全不可信的。
首先,當時那個場面和混亂,符晴和方淼打的難分難解,呂一然和韓笑的确是沖上去了,但這兩隻毫無打架經驗的人很難插上手,看起來是四個人撕扯在了一起,但大多揮了“空拳”,你說她們打人未果也行,你說她們拉架失手也沒毛病。
更重要的是,韓笑和呂一然身上的傷肯定是符晴打的,但符晴身上的傷卻未必是她們倆打的。
畢竟……
有一個主力方淼呢。
又一個三言兩語,把韓笑和呂一然也撥拉出去了。
符晴最後發現,坑裏就隻剩下她和方淼了。
坑邊,這個一臉笑意的男人居高臨下的望着她,像在逗弄一隻無助的小鳥。
“她打我!是她先打的我,很多人都看到了!”事已至此,符晴都快崩潰了,激動的又吵又嚷,沒能得到其他人的憐惜,取而代之的是認爲她有一些無理取鬧。
“這一點我沒有否認。”
封西爵收起了手機,這種對他當事人不利的證據當然不适合再主動拿出來,“但是我想請各位關注一下,方淼小姐爲什麽會這麽做。”
得到示意,方淼把自己動手之前聽到的那些話原封不動的複述了一遍,說起韓笑的時候,她明顯有些遲疑,最後在封西爵的暗示下才繼續說下去。
“這些話不止我一個人聽到了,她室友都知道。”
“沒、沒有……我沒說……”符晴慌裏慌張的否認。
封西爵看着,眸中的笑意真實了幾分。
赢了。
到底是年紀小啊,經曆的事情也少,這麽沉不住氣,根本沒意識到他在模糊焦點,隻要别被他牽着鼻子走,依舊咬緊方淼動手打她的事,這事兒還真沒那麽容易解決。
填坑的鏟子已經握在手裏了,封律師開始往裏埋土,絲毫不覺得這麽欺負一個小姑娘是可恥的。
在他眼中,案子無大小,敵人無男女。
“那麽……”封律師開始做“結案陳詞”,“符小姐要起訴我當事人蓄意傷人,我們按照一開始說的正常走司法程序。但接下來,我要代表韓笑小姐起訴符小姐,有關您造謠中傷一事,請問有什麽要解釋的嗎?”
一句話,局勢完全逆轉。
别說符晴懵了,就連韓笑她們幾個“被救”的也一臉問号,再次看向封西爵時少了些粉紅色的泡泡,打從心底升起一股懼意。
闊怕的男銀……
忽然!
方淼“哎呦”了一聲,一臉痛苦的捂着頭。
“淼淼,你怎麽了?!”
“我……我頭暈,想吐……”話未說完,她便幹嘔着跑出了會議室。
呂一然趕緊跟了上去,滿臉憂色。
見狀,歐景琛默默收回放在手裏的小便簽,仿佛出主意的人不是自己,淡定道,“可能是無意間傷到腦子了,我覺得還是看病要緊,其他的事我們可以稍後再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