葉成蹊這次出國并不是爲了公事,所以事先并沒有知會莊衍諜,而是獨自走的。
坐上飛機他才反應過來,自己跑什麽?
床上躺的是他媳婦又不是别人,他和她親近些也隻是爲了表現自己和她好,要是表現的過了頭讓她不高興了,那他大不了豁出臉去給她道個歉就好了。
爲什麽要跑呢?
大概……
是不想在她醒來之後看到那雙眼中的失望。
對他徹底的失望。
不過,和hene醫生約定的時間就在最近了,就趁着這次機會提前過去了正好。
想到那名心理醫生,葉成蹊眸色微暗。
自從接手心理治療之後,他發覺自己的情況并沒有絲毫好轉,該睡不着覺還是睡不着覺、該胡思亂想還是胡思亂想,偶爾思緒異常煩躁的時候,還是會弄混現在和“以後”。
他想好了,這次去見過hene之後要是還沒有一點效果,他就不治了。
趁着清醒的時候把自己這階段“蛇精病”的表現都寫下來給書語看,至少讓她明白,自己做這些都是爲了和她更好的在一起。
他不喜歡整天把“愛”挂在嘴邊,但“愛而不言”也不對,必須改。
下機之後,葉成蹊直奔自己平時下榻的酒店,那有固定給他準備的套房。不過他沒想到,居然會這麽巧在這間酒店碰到一個許久未見的人——秦曼語。
葉成蹊倒是聽說了,秦老夫人去世後她就又出國了。
秦曼語的房間就在他隔壁,和他們之前過來出差時一樣。
她顯然也沒想到會在這看到他,臉上帶着明顯的驚訝,“成蹊?!你怎麽在這兒?”
“……出差。”
說完,還沒等人家接話呢,他就徑自進了房間“砰”地一聲甩上了門。
這位大少爺這會兒心裏正郁悶着呢,偏偏秦曼語毫不知情的湊了上來,他心裏就更不樂意了,暗想她是不是聽說了什麽,所以特意跑過來笑話自己的。
該說不說,葉公主在應該“直男”的時候直的像鋼鐵一樣,任誰都掰不回來。
秦曼語略顯僵硬的站在旁邊,深吸了兩口氣才壓下心底翻湧的不悅。
她轉頭看向葉成蹊住的房間隔壁那間,若有所思。
既然是出差,怎麽莊衍諜沒在?
該不會……
是和秋書語冷戰了吧?
*
第二天早上,葉成蹊剛推開門準備外出,剛好秦曼語也從隔壁走了出來。
她微笑着和他打招呼,後者冷着臉點了下頭算是回應。
他連早餐都沒吃,直接就開車走了。
秦曼語猶豫了一下,然後就開車跟上。
約莫有半個小時的車程,葉成蹊把車子停在了一個商場的停車場,徒步走進了後面的小巷。
她悄悄跟在他後面七拐八繞,差點就把人跟丢了,就在她暗自輕松他還在自己視線中的時候,卻在轉過巷口的時候,意外看到葉成蹊沉着臉站在牆邊。
“啊!”秦曼語被吓了一下,撫着心口平息自己過快的心跳。
留意到葉成蹊眼底的一抹暗色,她心裏“突”地一跳,趕緊向他解釋,語氣急切,“成蹊……我……”
“你找死嗎?”冷峻的聲音,寒冽的眼神。
“你……”
驚恐的瞪大了雙眼,秦曼語抖着腿往後退了兩步。
今天要是換了别人對她說這番話,她還不會相信,但葉成蹊向來做事不講情面,單憑她奶奶和葉家老夫人的交情并不足以讓他對親家另眼相看和對待。
也就是說,有些話他不是說說而已。
真的惹惱了他,他什麽事兒都幹得出來。
深深的看了她一眼,葉成蹊沉眸轉身離開,每走一步都令秦曼語松了口氣。
剛剛那個瞬間,她差點以爲他會一把掐死自己……
緩了口氣,她扶着牆往來時的路回去,走的十分緩慢,顯然是腿還有些抖。如果說在此之前她還對葉成蹊抱有一絲幻想,那麽從此刻開始,就一點兒都沒了。
她是瘋了才會對這種男人有想法……
*
秋書語到f國的時候是晚上,夜綴滿了繁星,在遠處顫抖。
這座繁華的城市,像一座幕起又幕落的舞台,上演着這世界動人的離合悲歡。
她沒去找葉成蹊,而是先去了hene醫生的心理咨詢室。
去之前她以“病人”的身份提前預約了一下,所以等她到的時候,整間咨詢室就隻剩下了hene一個人,連助理都下班離開了。
那是一位四十幾歲的中年男人,體格壯碩,不同于他的身材,他的嗓音很有誘惑力,溫溫柔柔的,似水一樣柔和。
看到來人是一名東方姑娘,hene醫生的眼中不覺浮現一抹亮色。
好有韻味的女人……
“請坐。”他笑着示意她坐到沙發上,站起身親自去給她準備飲品,“咖啡可以嗎?”
“謝謝。”
hene醫生很快端了兩杯咖啡回來。
接過咖啡,秋書語再次道謝,卻放在了茶幾上沒有喝,“其實我這次來找您,不是爲了治療心理疾病的。”
“那是……”
“我丈夫在您這進行心理治療,我希望您能把他接受治療時的錄音給我。”
“這不可能!”
一聽她是來要錄音的,hene醫生臉色驟變,仿佛聽到了什麽笑話一般,“你要知道,我是一位有職業道德的心理醫生,保護病人的是我必須要做的事情,我不可能答應你這個無理的要求。”
“的确是很無理……”秋書語垂眸淺笑,可話鋒卻随即一轉,“但我一定要這麽做。”
“你……”
從背包裏抽出了幾份文件,她緩緩推到了hene醫生的面前,“不如您先看看這個,再決定要不要把東西給我。”
遲疑的拿起,hene目露疑惑。
随着他的翻看,秋書語又丢下了幾張照片,徹底令他僵了一張臉。
“您有一個很可愛的女兒,我想,您應該不希望她這麽小就知道自己父親的感情生活吧。”照片裏,是兩個相擁的男人。
“你威脅我?!”hene皺眉。
“是。”
秋書語點頭,大方承認了自己的卑劣行徑。
将照片的底版也拿了出來,她誠意十足的對他說,“我準備這些的目的不是要挾您做什麽傷天害理的事,我隻想拿回我丈夫的那段錄音,那對我很重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