雖說同意了葉成蹊去找孟凡森要照片,但莊衍諜心裏還是放心不下。
想了想,他就反悔道,“不行、不行,你還是不能去找他。”
萬一到了那兒他又把人家按在地上一頓揍可怎麽辦?!
而且……
掃了一眼他嘴角的傷,莊衍諜心道孟凡森也不傻,被打了肯定是要還手的,兩個人再撕吧成一團就糟了。
見他又不同意自己去了,葉成蹊冷冷的看了他一眼,沒吭聲。
他們認識也不是一天兩天了,莊衍諜太清楚葉成蹊的爲人了,對方這會兒不說話,不是他同意了自己說的,而是他根本就當成了耳旁風,這會兒正在心裏自己盤算什麽呢。
“你跟我說句實話,你真的是想隻要回照片嗎?”他怎麽覺得不太像呢。
“否則呢?”
葉成蹊揚眉,說出的話能把人氣死,“跟他好嗎?”
“……”
就不能好好說話!
沉吟了一下,莊衍諜歎着氣坐到了他旁邊,“要隻是這樣,那我去幫你把照片要回來,你這兩天就給我安心的待在酒店裏面,等嘴角的傷好了再出去。”
這要是被這邊的媒體拍到,還指不定怎麽亂寫呢。
葉成蹊點了點頭,沒再說什麽。
莊衍諜起身要走,可随即想到了什麽,他轉頭滿目疑惑的看向葉成蹊,“成蹊,最近有點不對勁兒啊。”
“哪裏不對勁?”
“你的脾氣……是不是越來越大了……”
雖說以前他就是這副德性,但莊衍諜明顯感覺,這段時間他的狀态明顯有問題。比以往更沉默冷酷不說,脾氣也很暴躁,一丁點小事兒就會令他不悅。
是工作壓力太大了嗎?
不知道爲什麽,莊衍諜在心裏否定了這個想法。
他們共事這麽多年,他太了解葉成蹊這個人,他不是一個會被工作壓垮的人,甚至……
難度越大、越有挑戰性,他就越興奮。
那這次到底是爲了什麽呢?
對于莊衍諜反應的,自己最近的情緒,其實葉成蹊自己也有感覺。
他甚至想過……
自己要不要去看心理醫生。
他知道一切的根源都在“時光倒流”這件事情上,一天弄不清楚,他就一天難以安心。因爲他無時無刻不在擔心,害怕和書語的結局無法改寫,害怕自己哪天忽然就消失不見,像他出現在這裏時一樣突然。
一樣的……
身不由己。
莊衍諜不知道在什麽時候走了,他一個人在沙發上坐了一會兒,然後去洗了手,一遍遍的洗,洗到手背發紅,像是恨不得用消毒水浸泡一下才能安心。
把手洗幹淨,葉成蹊拿出準備送給秋書語的生日禮物開始繡花。
一針又一針,繡的認真又仔細。
他心裏很不受用,寂寞的像大馬路上的一棵歪脖子樹。
但他很清楚,猜疑這種東西就像喝毒藥,人會上瘾,漸漸變的孤寂冷漠,最終一無所有。
所以,他壓制自己的想法,不能縱容那些陰暗想法四處亂竄。
也許……
一切等自己回國就會好了。
*
莊衍諜依言去找了孟凡森,但卻意外的空手而歸。
當時回來的路上他就在想,幸好沒讓那位大少爺來,否則的話,肯定還得再打起來。
孟凡森說他手裏隻有那一張照片,被葉成蹊拿走了就沒有了。這話聽起來像是騙人的,但回想一下之前葉成蹊拿走照片時他的表情,莊衍諜覺得他不像是在說謊。
如果手裏還有第二張的話,孟凡森應該不會流露出那麽失落的眼神。
但問題是……
葉成蹊會不會相信。
回去的一路上,莊衍諜都在糾結該怎麽向葉成蹊說明情況,本以爲要費好一番口舌,卻沒想到,那位太子爺居然意外的沒追問。
他說孟凡森說了沒有第二張照片,他就隻輕輕應了一聲就沒了下話。
見他表現的那麽輕松,莊衍諜心裏反而沒底了。
這厮不會是打算事後報複吧?
擔心葉成蹊沖動之下幹出什麽事兒來,接下來的幾天莊衍諜幾乎寸步不離的跟着他。
直到——
兩人再一次結束工作,葉成蹊放下文件起身往浴室走,音色微寒的對他說,“出去。”
他的身體隻能給他家書語一個人看,其他人别說是異性了,同性也不行。
莊衍諜:“……”
他的刀呢?
嫌棄的“切”了一聲,莊衍諜收拾好四處散落的文件站起身往外走,忽然想起什麽又朝卧室裏面嚷道,“诶……你明天幾點的飛機啊,要不要我去送你……”
“不用。”毫不猶豫的拒絕。
“以爲我願意去啊!”
朝卧室的方向白了一眼,莊哥吹着口哨悠閑的往外走。
饒是他這麽嚴防死守也沒有想到,葉成蹊會在第二天去機場之前,繞路去“拜會”了一下孟凡森。
那時天才剛亮不久,外面下着蒙蒙細雨,街道上起了霧,隔着朦胧的車窗向外望去,葉成蹊忽然有片刻的恍惚,仿佛一切都走到了終結,再不能走下去了。
路燈都熄了,街上變的更暗。
那時,他心裏莫名就想起了從前秋書語給他念過一本外國名著,裏面有一句話讓他記憶深刻。
the-light-of-a-hole-life-dies,hen-love-is -done……
第一次聽到,他就覺得這形容十分貼切,因爲他曾經曆過。
當愛已成往事,他的生活、他這個人都将失去所有的光彩,變的那樣普通,平淡無奇……
*
孟凡森是被一陣鋼琴聲吵醒的。
保羅·莫裏哀的曲子,曲名叫love-is-be,憑着他在音樂方面的造詣,當然一下子就聽了出來。但現在重要的問題不是這曲子是什麽,而是誰在他的房間彈奏……
披上浴袍往外面走,孟凡森在看到坐在鋼琴前專注彈奏的人時,整個人都不好了。
葉成蹊!
他怎麽在這兒?!
還有……
他是怎麽進來的?
驚愕的看向門口,孟凡森見房門好好關着,沒有被暴力打開的痕迹。
視線微疑,他看着自己原本放在書房裏的保險櫃被搬了出來,四場八開的放在茶幾上,裏面的東西都被一一攤開放在旁邊,連同他的錢夾也有被翻動的痕迹。
孟凡森:“……”
他是瘋了嗎,居然這麽光明正大的入室行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