其實葉老夫人她們如此表現,倒不是說她們偏心秋書語。
一邊是孫媳婦,一邊是孫子,她當然都疼愛,而之所以選擇教訓葉成蹊,是因爲這三位站在女性的角度出發,一緻認爲如果是秋書語選擇取消蜜月旅行,那是她有萬不得已的理由。
反之,如果是葉成蹊取消了蜜月,那就是他不體貼媳婦的表現。
這個想法是有些蠻不講理,但女人的思維本來就是這樣的。
想到秋書語那個溫柔的性格肯定會選擇體諒,老夫人她們擔心她受了什麽委屈,時間長了磨盡兩人的感情就不好了,所以才提醒他一下。
體會到家裏人的用心良苦,葉成蹊無奈失笑。
還有一絲隐隐的遺憾。
要是……
以前他也能聽到這樣一番金玉良言就好了。
當然,或許她們說了也沒有用。
因爲有些事情,如果不是自己幡然醒悟的話,任憑别人說破天也意識不到問題所在。
“成蹊啊,書語要開始忙,你又不會做飯,這幾天……”
葉成蹊本以爲奶奶是想讓他們回老宅來住,剛想點頭,就聽老夫人緩緩道,“這兩天你就回家裏來拿飯,然後給書語送到劇院去,你要是沒時間就讓肖白過來拿。”
“……”
原來是他自作多情了。
“奶奶,不用這麽麻煩的,我們自己有時間做飯。”這樣衣來伸手、飯來伸口的生活她有些不适應。
“哎呦,有時間也不行啊,那多累呀。”
老夫人主要是考慮到自家孫子那個“笨”勁,讓他做飯是肯定不會的,秋書語在外面忙了一天,回家還得做飯給他吃,這哪兒行啊!
而要是直接讓他們回家來住呢,這也行不通。
他們小兩口才剛結婚,正是濃情蜜意的時候,跟他們這一家人攪在一起會很不方便,還是讓他們安心去過二人世界吧。
聽自家奶奶把話都說到這個份兒了,葉成蹊也就沒再拒絕,明确表示自己會照顧好秋書語。
晚點他們開車回家的時候,秋書語接到了秋爸爸的電話。
他也知道了他們取消蜜月的消息,得知秋書語要忙,秋爸爸沒有像老夫人那樣先埋怨自家人,在父親眼裏,自己女兒怎麽樣都是好的。不過有一點,秋爸爸倒是和老夫人想到一塊兒去了。
“白天我給你們做飯吧,你倆也都沒有時間。”平時他們就是在一起吃飯的,成蹊要是休息還可以給書語去送一口。
“奶奶還說,讓家裏廚師做了,讓成蹊過去拿呢。”
“那還得特意折騰過去,我這離着近。”
“……好。”
秋書語忍不住彎唇,眼中盈動的光芒名爲幸福。
結束通話,她見葉成蹊頰邊浮現出兩個淺淺的梨渦,秀眉微挑,“你笑什麽?”
“開心。”
“嗯?”
“有這樣好的嶽父,是非常幸福的事情。”那嶽父又是怎麽來的呢,當然是先要有一個好媳婦。
他隐晦的表達着自己的慶幸,心裏的小鹿開心的轉着圈圈。
有了她,他就覺得自己心裏的小鹿早晚有一天會因爲開心活活把自己轉的暈死過去……
*
第二天,秋書語在劇院忙的時候,意外接到了範松黎的電話,說是有事找她幫忙。
原來,民樂系計劃舉辦一次推廣民樂的活動,有教師提議,相關宣傳的教師可以扮成古人演奏樂器,這樣能吸引更多的人來圍觀。
這的确是一個很好的主意,但服裝問題不好解決,所以他才打給了秋書語。
“需要什麽風格的服裝呢?”
“有其他老師提議s四大名著裏的角色,也比較有教育意義,說不定還能引起一些小朋友的注意,從小就有興趣接觸民樂。”說起對于民樂的推廣,範松黎異常激動。
“好,我知道了。”
“那就麻煩你了。”頓了頓,範松黎又說,“到時候可能需要你也到場,畢竟……”
像秋書語這樣的全能型選手,不好好加以利用太可惜了。
哪怕不用她表演,就是她在旁邊坐着範松黎都安心。
萬一哪個老師臨時有什麽問題來不了了,就可以讓她頂上去。
知道範松黎的用意,秋書語自然不會回絕,“您放心,我會準時到的。”
挂掉電話,她和劇院的經理打了聲招呼,服裝的事兒就這麽輕松解決了。
喬柯無意間聽到他們的談話内容,等經理走後她就興沖沖的把秋書語拽到了角落裏,“書語、書語,你借了那麽多套衣服裏有自己穿的嗎?”
“應該會有。”按照範叔叔的意思,她得随時準備“補位”。
“你怎麽能穿那些衣服呢?!”喬柯皺眉。
“我……”
秋書語明顯有些遲疑。
她爲什麽不能穿?
見她還不懂自己的意思,喬柯異常興奮的對她說,“我給你設計呀!”
聞言,秋書語失笑。
“恐怕來不及,宣傳就是這兩天的事,否則範叔叔也不會來找我幫忙。”看喬柯這麽充滿熱情的樣子,秋書語倒是放心了不少,看來她的心态越來越好了。
“沒關系,我有辦法,包君滿意。”
對于精心打扮秋書語這件事,喬柯從始至終的執着。
想着這是她的一點小愛好,秋書語就沒拒絕,笑着朝她道謝。
*
又過了兩天,葉成蹊因爲要和f國那邊的政府簽訂合同,所以就親自飛過了一趟。
簽訂儀式結束後,他買了當晚回國的機票,連接下來的宴會都不打算參加,但意外被其他兩名建築師拉住聊了兩句,他就耽擱了一會兒。
也恰恰是耽誤的這麽一會兒工夫,他碰到了一個意想不到的人。
孟凡森……
他怎麽在這兒?!
留意到他的眼神,其中一名同行對他說,“孟先生是受邀來演出的,葉你和他認識?”
“不認識。”葉成蹊聲音微冷。
他放下酒杯欲走,卻在聽到孟凡森和别人聊天的内容時腳步猛地頓住。
“最喜歡的花嗎?”孟凡森背對着他,對自己面前的人輕笑,“是荼蘼。”
“爲什麽?”
“中國有句詩詞……一叢梅粉褪殘妝,塗抹新紅上海棠;開到荼縻花事了,絲絲天棘出莓牆……”他的語氣充滿了懷念和追憶,引人好奇,“我一直很喜歡荼蘼花,後來恰好有一位朋友告訴了我這首詩,喜歡就變成了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