目光深邃的看着她,葉成蹊一改面對莊衍諜他們時的冷酷沉默,什麽“讨厭别人左右他想法”的臭毛病也沒了,小心翼翼的問她,“爲什麽認爲我會參加?”
“你難道不參加嗎?”秋書語反問。
他看着她,沒有回答。
把作爲點綴的香菜夾到一邊,她給他夾了些菜,溫柔的笑,“直覺。”
她感覺,他應該會很喜歡這個挑戰。
還記得他們之前曾聊到過他畢業初期的一個作品,秋書語是從那時候就覺得,他不是一個知難而退的人。相反,這位大少爺喜歡迎難而上,所以這次的項目他沒道理會放棄。
“我很喜歡這個博物館,但從來沒有去逛過。”即使去過f國很多次,她都沒有去過那個博物館,甚至在同伴們發出邀約的時候,她也都一一拒絕了。
她那時總想着,應該和自己喜歡的人手牽手走過那些精緻的藝術作品前,即使根本不知道那個人會不會出現。
也許冥冥之中一切都早已經注定……
她耐心的等,終于等到了他的出現。
而且……
這次之後,這座博物館于她而言會有不同的意義,因爲和他相關。
說不定等到改建完工的那天,他們已經有了屬于自己的寶寶,那時他們一家人一起去,她會指着他的設計驕傲的告訴他們的孩子,“看!這是出自爸爸的手筆!”
他是他們的傳奇和英雄……
“明明那麽喜歡卻一直沒去,或許這就是天意啊,上天在讓我等你改建這座博物館,變的和你息息相關。”她清淺的笑着,眸中柔光閃動,“你說對嗎?”
“對!”
葉成蹊毫不猶豫的點頭,徹底忘了自己在公司說過的話。
什麽對這個項目不感興趣之類的,通通抛到了腦後,打臉簡直不要更快。
他家書語都這麽說了,他怎麽可能不參與設計!
不過……
“開始設計之後,可能會變的很忙,我擔心……”
“我不會打擾你工作的。”
心裏一緊,葉成蹊的眉頭猛地皺起,“我希望你打擾我!”
“……嗯?”還有這麽奇怪的要求?
“我、我會記得每天向你……報備、報備行程的……”他的聲音越來越低,漸漸消失不見,所以後面那幾個字秋書語根本就沒聽清,但是沒關系,她會猜。
結合這位大少爺以往的表現和平時悶騷的性格,她忍不住彎唇。
把盛好的湯遞給他,她淡聲笑道,“我以爲我們的感情不像你想的那麽脆弱,你說呢?”
“……嗯。”
也許,的确是他想太多了。
以前他們會走到離婚的地步,應該不止是因爲他對她關心太少,而是他們在沒有任何感情基礎的情況下就結了婚,婚後他又一直忙着工作,所以書語才傷了心。
但是現在,她清清楚楚的明白自己的心意,即使他忙起來,她應該也隻是心疼他。
這次,他們會好好的……
因爲和自家媳婦聊了一下,所以第二天葉大少爺去上班的時候,剛到公司就召集莊衍諜他們幾個開了個會。
得知他一夜之間就改了主意,時傾嗑着瓜子,笑的含義深深。
她毫不懷疑的認爲,這事兒絕對和書語有關……
葉成蹊伴随着時傾“刻刻刻”嗑瓜子的聲音言簡意赅的說完了自己的想法,明明脾氣那麽不好,他卻一點也沒有被不尊重對待的不悅,還是和平時一樣闆着臉。
倒是秦曼語,幾次欲言又止的看向時傾,想阻止她卻又不好說的太過直白。
最後,時傾敏銳的發現了她的注視,揚眉問道,“有事?”
“……這裏是會議室。”秦曼語笑着提醒。
“所以呢?”
“你是不是……”她指了指時傾手裏的瓜子,盡量和善的對她說,“可以開完會再吃。”
這是對人最基本的尊重,也不至于影響别人的注意力。
話落,會議室裏忽然變的無比安靜。
其實秦曼語說的并沒有錯,在開會的時候嗑瓜子本來就是一件很不嚴肅的事情,何況葉成蹊剛剛一直在說話,時傾身爲下屬更不應該這麽做。
但問題出就出在,葉成蹊手底下的這個方案組是獨立出來歸他自己管的,用莊衍諜的話來形容就是,他們平時聚在一起就和水泊梁山差不多,一點斯文都不講,渾身上下透着“匪氣”。
别說是嗑瓜子了,平時葉成蹊親自帶隊做方案的時候,他們都是邊吃下午茶便開會,既不至于太枯燥,又能節約時間,兩全其美。
再加上,與其說時傾是葉成蹊的下屬,不如說是哥們,所以他們私底下開會從不講究那些。
葉成蹊本身也不是在意這些的人,他帶隊的要求隻和項目有關,隻要他們把設計弄好,沒事兒少給他找麻煩,這就足夠。
他們已經熟悉了彼此之間的相處模式,但秦曼語并不熟悉,她在國外的公司上班時,雖然也講究上級和下級打成一片,但坐到他們幾個這個級别還是要注意很多事情的。
而現在既然來了恒瑞,她覺得自己有必要表明一下立場。
時傾似笑非笑的看着她,鏡片後的眸光有一閃而逝的冷芒。
不知道是不是同性相斥的原因,她不大喜歡這位秦總監,遠不像第一次見到書語時那麽意趣相投。
不過時傾也不是那麽幼稚的人,因爲這點小事和人家翻臉犯不上,于是她笑笑,在莊衍諜的瘋狂暗示下放下了手裏的瓜子,給足了他面子。
等到開完會,莊衍諜挽着時傾的手臂率先走出了會議室,腳步很快,一副生怕她和秦曼語掐起來的樣子,“我說……我怎麽覺得你們倆氣場不太合呢……”
“我又不是les!”時傾沒好氣。
“你理解我的意思就行了嘛。”回想起剛剛會議室的那一幕,莊衍諜忍不住歎道,“我真應該把你們倆對視那一幕給拍下來,活像兩隻開屏鬥豔的孔雀。”
“……”
嘴角微抽,時傾一副看白癡似的看了他一眼,“莊哥,孔雀開屏是爲了求偶。”
“額……”
“而且,隻有雄孔雀才會開屏。”他是覺得她像個爺們嗎?
“……”
這孩子咋這麽較真兒呢,明白他的意思就得了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