原本葉成蹊就有用小本本記秋書語生活習慣的習慣,前幾天在做過那個夢之後,這個筆記就又多了一個功能。
他把所有他想說卻又羞于啓齒的話都寫了下來,認認真真的記着,承載了滿滿的他對她的深情。
他知道以前是他不好,但自責到離開她的地步,他做不到。
何況……
書語現在還是愛他的,既然這樣,他就更應該把握住這個機會好好對待她。
至于其他的,他現在不想去多想。
擡眸看了一眼窗外陰暗的天色,葉成蹊握筆的手微頓,然後繼續緩緩的在紙上寫寫畫畫。
她這一走,這裏的天氣都變的不好了。
快要下雪了,我很溫柔的想着她……想着遠方一張溫和美麗的臉,在另一處又如何懸念着我。
那天看了一部電影,覺得很好看,可越好看越覺得她沒在身邊沒有意思。
前兩天和一位朋友通電話,他問起我的近況,我心想,除了想她之外,别的都很好。
照片裏的她捧着花,不知道是哪個野男人送的,看着很礙眼,我想,等過兩天去借機的時候也要帶一束花給她,如果她問爲什麽忽然送花給她,我會回答恭喜你演出順利結束。但其實,是示愛。我想給花尋一線希望,在她那裏它不會枯萎,她捧着花輕輕的嗅一下,從此它散發出的,就是她的香氣。
洋洋灑灑的寫了小半篇,葉成蹊随即又幹起了老本行。
他在頁腳那裏畫了一棟很q的小房子,房前的門柱上拴着一隻更q的狗狗,溫柔的嗅着一朵玫瑰花。
愛,在儉樸的生活中是有生命的,像一朵朝露浸着的小草花。
國外。
秋書語陪了喬柯整整一夜,聽她說了許多她和靳丞過去的時光。
從相識到相熟,再到相愛、結婚、生子……
一切都美的像童話故事一樣,她是他捧着掌心裏寵愛的公主,而現在,她卻親眼目睹了她的王子卸下了所有光環。
原來……
是我們擡高了星辰的位置,決定從下邊仰望它們。
“或許,一直都是我做錯了。”當他說“這風從東方吹來”,她就會說“是啊,這風确是從東方吹來”,因爲不想讓他知道她的心并非飄蕩在風中,而是沉浮于大海。
說完,她把目光投向窗外的遠方,投向無垠的天空,她的沉默裏有一場鏖戰。
秋書語知道,她在逼自己做決定。
時間緩緩流逝,指針悄悄的走,幾分鍾之後,喬柯擦幹眼淚,聲音微抖,語氣卻格外堅定,“書語,我想離婚。”
聽她這樣說,秋書語一點也不意外。
心的碎片即使再重新組合,也不再是從前的那個人了。
有人說,夜莺吟唱戀曲的同時,也将尖刺插進自己的心口,人,也都如此。
微微垂眸,秋書語的聲音淡淡的,“你想好了?”
她隻問了四個字,卻包含了無盡的深意。
離婚……
看似是他們兩個人的事,實際上卻牽扯到兩個家庭,還有他們的孩子。
她知道喬柯最不放心的就是孩子,否則她昨晚就做決定了。
遲疑了一下,喬柯才緩緩點頭。
她已經想過了,即使這次她原諒了靳丞,自己心裏也過不去這道坎兒,那以後的日子他們要怎麽過?
他對她的歉意會在她随時随地的冷言冷語中漸漸消磨殆盡,與其整日在孩子面前吵吵鬧鬧,她甯願現在就結束,至少落得個清淨。
“我去叫他進來。”
秋書語轉身欲走,卻忽然被喬柯拉住了手,“書語,你在這陪我,我怕……”
她低頭,聲音落寞,“我怕我沒勇氣把話說完。”
頓了頓,喬柯也意識到秋書語一個人在這比較尴尬,于是又說,“把江舟也叫進來吧,有你們在我還有點底氣。”
“……好。”
雖然知道夫妻的事外人插不上手,但喬柯既然這樣說了,秋書語自然不能拒絕。
把江舟和靳丞叫進了房間,兩個男人的臉色都差到了極緻,再不複以往的意氣風發,狼狽又頹喪。
靳丞一進去就半跪在喬柯的面前,将臉埋在她掌心裏求她原諒,秋書語禮貌的移開視線,卻在不經意間看到了江舟緊握成拳的雙手,手背上青筋暴起。
他……
“喬喬,我真的知道錯了,你再給我一次機會,我以後一定不會再犯。”靳丞言辭懇切的乞求喬柯原諒,抓着她的手往自己臉上打,“你打我出氣,出了氣就别再提離婚了好不好?”
喬柯張了張嘴,可看着靳丞發紅的眼睛和帶着掌印的臉頰,到底沒能說出什麽。
像一棵模糊的樹,分出無數枝杈,她看着,茫然的不知道該如何選擇。
秋書語在旁邊聽着,心裏無限感慨。
人們最常做的事情,就是向明天借貸,以償付昨日的孽債。
她不知道靳丞此刻的話中有幾分真、幾分假,她唯一确定的就是,他在和其他女人聯系的時候,沒有想到家中還有一位妻子。
也許,靳丞是愛喬柯的,他隻會娶她當他的妻子,但與其同時,并不妨礙他找别的人發洩欲望,他似乎理所當然的這樣以爲,甚至還覺得,隻要他沒提離婚,沒撼動她正室的地位,他就是愛她的。
可這樣的愛……
該怎麽讓人信服呢?
喬柯的眼淚似乎已經哭幹了,此刻雖然覺得酸澀,卻已經沒有眼淚流下。
她把手從靳丞手中抽回,音色悲涼,“靳丞,離婚吧。”
我和你,不要祝福、不要再見,那些都像表演,他們最好沉默着,隐藏總不算欺騙。
把回想留給未來,就像把夢留給夜,淚留給大海,風留給帆。
“你……”
靳丞驚愕的擡頭,像是不敢相信自己已經做到這個程度,她還是堅持要離婚,“喬喬,我們還有孩子,你想想我們的孩子怎麽辦,你要讓他們這麽小就失去母親嗎?”
話落,房中其他三人的視線都落到了他的身上。
他這話是什麽意思?
“你要和我争奪孩子的撫養權?”喬柯苦笑,眼神難以置信。
“……隻要你不提離婚,就不存在撫養權的問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