因爲感冒藥有嗜睡的副作用,所以這一覺秋書語睡的格外的沉。
葉成蹊在她床邊坐了一會兒,然後就開始處理公事。
窗外的陽光變的越來越明亮,暖融融的照射進房間,金黃色的光束打在床頭,映的秋書語縮在被間的臉頰更加白皙清透。
太陽退去了濡濕,天空中的雲翳也随之消失,他沉默的望着,心裏生出了一絲動容。
那一輪驕陽,像她的眼眸,在溫柔中透出光彩。
葉成蹊忽然有點想念他們從前的那個家……
閃爍的家具,被歲月磨亮,裝飾着他們的卧房。那些紅白相間的玫瑰和白蘭花,把它們的香味混進朦胧的琥珀香。華麗的天花闆,幹淨明亮的鏡子。玄關處那盞寂寞的小夜燈,無一不向他秘密地吐露着她的愛意,用她獨有的方式。
就這麽盯着秋書語的睡顔看了十幾分鍾,葉成蹊發現他的工作效率變的極低,不要說集中精神辦公了,就是将目光從她身上移開都難,整個人像着魔了一樣。
“啪”地一聲合上了手提電腦,他放棄了和“命運”作鬥争。
幾步走到了床邊,他悄然靠坐在床頭,修長的手指輕輕攏過她耳邊的發,一下下的揉捏她微熱的耳垂。
她身上的溫度還是很高,這讓葉成蹊有些不安。
掃了一眼腕表,想着再過一會兒藥效還是不起作用的話,他就得考慮帶她去挂急診了。
好在,十幾分鍾之後秋書語就出汗了。
懸着的心終于放下,葉成蹊忽然悲哀的發現,他居然是第一次有照顧她的體驗。
從前……
都是她無微不至的照顧他。
了解他的口味,知道他的喜好。
他喜歡吃石榴,她就經常買回來剝好放在冰箱裏,晚飯後他端着玻璃碗走進書房,一邊忙公事、一邊吃石榴。因爲是她親手剝的,他總覺得吃起來格外的甜。
這個世界上的水果有很多,但他獨愛石榴。
其實也不能說是“愛”,原本隻是喜歡而已。
他從來沒有告訴過她,是因爲見過她耐心剝石榴的樣子,這個水果才成了他的“摯愛”。
俯身在她溫涼的額間落下一吻,葉成蹊順勢抱住她,和她一起躺在了床上。
也許是房間太過安靜,氣氛太過溫馨,又或許是懷裏抱着秋書語的感覺太過安然,以至于他有些昏昏欲睡,凝着她的目光漸漸變的渙散,手臂卻不自覺的收緊。
明知道自己要睡着了,葉大少爺卻半點沒有起身離開的打算,去沙發上睡什麽的他連想都沒有想過。
開玩笑,他老婆在這,他怎麽可能去别的地方睡!
于是乎,他就這麽心安理得的抱着秋書語陷入了睡夢中。
一開始他是躺在床邊睡在被子外面,後來睡着睡着覺得有點冷,就開始拱啊拱、拱啊拱,一點一點的擠進了被子裏面。
被子裏暖暖的,秋書語身上也暖暖的,他抱着正好。
素日嚴肅冷峻的面容此刻少了一絲冷酷,多了一分俊美,安靜的側躺在她身邊,額頭輕輕貼着她的額角,鼻尖也抵在了她的臉頰上,如此親密的距離讓他心裏有種歡愉的久違感。
有老婆抱的感覺……
真好。
葉成蹊是被一陣電話鈴聲吵醒的。
擔心會吵到秋書語,他看都沒看來電号碼就直接挂斷了。
看着被拒接後那一串紅色的數字,葉大少爺的眉頭緩緩皺起。
是葉成佐打來的電話……
他有什麽事?
正想着,又一陣手機鈴聲悠揚響起,這次是秋書語的。
掃了一眼來電顯示,葉成蹊眉頭皺的更緊,眸中浮現了一層怒色。
“你怎麽不在家?我哥也不在家,你們是不是在一起呢?”電話才一接通,葉成佐就像放炮仗似的“噼裏啪啦”地說了一大堆,根本不給人插嘴的機會。
當然了,葉成蹊也沒打算插嘴。
“說,你把我哥拐哪兒去了?!”葉成佐充滿質問的聲音從手機另一端傳來,聽的葉大少爺臉色漸寒。
“不說話?”見無論自己說了什麽對方都不吭聲,葉成佐話鋒一轉,威脅的話信手拈來,“我可警告你啊……”
“她在休息,你想警告什麽先和我說,我幫你轉達。”
葉成蹊的聲音冷冰冰的響起,不帶一絲溫度。
有那麽一瞬間,葉成佐差點以爲自己幻聽了。
“哥……”他的語氣充滿了不确定,“怎、怎麽是你?!”
震驚之後,就是驚恐。
他打電話威脅秋書語,電話是他大哥接的,這是今年最驚悚的鬼故事了。
“再見。”
丢下這兩個字,葉成佐果斷挂了電話。
該怎麽形容他今天的行爲呢……
好奇心讓他打了這通電話,求生欲讓他選擇結束。
葉成蹊聽着手機裏傳來“嘟”、“嘟”的聲音,面無表情的把電話丢到了旁邊,然後繼續抱着秋書語準備補眠。
1分鍾之後——
手機鈴聲再次響起,攪擾了某位大少爺的美夢。
眼睛還沒睜開,眉頭就先緊緊的皺了起來。
看也沒看就拿起手機接通,他語氣陰森的開口,“葉成佐!”
雖然隻有三個字,但威力無窮。
正所謂“言有盡,而意無窮”,指的就是葉大少爺的表現了。
對方顯然沒想到會聽到一個男人的聲音,下意識的道歉,“不好意思,我打錯了。”
一聽對方的聲音,葉成蹊也愣住了。
女人?
他掃了眼屏幕,發現是一串陌生号碼,沒有存名字。
剛想直接挂斷,結果就聽對方說,“不對呀,這是書語的手機啊,她人呢?”
認識書語的人?
“哪位?”葉成蹊将聲音壓的極低,唯恐把秋書語吵醒,甚至還用手覆在了她的耳側。
“你誰啊?!”對方語氣很沖,還透着一絲擔憂。
“我是她丈……”丈夫兩個字差點就要脫口而出,幸好葉大少爺及時收住了。
薄唇微抿,他垂眸看了一眼仍在熟睡中的秋書語,眸色漸暖,“我是她男朋友。”
說完,還沒等對方有什麽反應,他自己先皺起了眉頭。
心想,這可真是一個讓人高興不起來的稱呼。
他已經習慣以她丈夫自居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