相比起其他兩人的驚恐慌亂,秋書語就淡定多了。
她異常平靜的看着站在不遠處的男人,心裏隐隐升起了一絲疑惑。
這人眉宇之間,很像一個人……
“你膽子很大嘛。”男人忽然開口,唇邊噙着一抹惡劣的笑,語氣也透着無盡的嘲諷。
“多謝誇獎。”
“切……”那人嗤了一聲,沒趣兒似的放下槍,露出了整張臉。
白白淨淨的一張臉,五官很是清秀,偏偏神色有些倨傲,不可一世的樣子活像一隻鬥豔的孔雀。
把槍丢給教練,他幾步走到秋書語面前,居高臨下的睨着她,打量的目光讓人覺得很不舒服,“真不知道我哥喜歡你什麽……”
“我哥”兩個字一出來,秋書語就有種“果然如此”的感覺。
剛剛一看到他就莫名覺得有些眼熟,他眼眉那裏和葉成蹊有點像,不同的是,葉成蹊的眼神很冷,眼睛黑亮的像泛着寒光的冰,沒有一絲溫度。但他不是,他是高傲,拿鼻孔對人的那種傲。
不過她聽說葉成蹊和他父親都是獨生子,那這個所謂的弟弟……
“哦,忘了做自我介紹。”漫不經心的擺弄着手裏的墨鏡,他的聲音都帶着一絲惡趣味,“我叫葉成佐。”
“你好。”秋書語禮貌的颔首。
“啧……”葉成佐微微眯眼,像是不滿她表現的這麽冷靜,“你的反應真是讓人高興不起來。”
“是葉先生找的演員演技太差了。”她淡笑着反唇相譏。
自己的把戲被她戳破,葉成佐唇邊的笑容一滞,臉色明顯沉了下來。
像是懶得再繼續僞裝,他索性闆着一張臉向她下最後通牒,“我警告你,不許再接近我哥,别以爲我不知道你心裏的打算,想利用葉家幫你父親,你做夢!”
聽他提到了自己父親,秋書語眸中笑意微散。
葉成佐并沒有留意到她細微的變化,還在繼續自顧自的說下去,“像你這樣的女人我見得多了,忽然從白天鵝變成醜小鴨,你心裏的落差很大吧,所以急需找到一棵大樹靠着,繼續從前驕奢……”
話說到這兒,他忽然頓住。
“驕奢……”他皺眉,努力在回想什麽的樣子。
見狀,秋書語好心提醒道,“驕奢淫逸。”
“對!”他一拍手掌,恍然大悟,“就是這個詞,驕奢淫逸!”
說完看着秋書語揚起的櫻唇,他又不樂意的嫌棄道,“你什麽意思,笑話我國語不好啊!誰用你提醒了,我自己能想起來!”
“……”
還别說,這股傲嬌勁兒和葉成蹊是真像。
不過,葉成蹊比他安靜多了。
看笑話似的看着葉成佐喋喋不休的說着什麽,秋書語覺得怪事年年有,今年尤其多。
她和葉成蹊在一起這件事沒招來他奶奶和母親的反對,倒是惹來了一個莫名其妙的弟弟,也是沒誰了。
而且聽語氣,他應該很崇拜葉成蹊那位兄長,所以才覺得自己配不上他。
難道這是名副其實的“迷弟”?
“喂!我和你說話你到底有沒有在聽啊?!”沒有在秋書語臉上看到自己想看的表情,葉成佐氣得跳腳,卻又有種拿她無可奈何的無力感,這個認知讓他的臉更臭了。
她曾經看一本書裏寫,如果你想了解一個女人,就在她微笑時察看她的嘴角,而如果你想了解一個男人,則在他動怒時去看他的眼白。
掃了一眼葉成佐額頭上的青筋,秋書語笑的愈發雲淡風輕,“你哥知道你來找我嗎?”
不妨她忽然提起葉成蹊,葉成佐眸光微閃。
她斂眸淡笑,得到了答案。
被她笑的心裏發毛,葉成佐不甘示弱的還擊,“知不知道關你什麽事啊!我告訴你,别想用我哥來壓我,你趁早離他遠點,否則我一定讓你吃不了端着走!”
“……兜着走。”這國語水平真的堪憂。
該說不說,葉成佐說話的态度雖然惡劣,但知錯就改這點還是非常可取的。
被人指正了,他就乖乖改過來,“哦,兜着走。”
秋書語心想,這股蠢萌的勁兒也和葉成蹊很像。
等葉成佐後知後覺反應過來自己被她捉弄了,眼睛頓時瞪的老大,語氣都比剛才要更沖,“秋家敗落,牆倒衆人推,你四處求助無門很悲哀吧,所以就把目光鎖定在了我哥身上,他不知道你的心思我可知道!我不會讓你得逞的!”
不爲所動的看着葉成佐,秋書語的語氣淡淡的,雲淡風輕的像是在說别人的事情,“把一隻空手伸向人們卻一無所得,這的确是悲哀。但總好過把一隻滿握的手伸向人們卻無人接受,那就是絕望了。”
“你、你什麽意思?”
“前者如果是我,那後者就是你。”這麽淺顯的諷刺,他聽不出來?
“你……”
柔柔的笑了笑,秋書語沒有理會他,徑自走到教練旁邊拿過了他剛剛用的那把槍,“麻煩幫我準備一組靶盤。”
“啊?!”教練一愣。
“謝謝。”
“啊……”慢半拍的點了點頭,教練有點發懵。
其實别說是教練,就連葉成佐也一臉懵逼。
什麽情況?
她想幹嘛?
拿槍射他?!
她拿得動嗎?
然後……
“葉先生,請恕我直言。”她一邊慢條斯理的裝着子彈,一邊聲線優美的對他說,“你想要求一個人做什麽,總得有命令的權利和能力才行。”
裝彈完畢,秋書語在葉成佐充滿輕蔑的注視下架起了那把槍,姿勢标準,氣質迷人。
“放。”
話落,一個紅色的飛碟由機器裏飛出,高高的在空中旋轉。
“砰”——
圓圓的飛碟被子彈穿透,破碎着掉落下來。
“放。”
砰、砰、砰——
槍聲不斷響起,紅色的殘片紛紛揚揚落下,像是一場别樣的秋雨,令葉成佐看直了眼。
一組靶盤打完,全部命中,沒有一槍脫靶。
收槍遞給教練,秋書語拿過旁邊的濕巾在虎口的位置覆了一下,然後動作優雅的擦拭雙手,“葉先生,什麽時候你能在射擊場上赢過我,再來和我說剛剛那番命令的話,怎麽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