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就跟一隻吐着信子的毒蛇一樣,誰也無法保證它會不會滋一聲。
門外的殺意也騰地清晰尖銳起來。
葉凡也微微一握左手笑道:“是嗎?真是對不起,給汪少添麻煩了。”
“隻是各爲其主,不,各有立場,汪清舞是我的知己,我不可能不支持她。”
“汪少心裏有恨意的話,也不需要藏在心裏,我今天來了,汪少盡管發洩。”
“汪少,來吧,遵循本小,報仇吧。”
“把你的仇恨痛快淋漓發洩出來吧。”
葉凡的話語随意而自然,還給人一種無比真實的誠懇态勢。
而且随着葉凡話音落下,他身上的強者氣息消失無蹤,眼睛也微微閉上……
此刻的葉凡就如一個絲毫不懂武道還有點任人宰割的弱者。
殺這樣的窩囊廢,對于汪宏圖而言,易如反掌。
汪宏圖的手指微微彎曲的時候,唐三國走了過來一握汪宏圖的手:
“汪少,江湖恩怨,無休無止,冤家宜解不宜結啊。”
“不然你的心會被一樁樁仇恨填充,内心永遠得不到應有的平和。”
“我是過來人,跟你一樣有過天堂墜入地獄的境遇,我懂你心境,也就明白仇恨蒙心的可怕。”
“它會讓你失去理智,做出更錯誤更瘋狂也更後悔的事。”
“就如我,唆使辰龍和烏衣巷雇兇殺人,讓自己晚節不保。”
“而且葉凡也隻是扶持汪清舞,并非刻意
針對你這個從沒見面的汪家子侄。”
“換成你在葉凡這個位置,也隻會支持自己相熟的紅顔知己,而不是一個陌生人。”
“最重要的一點,汪清舞上位了,葉凡也沒有讓她對你趕盡殺絕。”
“但凡葉凡心狠手辣一點,你現在都墳頭長草了,更不用說什麽錦衣閣撫司了。”
“所以你不該惦記仇恨,也不該有。”
“如果你心裏真是憋屈的無法化解,你砍我兩刀發洩發洩好了。”
“我是葉凡的前嶽父,也是他們母子的罪人,我來替他承受你的恨意。”
“犧牲我一把老骨頭,換取你們兩個世家大少和解,值了。”
唐三國用力握着汪宏圖的手,一副我不下地獄誰下地獄的态勢。
葉凡看着唐三國,歎息一聲,微微一松左手。
“嗯!”
汪宏圖身軀微微一震,湧上腦袋的殺意,如鲸魚吸水一樣消失。
他盯着葉凡的熾熱目光也溫和下來,接着發出一記爽朗的笑聲:
“唐先生說笑了,我怎麽可能砍你呢?”
“葉少也言重了,我确實恨你,還想要把你千刀萬剮,但那都是以前的想法了。”
“我剛才說葉少自投羅網,也是跟葉少開一個玩笑。”
“我現在的心境跟以前完全不一樣了。”
“因爲我遇見了人生中的最大貴人,慕容閣主。”
“慕容閣主不僅化解了我心中的仇恨,還把我從爛泥中拖了出來,給了我人生第二個機會。”
“我沒有辜負慕容閣
主的期望,用無數功績從百戶飛速升到現在撫司。”
“雖然我還是沒有到達昔日的巅峰,但對于我廢過一次的人來說足夠了。”
“我在汪家的座位,也能門口角落,挪到下三堂了。”
汪宏圖風輕雲淡把自己經曆說了出來,掩飾内心深處湧動的殺機。
“汪少這東山再起的成長史夠勵志啊。”
葉凡一副楷模的态勢望着對方:“隻是汪少現在真的不恨我了嗎?”
汪宏圖淡淡出聲:“慕容閣主說過,不要爲雨後泥濘而憤怒,那會讓你錯過天上的彩虹。”
葉凡豎起大拇指:“慕容閣主精辟。”
“葉少,言歸正傳。”
汪宏圖沒有跟葉凡過多寒暄,目光恢複了幾分銳利:
“你打下很多江山,但也得罪很多強橫敵人。”
“他們不會跟我一樣寬容忘懷,他們會尋找任何機會報複葉少。”
“我清楚葉少藝高人膽大不在乎,但我汪宏圖不能不權衡。”
“萬一亡命之徒鎖定你行蹤,在療養院對你來一個緻命一擊。”
“到時不僅你的處境非常危險,我和錦衣閣也會成爲替罪羊。”
“你出事,你母親必失心瘋,不會聽從解釋的。”
“我可不希望自己成爲第二個汪翹楚。”
他從容不迫道出了自己的理由,還有意無意瞥了唐三國一眼。
葉凡微微一愣,随後盯着汪宏圖笑道:“汪少話裏有話啊。”
他想起宋紅顔曾經告訴過自己的傳聞,有不少人認爲汪翹楚
的墜樓,是母親推下去的。
爲的就是給失蹤的自己報仇雪恨。
“我沒有綿裏藏針,葉少不要多想。”
汪宏圖大笑一聲:“我所有的意思,就是希望葉少下次探視堂堂正正。”
“這樣可以避免葉少一不小心陷入危險境地。”
“也可以避免錦衣閣誤判你進來探視是居心叵測。”
“一旦誤判,對你對錦衣閣都是一種不必要的傷害。”
汪宏圖一副爲葉凡好的态勢:“我是真心爲葉少安全着想的。”
葉凡沒有再跟汪宏圖針鋒相對,綻放一個燦爛笑容回應:
“對不起,汪少,是我考慮不周了。”
“下次如果我再來錦衣閣地盤探視,一定跟汪少打一個招呼。”
“到時我全聽汪少的安排。”
葉凡能夠感受到汪宏圖的針對,但這一番話還是滴水不漏的。
“那就先謝謝葉少的配合了。”
汪宏圖看着葉凡點點頭,接着他饒有興趣問出一句:
“橫城過去幾個小時發生了大事,葉少是不是不知道?”
“不然你怎麽會如此悠哉來探視唐先生?”
“不過也是,你這一次探視連我都避着,跟外界肯定也是能不聯系就不聯系。”
他笑了笑:“這也對,專一,全力以赴,才能把事情做好。”
葉凡微微擡頭:“橫城過去半天發生什麽事了?”
他心裏還一揪,橫城有大事,宋紅顔怎麽沒主動聯系自己?
沒等汪宏圖出聲回應,唐三國拿着兩個杯子走了過來。
他把杯
子在桌子上擺開,随後倒上滿滿的花雕酒:
“好了,風大雨大的日子,談些打打殺殺的事情幹什麽?”